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素馨》锦瑟铃铛

3、第 3 章

　　一个月后 碧云山庄
　　“武当静云道长到。”随着门童的一声高报，走进来了一位风仙道骨的老道士，后面跟着六个徒弟。一进来就乐呵呵的笑道：“哈哈，碧云山庄的大少爷亲自迎客，真是...”
　　未等道长再说什么，正在招呼客人的碧云山庄大少爷宋翔闻声转过身来，笑道：“道长来了啊，真是让碧云山庄蓬毕生辉啊，哈哈道长快请坐。”
　　“宋翔贤侄不必客气，不过听闻令尊被刺客暗袭，身体还好吧？”
　　宋翔愣了愣，随即笑道：“道长笑话了，我爹被害？怎么会呢？道长说笑了，我爹偶感风寒，正在休息，等明个他身子好些，我利马告之他，道长到了，我爹前些日子还说让我好好招待道长呢！”
　　“那到不必了，既然令尊的身体不好，还是好好养病吧，等他身体好了，我必然要和他再杀一盘。”
　　“那是当然。”

　　“大哥，门口有一个人，没有武林帖，但他说认识你，要不你去看看吧？”二少爷宋沅说道。

　　“那好，你好好招呼客人们，”宋翔停了停，接着低声说道，“爹遇刺的事静云道长已经知道了，难不保别人也知道，如果有人知道，提起，你就当没有这一回事，知道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大哥不必担心，客人我来招呼，你去忙吧。”

　　静云道长捋着自己的胡子，高深莫测的笑着。旁边的一个小徒弟看着觉得奇怪，便问：“师傅为什么笑啊？”
　　静云道长把眼睛眯了眯，道：“你看，这个碧云山庄的大少爷与别人可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小徒弟用手摸了摸脑袋，摇了摇头。
　　“你看，这宋翔人品武功都是上上之选的人，而且他刚才回答我的话，不急不缓，有理有据，此人，非池中物啊。”道长叹道。
　　此时走到门前的宋翔殊不知静云道长是这么评价他的，他正在奇怪到底是什么人在大门口呢，不过他随即便有了答案，因为没等他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尽管他并不想要听见这个声音“哎，我说，你把我这个好友扔在门口不太好吧？真是让我太伤心了。”门口的人带着一个小厮，大大咧咧的说。
　　“把你晾在门口？你倒说说你有没有武林帖啊？没有你还敢说，”随即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会来。”说着往来人肩上就是一拳。
　　来者也不介意，似乎两人以前经常这么开玩笑：“这么大的热闹，我不来凑凑怎么行呢？”
　　“宋翔少爷好。”来者身边的小厮说道。
　　宋翔笑道：“你小子也和天影学的这么多事，得了，快进去吧。”说着便领着他们向大厅走去，边走边问道，“天影啊，你爹放你出来了，不容易啊。”宋翔取笑着说。
　　“他们不放我出来也没辙啊，再说他们再不放我出来，我就要疯了。”
　　“你疯？我看是他们疯才对吧，哈哈，清幽王的手段谁人不知啊。”宋翔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可是来者却很介意的说：“宋翔，我的身份，在碧云山庄只有你，宋伯父和晟虎这小子知道，这件事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知道了，这事我很有分寸的。”宋翔拍了拍来者的后背，“你爹可没有这么轻松就放你出来啊，到底有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我偷跑出来的，西北的那边出了一点事，想让我去整，哪有那么容易就让我办，而且我家有多乱，你又不是不知道。”
　　“进去吧。”除了这句宋翔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刚进大厅，众人便是一愣，进来的人实在是太漂亮了，虽然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不太合适，但是...“哈哈，大家好，在下叫龙天影，是宋翔的朋友。”似乎宋翔的朋友是极好和人相处的。
　　“和宋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静云道长感叹道。
　　“师傅，，这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啊？”静云道长的一个徒弟说道。
　　“你看，此人进来时的脚步不虚不浮，举手投足间进退有度，可见内力已经很高深了，如此之人，不知师从何处啊？”道长叹道。
　　正在大家谈笑间，门童又一声高报：“浮瑾山庄白庄主到。”
　　宋翔和龙天影走到大厅门口打招呼道：“大哥才到啊。”众人皆是一愣，要知道这浮瑾山庄的白庄主也是少年英雄，可这“大哥”又是怎么会是啊？没等大家问，白庄主身后的一位姑娘便问道“哥，这是怎么会是啊？”声音如莺婉转而动听，面上蒙着轻纱，飘渺如幻，亦真亦虚。只从表面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女子如同繁星一般的美丽。
　　“那个，这位是我的结拜二弟宋翔，就是长的斯斯文文的，一副俊秀贵公子的模样的就是他了。而他旁边那位长的比二弟还英俊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的小子就是三弟龙天影了。”
　　“啊，素馨见过两位哥哥。”女子福了一福，姿态美好而优雅。
　　“素馨妹妹还是进去吧，大哥先进来吧，这位是?”宋翔疑问道，目光看像站在白虎后面的一位年轻男子，只见他淡淡的站在那里，俊秀的脸上带着笑意，长的并不比天影好看，但他从里到外似乎发出一种光芒，与天影站在一起竟不逞多让。
　　“哦！这是我二弟疏影，自小就和素馨住在南疆的姨母那里，这次回来，也是住几天。”白虎像宋翔和天影介绍着，却发现后者正和疏影大眼瞪小眼。
　　“怎么是你啊？”
　　“怎么是你啊？”
　　二人一口同声道。
　　“你们认识啊？”宋翔疑惑的看着天影又看看疏影。
　　“好了，先别管他们了，去看看宋伯父吧！你传书给我，我就快马过来了，情况怎么样？”白虎说。
　　“还不醒啊，我们都快愁死了。”
　　“怎么，宋伯父的伤还没好吗？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吧，把我疏影也叫上，若论起医道，他比我行，叫上他也好有个把握。”白虎转身准备叫上疏影，却发现龙天影正在和素馨聊着，而素馨在笑，很开心，白虎心里不由一痛：素馨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了，很久了...
　　“疏影素馨，你们和大哥来一下。”
　　“好。”
　　宋翔一行人来到庄子的后一部分，碧云山庄庄主的卧房就在这里。
　　“那个，疏影，就拜托你了。”宋翔有些担心的说道。
　　“怎么这么说呢，你是大哥的结拜兄弟，也就是我的大哥了，宋伯父的伤还是我来看看吧？”疏影笑道，旋身在床边坐下，开始给宋霸天把脉。
　　龙天影呆了呆，随即眼神暗了暗...
　　进入屋子的里厅，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宋翔挥了挥手，屋里的侍女和大夫便离开了，龙天影站在众人的后面，眼神闪了一下，若有所思。
　　疏影放下宋霸天的手问道：“宋伯父他什么时候遇刺的？”
　　宋翔想了想，道：“五天前吧，之后就开始昏迷，时醒时昏。”
　　“这样啊，让我想一想，”素馨用手抚着下巴，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些药丸，“这些药有解毒作用，而宋伯父中的剑伤有毒，是中原比较罕见的蛊毒，南疆的月教独有的，当然也不排除那边的一些部落，这些药是我姨母炼的药，解任何毒都有用。”
　　“可是，”白虎着急的喊道，“你的身体...”
　　“没关系的，哥哥，你知道我身子还好，宋伯父的伤不能在等了，表哥过两天会来送药的啊，所以，这些药一定要给宋伯父吃。”说着就把手中的药放到了床边。
　　“可是，白大哥不是说你的身体也不好吗？这...”宋翔有些一呆。
　　素馨柔柔一笑，摇摇手道：“我不是说了嘛，表哥过两天会来给我送药的，宋大哥不必担心的。”
　　龙天影哈哈一笑，说：“素馨妹妹好心肠啊，宋翔你小子就收下吧，毕竟伯父的身体要紧嘛，而且还要好好感谢素馨妹妹啊。”
　　这回素馨倒是呆了呆，龙天影一笑，灿烂如繁星的展现，素馨看出，他有伤心事，或许比自己的更伤心，原来，这世间并不是只有自己才有这痛入骨悲入腑的伤心事；原来，也有人带着这么厚的面具；原来，也有人这么辛苦的想要把自己的悲痛藏的那么深；原来...
　　素馨开始有点喜欢天影了，和自己一样的伤心人啊！努力的要让自己坚强，努力的让别人以为自己很快乐，努力的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努力的骗别人，也骗自己。多情的无情人啊！
　　素馨笑笑，挥走眼中涌出的泪水，淡淡的说：“这药每天三粒，一定要按时吃。”

　　正当众人准备走出屋子的时候，床上的宋霸天却一下子坐了起来，喊道：“素儿，你回来了。”
　　素信回过头，停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的问：“宋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宋翔一直觉得素馨看起来很眼熟，却一直想不起来，随着父亲的一声喊，一切封尘的记忆便涌了出来，脑中如一声惊雷轰然而响，是的，素馨和他的小妹宋素儿很像，真的很像...
　　“素儿，是你吗？素儿？”宋翔喃喃道，似是怕吓到素馨一般。
　　素馨的眼神暗了暗，却在不经意间一闪而过，重新恢复了流光异彩。龙天影笑了笑，拍在了宋翔的肩上，道：“翔，这是白大哥的妹妹，不是你小妹啊！”宋翔猛然醒悟般笑道：“倒让素馨妹妹笑话了，只不过素馨妹妹实在太像我最小的妹妹了。还请你不要见怪。”素馨愣了一下，问：“小妹妹？是凝莜小姐吗？她和我...”看着素馨疑惑的样子，宋翔叹了口气道：“不是，宋素儿是我最小的妹妹。”
　　“宋素儿？”
　　白虎知道宋素儿是宋家的禁忌，但不知道素馨就是宋素儿，害怕素馨惹祸，便说：“素馨，你也太没规矩了。”
　　“别，白大哥，我爹在素馨妹妹来的时候醒来，况且她还和素儿长的那么像，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你们随我去外厅吧，这些陈年旧事告诉素馨妹妹也无妨。” 宋翔转身扶宋霸天躺下，宋霸天似乎还在昏迷中，刚刚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下，现在又昏了过去。

　　看着几人都就坐了后，宋翔缓缓道来那些刻在记忆深处的往事：“记得小时侯素儿很乖的，很听话，很少哭闹，不象凝莜那丫头，你们一定不知道，当年爹要给素儿起名叫凝兰的，可是就在起名那天，天善寺的方丈突然造访。我当时才6岁，只记得他说凝兰这名字不好，要想她一生平安，不如起名叫宋素儿，方可避过以后的大劫，然后凝兰就改为素儿了。”
　　“那么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碧云山庄的小小姐叫宋素儿呢？”
　　“素馨。”白虎猛的一叫，示意素馨问的有点没有礼貌。素馨似乎也觉得这样突兀的问不太好，便说：“对不起，宋大哥，素馨太心急了，冲撞了你，希望别介意。”宋翔笑笑，摇了摇头，但眼里的悲伤却怎么也掩饰不去，素馨看着宋翔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宋翔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天，爹不在，因为前一天我答应素儿要带她去龙泉山看桃花的，所以我去了她和月姨住的兰苑，可是兰苑找遍了也没见她，而且月姨也不在，我叫住一直照顾素儿的小丫头问她们素儿去哪儿了，她们说看见素儿跟着二夫人去了后山，等我赶到后山，就听见素儿在哭，然后就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月姨很疼爱素儿的，决不可能让素儿这么哭而不管的，可是没见月姨，然后就听见素儿哭着喊娘，最后弄清楚了，素儿说月姨摔下后山的悬崖了。素儿哭的不止，我强行抱素儿回去，毕竟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切还需要爹的定夺，回去我就飞鸽传书给爹，把事情大概复述了一遍，可是没等爹回来，素儿就失踪了，就在那天晚上，第二天发现素儿失踪，庄里乱成了一团，好在爹很快就回来了，但是月姨和素儿却怎么也找不到，后山悬崖下几乎都翻遍了，什么也没找到，”宋翔抬头看看屋顶似乎想止住眼里的泪水，“我看着她长到6岁，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她能到哪儿去呢？”

　　晚饭后西苑的雾阁
　　“弟子拜见师傅。”龙天影和宋翔单膝跪地，行见师礼。上座是一位黑玄衣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得了，我不是说了嘛，既然不是在绛河谷，就不要那么多礼了，免得惹麻烦。”
　　两人站起来，相视一笑，宋翔道：“师傅，为何不给我打个招呼就来了，我都没怎么迎接您呢，要是爹知道了的话，一定不会放过我了。”
　　“你爹还好吧？”上座的师傅端起茶，眼神闪了一下，道：“你爹的伤，如果我说的没错，就是蛊毒了，然后，你飞鸽传书的药丸，我检查了一下，是非常好的药，而且...”萧凉顿了顿，接着异常认真的说：“翔儿，你得到的药是谁给的？”
　　“爹的伤是稳定下来了，”宋翔看着师傅，“虽然她是白大哥的妹妹，但是我觉得还是给师傅看看比较好。”
　　“她？是谁？”
　　“她就是浮锦山庄白虎大哥的妹妹。”龙天影插嘴道。
　　“我知道了，白虎的妹妹一定是很漂亮的人吧？否则，天影是不会记得那么清楚的。”屋里就他们三个人，萧凉开起了玩笑。
　　看着师傅得之消息后一下子从难得认真一次的样子变的和平常一样，变化之快，令人惊叹。宋翔疑惑的问：“师傅，这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故人。以前我游历南疆也中过蛊毒，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我也是被人用这个药救了的。”萧凉淡淡的说，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蜡烛，沉入了回忆。天影一看气氛不太对，也顾不得师傅拿他开刷的事，“啪”的一声打开扇子，说道：“师傅，那个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大师兄他们呢？不是说一起来么？”
　　“他们大概过两天就到，我先来看看老宋的伤势，每想到被人抢先了，对了，天影，皇上他让你来武林大会可不是让你来玩的吧？”
　　“还是瞒不过师傅呀，是玩就好了，相信师傅也知道，这次武林大会是为什么吧。”天影看着宋翔和上坐的师傅，眼神颇有几分玩味。
　　宋翔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道：“这武林是再也静不了了啊！大师兄也搜集到了情报给师傅，听说还碰到了其他各门各派的人也在调查。这锦瑟楼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些？处在这风口浪尖上就那么好玩吗？”
　　“他们想消停也消停不了啊，从它在江湖上出现以来就没少过在它身上打主意的人，”天影用扇子扇了几下，似笑非笑的说，“自己不强大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要让别人也强大。他们那些个武林人，还真是正义之士啊！”
　　“得了，也别再说了，自己明白就好了，天影，这么说，宫里也有消息了？”萧凉问道。
　　“外界闹的那么大，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近个锦姨身体也不好，五哥和三哥又争的厉害，要不然他也不会让我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龙天影苦笑着说。
　　“天影，你想没想过那个位子？”
　　“师傅？”龙天影定定的看着师傅，想要从那深邃的眼里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是那里平静无波，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没，从我娘死了之后就没有过。”过了半饷，天影坚定的说。
　　“为了锦贵妃吗？”萧凉问道。
　　“锦姨把我从小照顾到大，虽说父皇很关心我，但是您也知道，皇家从来都是这样，如果没有锦姨，我也活不到现在啊！可是没有我的话，以天游的能力，他可以照顾好锦姨的，我只是个闲散王爷啊，活的潇潇洒洒的就好了,那个位子，不好坐啊！这一点我和天游都明白，所以，所有皇子中，只有我俩不思上进啊！这可是李夫子给我俩的评语。”龙天影毫不在意的说道。
　　“可是，龙轩廷那家伙可不是这么看你们兄弟俩的哦！”萧凉嘿嘿一笑，老谋深算的样子。
　　“我当然清楚，父皇是最清楚的人了，整个皇城中，又有谁可以比的过呢？他是不肯放过天游的，那小子，完完全全是在帝王术的教育下长大的，那个皇位只要他想就一定是他的，拌猪吃老虎，他在行啊！”
　　“可是，我听说永逸王和他哥哥清幽王一样，是个闲散王爷，志不在那个位子啊，难道有什么偏差吗？”萧凉略有疑惑的说。
　　“我说师傅，那个小子你还不知道吗？只不过五哥和三哥还没碰到他的底线，否则那小子可是出乎大家的想象的。”
　　“你呢？若是天游那孩子动手了，你呢？”
　　“我，我是锦姨养大的啊！不过天游他，父皇是不会放过的，毕竟他是皇位最好的继承人啊！虽然锦姨一直不希望我俩卷入这争斗中，可是不卷入一切就可以平安无事吗？不可能的，我和天游也很苦恼，而现在江湖中又传出那样的传闻，饶是如父皇那般的人物也沉不住气了，又何况几位哥哥和他们手下的势力呢？又刚好给了父皇一个一箭多鸟的机会。”
　　“这么说，轩廷他……”萧凉淡淡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