《Salut d’Amour-告诉流星我爱他》志村肉松

7、Chapter6

　　“煜，你看你看。好可爱对不对！！”有着温暖明媚阳光的初冬清晨，璎珞的脚步被硬生生顿在一只白色小狗的身边。
　　她弯下身去，轻轻抚摸着这只有着蓬松绒毛的小狗，眼眸闪烁着，唇角勾起一抹天真的笑，仰头看向许淅煜。
　　“啊！！它是母的嘞！！煜，我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璎珞索性把小狗抱起来，任凭它用湿润的鼻头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
　　“不要。”许淅煜停在她身边，踢着脚下的石子一口否决掉。
　　“为什么？！嗯？为什么为什么？！”璎珞撒娇似的扯扯他的衣角，冲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我……讨厌母的。所有，包括人。”一句话，璎珞揪着他衣角的手轻轻松开。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头却涩涩的，发不出一点声响。
　　“除了……泪星吗？”咽下一口唾沫，璎珞轻喘一口气，声音轻轻地问道。
　　“没有。所有母的东西。除了……”许淅煜别过头去，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倘若再说下去，他不知那个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是否会重新被撕裂开来。
　　“除了什么？”璎珞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说伊泪星啊，说啊许淅煜！！这个女孩儿喜欢你！这是最能伤到她的话！快点说出来！你不是想要报复她吗！
　　一个声音在他的内心催促着，叫嚷着。可是，能够伤害她的话，他却说不出。面对她纯净得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神，他竟说不出伤她的话。
　　不是想要报复她吗。许淅煜。你不是想要让她也尝一尝失去至爱的人的感觉吗。当你承受着痛苦的时候，伊泪星却是陪在她的身边。你不是想要报复的吗。
　　那个声音放肆地叫嚷着。
　　“……除了我的母亲。”仿佛忍受着□□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的巨大痛楚一般，许淅煜往后趔趄了一步，几乎站稳不住。犹如被冰凉的利剑重新剖开，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愈合的伤口，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暗红色的血液重新汹涌而出。封印着他黑色童年，痛苦回忆的痂被用力揭开，露出粉色的血肉。
　　慌乱之中，璎珞本能地扔掉怀中的小狗，伸出手去握住了许淅煜的手。
　　许淅煜稳住身体，重新打量着这个只够到他胸前的女孩。仍旧是单眼皮眼睛，可是……琥珀色瞳孔闪耀着光芒，单纯的诚挚的光芒。长发被缎带束起，有着柔顺的质感。两颊透出些许红晕，红润的嘴唇微张着，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温热的小手慌乱地握住他的。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跳动，这个女孩，虽然不耀眼，但可爱单纯的微笑足以令他窒息。他别过头去，竭力不去看她。
　　“煜啊，我们要迟到了。快走。小狗我们先把它带到学校去好不好？！”她哀求地征求他的同意。
　　“嗯。”他轻轻应了声，璎珞欣喜地摇晃着他的手臂蹦蹦跳跳。

　　“泪星泪星！！你看你看，很可爱对不对！！”刚踏进教室的门，璎珞抱紧怀里的小狗兴冲冲地朝伊泪星跑去。
　　“嗯，真的很可爱！！”伊泪星惊喜地伸出手去，轻轻从璎珞怀里抱过小狗，把脸埋进它蓬松的绒毛里。
　　许淅煜轻轻推了推挡在他前面的璎珞，璎珞不满地咕噜了一声，走向自己的座位。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抽出课本开始复习，妍璎珞的身影始终在眼前晃动，和着伊泪星的声音令他无法安下心来。

　　“煜啊，我们把小狗带回家好不好？”结束了半天的课程，璎珞轻轻推了推许淅煜的胳膊恳求地问道。
　　“不要。我说过不喜欢母的。”许淅煜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自己的书包，丝毫不为璎珞之恳求所动。
　　“拜托啦煜……”璎珞苦着一张脸再次哀求道。
　　“不要。”
　　“璎珞，把它交给我好了。”前桌的伊泪星忽然转过身对璎珞伸出手。璎珞略微一怔，嘴里依旧嘟嘟囔囔地发着牢骚。
　　“不要生气啊璎珞。要知道，煜对狗狗的便便过敏，会一直打喷嚏的。你可以到我家探望它啊。”伊泪星把她冻得通红的双手伸向璎珞的脸颊，璎珞尖叫着躲闪。
　　正午的阳光灿烂地照耀进教室，许淅煜沉默着坐在靠窗的那张桌子上，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4：50 PM
　　“璎珞啊，我们一起走好不好。煜，你先回去吧。”下课铃声响起，伊泪星匆匆拉住璎珞的手，对许淅煜绽放出灿烂的微笑。
　　“嗯。”许淅煜沉声应了她的话，独自向外走去。

　　“泪星啊，什么事？”璎珞背着大大的书包拉着伊泪星冰凉的手歪着头不解地问。
　　“璎珞啊，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帮助，璎珞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并非征求，而是完全肯定的语气。伊泪星信心满满地说。
　　“嗯对！泪星是我最好的朋友！！”璎珞毫不迟疑地点着头。
　　“那么……”伊泪星轻轻勾起唇角，狡黠地微笑着，在璎珞耳边低语。
　　“什么！！”璎珞不可置信地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诧异地看着一脸郑重的伊泪星。
　　“璎珞，你说过会帮助我的！真的！！他不会发现的！！”伊泪星很是为难地低下头，璎珞第一次感觉到指尖彻骨的冰凉。
　　“泪星……你要确保他不会发现……”璎珞迟疑着。
　　“不会的。我百分百保证！”伊泪星举起右掌向天起誓。
　　“那……好……我帮你。”咽下一口唾沫，璎珞艰难地发音。
　　“我就知道璎珞你最好了！我把东西给你！”伊泪星微笑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盒郑重其事地交给璎珞，璎珞哆嗦着手接了过去。

　　12：00 PM
　　闹钟准时闹腾起来，璎珞眼疾手快‘啪’的一下按掉了它。闹钟根本是多余的，为了帮泪星这个忙，直到现在她还未合一下眼。搓了搓冰凉的手，璎珞从那个纸盒子里挑出了一支草莓味润唇膏慢慢涂上。披着一件粉色的外套，璎珞轻轻拉开自己的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站在木制的房门前，璎珞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她慢慢拧开许淅煜房门把，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被璎珞推开的房门空隙间漏进几丝的光线，许淅煜被这嘎吱的推门声所惊醒，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但却也被那嗒啦嗒啦的脚步声着实吓了一跳。他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来人竟是璎珞。
　　她想要干什么？许淅煜心中暗想，但却又重新闭上眼睛。
　　璎珞在许淅煜的床前轻轻跪下，她尽量屏住呼吸，慢慢凑近许淅煜的脸。他微微颤抖的纤长睫毛，孩子气抿着的嘴唇。仿佛在那一瞬间，璎珞获得了极大的勇气，她闭上眼睛，轻轻亲吻许淅煜的脸颊。
　　假寐的许淅煜身体僵住，那淡淡萦绕在旁的清新草莓味，混合着璎珞特有的气味在瞬间将他击毙。他无法睁开眼睛，更无法动弹，只是仍旧闭着眼睛，犹如陷入沉睡般。
　　“happy birthday！距离你的生日只有15天了。煜，记得要多微笑哦，你笑起来真的很迷人。”璎珞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沉睡中的耀眼男生。她仿佛喃喃自语一般对许淅煜说着祝福的话语，音量不大，但许淅煜却听清了一字一句。房门被掩上，许淅煜的房间又恢复了最初的黑暗与沉寂。璎珞捂着绯红的双颊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借此来抚慰自己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
　　许淅煜侧卧在床，一夜无眠。
　　翌日。12：00PM
　　从纸盒里挑出一支绿茶味的润唇膏涂上，璎珞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第一次了，妍璎珞你不用这么紧张。昨天不是没被发现吗，只是帮泪星一个忙而已，没有关系的！她安慰着自己，再一次推开那扇门。轻轻走近许淅煜。
　　房门被嘎吱推开，夹杂着淡淡绿茶香的熟悉味道又一次出现，那味道渐渐靠近。未曾入睡的许淅煜轻轻闭上眼睛，璎珞又一次在许淅煜床前轻轻跪下。她闭上眼睛，轻轻亲吻许淅煜的脸颊。
　　“happy birthday！距离你的生日只有14天了。煜，要多微笑哦！”璎珞睁开眼睛，柔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煜的脸颊，那个被她亲吻过的地方。
　　此刻的煜，倘若尚未长大的孩子，呼吸均匀，面容乖巧安静，白天那冰冷淡漠的形象荡然无存。

　　温暖的阳光照射进透明的窗子，明亮的金色光线照亮了硕大的空间，似乎每一体积的空气中都混合了特殊的阳光气味。
　　璎珞手指弯曲，轻扣着许淅煜的房门。
　　“煜，起床了。”她轻轻出声，木制房门被咔嚓一声拉开。
　　“嗯。知道了。”许淅煜单手拎着书包，倚在门边上。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掠过璎珞的发丝。
　　“头发，乱了。扎好。”只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足以让璎珞好生忙活了一阵。
　　学校。
　　璎珞单手托着脸，视线木然地落在窗外，没有焦距，似乎在发呆。许淅煜一手拿着书本，一手夹着欲读的下一页，但却从未翻开过。伊泪星忍住笑意，轻轻推了推他们俩的手臂：“煜，璎珞，你们两个黑眼圈都好重哦！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啊。”被推了推手臂的璎珞猛地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转脸去看许淅煜。
　　不应该啊，昨天晚上进他房间的时候他明明是睡的很熟啊，怎么可能像我一样整夜没睡？！璎珞心中暗自嘀咕。视线无意间瞥到他的脸颊，璎珞的脸窘迫得唰一下通红。
　　昨晚被自己亲吻过的脸颊。
　　“啊我的鞋带。”伊泪星低声惊叫，弯下腰去系自己那并未松开的鞋带，她的手轻轻伸向璎珞和许淅煜的运动鞋，唰啦一下扯开了他们的鞋带。
　　“啊！璎珞，煜，你们俩的鞋带都松了。是不是……”她卖了个关子。“是不是在想什么人啊？”她略带调侃的语气在一瞬间使得璎珞的双颊变得通红。
　　“无聊。”许淅煜丢给她一个白眼，终于翻开了下一页。
　　不知何时，他已经能够平静地对待伊泪星了。他一度认为自己爱上的这个儿时的玩伴，到头来终究也只是一个在母亲离去之后自己认为能够索取温暖的角色。如此看来，自己似乎是中了妍璎珞的魔法了。他苦笑道。
　　十三天之后。星期一。12：00 PM
　　一如往常持续的祝福话语以及亲吻，按停闹腾的钟，璎珞从纸盒里拿出最后一支润唇膏。草莓。璎珞在那一瞬间愣住。
　　煜生日前的最后一个夜晚，给煜的最后一个亲吻。不是十五款不同味道的润唇膏，而是……十四款。是了结了对不对。她默默披上外套，一如既往地轻轻推开煜的房门。
　　侧卧假寐的许淅煜微微睁开眼。周身萦绕着淡淡草莓香的璎珞缓缓走近他，他重新闭上眼睛。璎珞轻轻亲吻他的脸颊。
　　“煜，happy birthday。明天就是煜的生日了。明天我也可以看到煜迷人的微笑对不对？可是，璎珞最后一次亲吻煜的脸颊。泪星拜托我替她给你的生日礼物。煜，我好像喜欢上煜了。怎么办？煜喜欢泪星，泪星也喜欢煜。我要怎么办？煜啊……对不起。生日快乐哦。”妍璎珞，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明天开始，恢复正常吧。
　　璎珞在心里轻声说。
　　把他的影子擦掉，一点都不要在心里留下痕迹。即使shell已经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他，他也始终不是提琴王子。璎珞轻轻掩上煜的房门，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煜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愣愣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半晌，起身。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触碰式的台灯，借着淡黄的灯光，他打开那个装着shell的箱子。那个夹层里，隐藏着一封信，似乎璎珞未曾发现。他轻轻抽出那封信。
　　『煜：
　　倘若你打开了这封信。我就能够肯定你就是璎珞的王子。我彷徨过，也犹豫过。全是因为在璎珞生日的那个夜晚。你送给她‘爱恋之神’。
　　我相信第一感觉不会错。在我的眼中，你们俩是最相称的情侣。请相信我。璎珞的温暖，能够照耀到你所有的忧伤。她能够把它们全都释放为明亮。失去了母亲也好；失去了青梅竹马也罢；好好爱她。
　　伊泪星』
　　标准的伊泪星式书信，看似请求可措词却坚定不容置疑。
　　他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丝微笑，那个名字，那个萦绕在他心间已久的名字。他将它轻轻吐出，带着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