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欣荣之如果我们是对的人》楼慕渠

3、命运

　　没过几日就是除夕了，皇上在保和殿设宴招待大臣，阿玛在受邀之列，我和额娘作为家眷，可以与之同行。
　　赴宴前，我的妆容又被婢女好好修整了一遍。
　　我与额娘同坐在女眷席，她与其他福晋娘娘们相谈甚欢，根本无暇顾及我，我倒也乐呵，自顾自随性地发呆。
　　“欣荣，欣荣……”
　　“你是？”我疑惑地看着眼前穿着浅紫色旗装的少女。
　　“我是郭络罗家的曦月格格。”她向我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看你一个人也不跟其他格格聊天，自己孤零零地发呆。”
　　“那你呢，你怎么没和其他格格聊天？”我反问她。
　　“唉，我倒是想跟她们聊呢，可是她们一心谈论着五阿哥，我又不想听……”
　　我疑惑地问她:“五阿哥？她们为何要谈论他？”
　　“当然是因为倾慕他才谈论他啊！喏，我的好姐妹一个个都被他迷了心智。”
　　我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众的少女聚在一起谈笑，眼睛还时不时地往某个方向偷瞄。
　　某个方向上坐着的五阿哥，身穿淡黄色锦缎长袍，气质卓尔不凡，在一群阿哥公子中显得分外出众，用“遗世而独立”来形容他绝不过分。
　　这样好看的外形极具欺骗性，不得不承认，如果我不曾被他那样狠狠嘲笑过，也一定会被他迷住。
　　他似是察觉了我灼灼的目光，往这儿看来，面无表情，但眼神凌厉。
　　这神态，简直是地狱修罗再现！
　　我自讨无趣地别过头，不再去看他具有威慑力的眼睛。
　　“欣荣，你该不会，也看上他了？”曦月神神地问我。
　　“没有没有！”我赶紧否认。
　　“其实，喜欢他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毕竟他是一位那么出众的皇子，就连我平日里恃才傲物表姐也喜欢他呢！”
　　“他可是一位文武双全的皇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天资聪颖，宫里宫外啊，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难怪那么多女子偷瞄他呢……

　　“皇上驾到！老佛爷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太监尖着嗓宣道，接着众人纷纷下跪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今儿是除夕，不必那么拘谨！”
　　皇上、皇后和老佛爷面带喜色地坐到最上方的位置，然后这场除夕宴就正式开始了。
　　歌舞翩翩，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不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妃嫔娘娘都愉悦地享受这热闹的气氛，大殿里一片和乐。
　　皇上忽道:“朕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青年才俊，才艺俱佳，不如趁今日来毛遂。为我们献上一艺。”
　　“谁先来？表演的好的话朕重重有赏！”
　　皇上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皇阿玛，我来！”
　　“哦——”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永基，给朕说说，你要表演什么？“
　　”背《蜀道难》。”
　　“背一个来给朕听听！”
　　永基清清嗓子开始背：“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竟然能完整地背出《蜀道难》，皇上龙颜大悦:“不错不错，是谁教你的？”
　　“会皇阿玛的话，是皇额娘教我的。”
　　皇上赞许的看了皇后一眼，转而对永基说:“朕就赐你——一对玉如意吧！来人，拿玉如意来！”
　　永基高兴地磕头:“儿臣谢皇阿玛赏赐！”
　　有了永基开头，令妃的七格格和九格格也跃跃欲试。
　　两姐妹一起唱了一首童谣，皇上听了，也毫不犹豫地奖赏。

　　接下来，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弹琴的弹琴……大家显然是有备而来，龙心大悦，“不错不错，还有谁愿意起来表演？”
　　“皇上，不如让小女来作一首诗如何？”
　　我心下一惊，因为说话的，正是我的额娘。
　　“作诗啊？”皇上眉毛一挑:“朕喜欢作诗，来！”
　　“荣儿，这是机会，好好把握！”额娘低声说。
　　我自知再逃避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豁出去了！

　　“皇上，不如——不如我出个对子，再请在座的人来答可好？”
　　“准了！”
　　“红帐暖，秋千寒，一朝别离，十年相思。”
　　这是我当初读完《钗头凤》之后写下的对子，当时只写了上句，今天我却突然想起来，如此正好派上用场。
　　“哎，朕猜猜，”皇上手抚下巴，忽然道:“这是《钗头凤》！不错不错，你们在座有谁能对出下句？朕有赏！”
　　“皇上，可否让我试试？”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年轻起立。
　　“好，尔泰来！”
　　“青丝恨，白头泪，一念执着，锦书难托。”
　　皇上听了，摇摇头:“对仗倒不是特别工整，马马虎虎……”
　　“回皇上，是我永琪让我起来答的，我这儿还没思量好他就叫我起来……皇上，不如你叫他答吧！”
　　“哦——永琪自己来试试！”皇上兴致正好，眼神中满是期待地看着五阿哥。
　　五阿哥站起来，从容念道:“世凉薄，情深重，一度良缘，三生不负。”
　　“好，好！”皇上拍手大赞，“欣荣，你觉得呢？”
　　“皇上英明，五阿哥的对子直叫我佩服！”这话虽有点儿奉承之意，但我却打心眼里欣赏他的文采。
　　“哈哈哈！”皇上大喜:“永琪你想要什么赏赐？”
　　五阿哥谦虚的推辞：“儿臣才疏学浅，不敢要赏赐。”
　　老佛爷笑盈盈的看着他: “有什么好推辞的？不如——让哀家来给你封赏？”
　　“多谢老佛爷好意。”
　　“那哀家便趁着今日这会儿让来做个媒？”
　　做媒？难道是……我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哀家看官保的欣荣格格就很不错，皇帝，你看呢？”
　　“皇额娘，我看，这……永琪还小……”皇上有些犹豫。
　　永琪也上前一步: “老佛爷，永琪才十六岁，还不想成家。”
　　“为什么？你的几个哥哥都早已经娶了福晋，我看今日有此良辰，就不要浪费了吧！”
　　形势严峻，我不能就任它这么发展下去……
　　“老佛爷，请允许欣荣说几句话，欣荣只是小小观保的女儿，怕是攀不起皇亲，老佛爷的好意欣荣心领了，但请恕我不能答应。”
　　“攀不起？”老佛爷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哀家说攀得起就攀得起，哀家念在官保忠心耿耿，一心为朝廷效力的份上，才……欣荣，你千万别不识抬举！”
　　“老佛爷息怒，能和五阿哥结成一段姻缘，是欣荣几世修来的福分，望老佛爷看在欣荣年龄还小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老佛爷点头:“看在官保的面上，哀家不计较，但是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
　　“老佛爷！”
　　“皇额娘！”
　　五阿哥和皇上同时出声，“老佛爷请三思啊！”
　　“老佛爷，晴儿有话说，”一直陪在老佛爷身旁的女子开口了，“晴儿知道老佛爷是一片好意，但是欣荣格格确实还小，太早成亲怕是不能适应。老佛爷，如果真的喜欢格格，倒不如将她作为内定人选，等推迟几年再让她成亲又何尝不可呀？”
　　“好吧，看在晴儿的分上，哀家准许你们三年之后再成亲！皇上，你这就快快下旨吧！”
　　“是，皇额娘。”
　　“来人，拿纸笔来。”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索措罗·欣荣机灵聪慧，深得朕心，特此指婚于五阿哥永琪，于三年后择吉日成婚，钦此——”
　　“荣儿，还不快快领旨？”
　　“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反抗下去已是无用，“欣荣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