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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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初来保护城市的关系，卓识还没找着暂住的地方，便在祝俊杰的主动提议和帮忙下，住进了祝俊杰替他安排的酒店里。
黄天星矿产与稀土资源丰富，故而星球上的第二产业十分发达，且市区建设也是以矿脉为中心覆盖建设的。
见卓识似乎对黄天星了解甚少，祝俊杰顺势同他讲解了一些黄天星的基本情况：
以保护城市为中心辐射，除去尚未探知的危险地区（特指沙海深处）外，整个黄天星的矿脉被划分为了一到二十四个区域以方便管理，而祝俊杰正是四号矿区的监管负责人之一。
之前跟他产生矛盾的男人与黄衣人正是四矿的工人。
依据天幕联邦法的规定，在联邦境内的星域里禁制持枪或是持有其他危险物品，同时，黄天星的星域法加重了联邦法中对斗殴滋事的判定惩处，故而黄天星保护城市内极少发生恶行斗殴事件。但凡产生了冲突，保护城市的人都习惯以虚拟网络上的拟真搏斗来解决私怨。
祝俊杰作为四矿的一名负责人，主要管理的是人事部门的事务，和工人们时常产生矛盾。
之前，四矿被黄天星市长之一的许市长的长子许绍收购了大部分股权，并准备进行全自动化转变，扩大生产，裁掉一部分工人减少劳力，于是祝俊杰便带着自己的秘书洪卯，到了居住二区，通知裁定名单中的部分工人裁员指令。
只是没想到，他会被人给打了。
本来打他的那名工人并没有在裁员名单里，不过既然对方想为被裁者出头，还动了手，祝俊杰也不介意动点手脚，把对方一并裁了，让这刺头自食苦果。
现在。
卓识同祝俊杰并肩走上一艘巨大的沙舰。
他已经把之前穿的那身橙红色小西装褪下，换上了一件方便在沙海里行动的黄白色修身防护服。戴着特制的战术目镜，卓识有些好奇地左顾右盼着，沙舰上的工作人员纷纷低头避让，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显得无所事事的卓识格外特殊。
祝俊杰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防护服自带的斗篷的帽檐：“第一次见着沙舰？”
卓识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之前看到过一次……哎，算了，不提也罢。”
“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祝俊杰在给卓识安排了住处后就详细调查过卓识的情报，他在自警队里也有熟人，自然知道了卓识之前去矿脉收购材料时遭遇了沙盗的事情。
不过他现在提出来，倒是想再探探卓识的口风。
一听这话，卓识顿时有些郁卒：“别说了……往事不堪回首，惨遭渣男玩弄，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钱。”
祝俊杰勾起嘴角，略微揶揄：“我看你不是很能打么，怎么就被人给骗了，而且谁敢骗你啊，不怕被打成偏瘫？”
卓识总算明白祝俊杰这厮是在调侃他了。
“你等着！”他握起拳，往祝俊杰的腹部轻轻捶了一下，“再说胡话，我先让你体验体验偏瘫的痛苦。”
祝俊杰顺势握住那只拳头，把卓识的手抬起，一根一根地扳开他的手指：“乖，小卓，叫声杰哥来听听？”
卓识一向感觉来得快，分分钟就一见钟情，但去得也像龙卷风，每一次都是还没牵手表白就不幸失恋，哪里是祝俊杰这么个情场老千的对手？他的耳尖涨得通红，强行把被祝俊杰的手缩回来，便一拉斗篷的帽子，匆忙忙地拔腿就跑，溜进了沙舰的舰舱。祝俊杰见他被自己给臊跑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时，他的秘书，那位之前跟他一起被矿工们围堵的红毛小年轻也跟了上来。
“我说，杰哥，你这……”名为洪卯的小秘书小心翼翼地凑到祝俊杰身边问询，他实在是看不透祝俊杰在搞什么幺蛾子。
祝俊杰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并未有沙舰上的人注意到他和洪卯这边。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先领着洪卯到了沙舰的舰长室，锁死舰门后，才坐到了舰长的软座上，好整以暇地看向洪卯。
“二卯啊，我问你，你觉得许绍这个人怎么样，对四矿的全自动化又有什么想法？”
听到他的问询，洪卯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杰哥，我红毛就是个小瘪三，要不是有你的提拔，哪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对我来说，你就是再造父母……”
祝俊杰摆了摆手：“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我的性格，你也熟。”
洪卯沉默了片刻，才谨慎开口：“说实话，杰哥，我觉得你最近真的做得不太好……这个，忠言逆耳利于行……”
“我知道。”祝俊杰打断了他。
掏出软座前的办公桌里抽屉里的电子烟，祝俊杰含着烟，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继续道：
“黄天星一共三位市长，除了许市长之外，其他两位都是前两年才就任的。一个由黄天星换届选举推出来，另一个由天幕联邦政府直接下派，而许市长是这三位里面唯一一个，因为历史遗留原因世袭来的市长。”
洪卯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许市长就两个儿子，大儿子许绍今年都三十六了，老太子啊……万一熬不出来可怎么办？而且他自己也没多大能耐。至于小儿子许扬辉，纯粹就一草包色胚，呸！前几天还因为被美人骗了，遭沙盗给绑架勒索，出动了自警队去救他，这人啊，根本就是个垃圾。至于许明生……嗯，是个全才，可惜血统不正，不是许家本家的人。”
洪卯的心愈加发沉：“是的，杰哥。而且许绍估计是真急了，居然想把四矿全自动……”
祝俊杰朝他摆了摆手：“全自动化这事确实不靠谱，一来我们本就和矿工积怨已深，现在各种裁员……啧。再说，姑且不论扩大生产线需要投入多少资金，购置多少自动人形，增产之后，加工渠道也跟不上开采进度，再加上稀有矿这种东西本身市场有限，供大于求，价格下跌……你是不是想说，这么简单的市场原理，许绍这厮都没考虑到啊？”
洪卯忙不迭地点点头。
祝俊杰又吸了一口烟。
“许绍的时间不多了，他没办法再等下去，联邦方面想弹劾许市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失去了许市长的庇护……你觉得，许绍会怎么样？”
洪卯一愣。
祝俊杰双眼微眯，看向了舰长室的合金玻璃窗，在透明的隔离罩外。
黄沙漫天，狂风呼啸。
他行走在比这沙海更危险的地方。
特里斯军事学院的卓识……
祝俊杰把烟掐了，希望天无绝人之路吧。
…………
在祝俊杰名下的沙舰的捎带下，卓识一路平安顺利地抵达了四号矿区。
因为对方那有意无意的暧昧撩拨，让卓识稍微有些不太习惯。
他惯于一见钟情，纯属自身的某些特殊原因致使。卓识对谈情说爱这事儿一窍不通，根本拿捏不准祝俊杰的态度。对方既没有直截了当地婉拒他的表白，也没果断利落地接受下来，让他一时不知道祝俊杰到底答应和他以结婚为前提谈恋爱没有。
——不知人心险恶的卓识目前还不知道祝俊杰这种人有个名字，叫做：渣男。
于是，他只好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完成学院指派给他的任务上。
卓识需要收购的矿材是一种名为奥利哈康的特殊金属的原石。
作为极负盛名的特殊金属，奥利哈康以坚硬度闻名于世，其硬度甚至超越了金刚石，常被用于军工与部分科研器械。作为军事学院，特里斯内部自然也有独立武器研究院，因此卓识被学院指派收购奥利哈康原石的任务并不难以理解。
由于硬度骇人，奥利哈康原石算是种稀有矿资源，市面上难得一见。即使是在矿产丰富的黄天星，产量也非常低，仅有几个矿脉偶有出产。
凑巧的是，四矿也是出产地之一。
“你先在这附近逛逛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等回来之后就帮你收购奥利哈康的原石。”
祝俊杰作为四矿的人事负责人，还挺繁忙的，因此没办法全程陪同卓识。
略带歉意地留下一句话之后，他便匆匆离开，去处理四矿的工事了，留下卓识百无聊赖地在沙舰的甲板上走来走去，望着沙海发愣。
卓识眼神飘忽。
此番跟随沙舰一同抵达四矿的人员大多都是矿区的职工，受矿脉与沙海的特殊性，矿区的整体作业环境都在地下。
他看着职工们穿好特制的探勘服，将安全绳系好，领着一队采掘机械，便像潜水一样跃进沙海之中，不由得大感好奇。
瞅了瞅四周，卓识忽然眼前一亮。
他看到了祝俊杰的秘书洪卯。
洪卯正抄着手，指挥着职工作业呢，冷不防地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惊得他差点没站稳，一屁股闷在地上。
待他骂骂咧咧地转头，和眨着眼的卓识“三目相对”了，才憋着气，把脏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有什么事吗，小卓先生？”洪卯赔笑脸，虽然不知道祝俊杰到底对卓识是个什么态度，但从顶头上司的大体表现上来看，他讨好卓识应该没什么政治错误。
卓识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打扰你了，洪秘书……我看你们采矿好像挺有趣的，能不能让我也试试啊？”
从洪卯身后的职工处明显传来了几声不屑的轻声嗤笑。
洪卯有些为难。
“小卓先生……采矿这事儿挺危险的……”他干巴巴地说。
卓识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会小心点的！”
洪卯找借口：“而且可能会遇到沙海生物，它们都很危险……特别是沙鲸，那玩意儿……比这艘沙舰都要大上好几倍，真遇上了，我们还不够给它塞牙缝。”
卓识纠正他：“我之前看了《黄天生物指南》的，沙鲸没有牙齿。”
洪卯：“……”
卓识又抬了抬手，比了个举枪扣扳机的手势：“而且真要遇上沙鲸了，洪秘书，你给我找把枪，我能帮你干掉它。放心，我有学院办理的持枪证的。”
洪卯忍不住上上下下猛瞧了卓识几眼，好好一小伙子，长得正直帅气，身手也不错，怎么就脑子不太好使，瞎他妈吹逼啊？
……他自然不知道，其实卓识之前就有干翻一头沙鲸的战绩。
犹豫了半天，洪卯本想义正言辞地拒绝，但看卓识那可怜巴巴又饱含希冀的小眼神，把他差点瞅得腿肚子都软了，只得妥协。
一边感慨着卓识这颜值爆表的长相，洪卯一边沉痛地答应了卓识。
他招呼来了一名矿工小组长，让对方寻了台小型冲锋艇，便又寻来几名矿区职工，自己也穿好防护服，便领着卓识一起移到了冲锋艇上。
上艇之前，他又偷偷摸摸地递给了卓识一把手`枪。
“沙海之星？”
把玩着手上的枪支，卓识随口叫出了手`枪的名字来。
洪卯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可以啊，这玩意儿是我们矿区负责人的统一配枪，我记得和其他几个型号的枪长得挺像的，你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卓识偏了偏头，把枪端在手上，试着手`枪的手感：“我从小就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熟得很。”
对他而言，他见过的枪械与武器恐怕比他见过的人类还多。
想到卓识军院生的身份，洪卯也不再计较，毕竟之前祝俊杰也同他谈过话，说过卓识的身份。只是他忍不住好奇了一下，盯着卓识，忽然问道：“对了，之前我就挺好奇的，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一问啊。”
“问什么？”卓识看向远处。
冲锋艇的行驶速度很快，在沙海上飚速疾驰着，涡轮后翼滑过沙面，掠起阵阵黄沙。卓识侧头，这艘冲锋艇应该是矿区的巡查舰，主要进行巡视工作，此时，冲锋艇已经途径了数个采矿点。
黄天星的矿区开发模式和他之前在资料上看过的其他地区的模式相去甚远，因地形原因，采用的是沙舰制。每一艘沙舰都是一座小型的移动开掘点，矿工们带领着采掘机械，深入沙海沙平面以下，进行勘探发掘。
这个星球的沙海漫无边际，且深不见底，黄天星的矿区开掘可能仅开发了整个星球很少一部分的资源。但就是这些于这颗星球而言微不足道的资源，却让整个黄天星成为了天幕联邦最富饶的资源星之一，受到各大财团与势力的窥伺。
沙海很危险。
但总有比它更危险的存在。
这时，犹豫了一会儿的洪卯终于开口了。他张了张口，有些慢慢吞吞地说着：“我想问问，你在特里斯军事学院，学的是什么专业啊？”
看向远方的卓识忽然眯起了眼眸。
“你说专业吗？”
他把摘下了眼罩，露出了被遮挡住的右眼。洪卯抬头一看，忍不住咋舌起来：那只被刻意遮挡住的眼瞳居然是金色的！像是无机质的金属，冰冷地注视着一切。
卓识目不转睛。
锁定。
他又防护服配套的战术目镜从额头上拉下戴好，整理了一下斗篷，最后，将那把沙海之星单手把持在了手中。
锃亮的枪。
手感真不错。
由凝聚的离子构成的镭射弹从枪膛里攒射而出。
嘭！
“趴下！”
卓识高声喊道。
洪卯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忽然倾身俯倒的卓识给一把扑在了地上。他有些发呆，双眼陡然瞪大，呆滞地看着一名没有听从卓识的指令，反倒站起身向着对方开枪方位看向的矿工身体一僵，然后倒了下来。
汩汩的鲜血从在那矿工倒下的地方蔓延开来，冲锋艇上的众人一时沉默，只有卓识喘着气，呼吸声在沉寂的冲锋艇上格外刺耳。
“啊——”
终于，有回过神来的职工开始惊声尖叫起来！
洪卯从没见过这种局面，顿时浑身僵硬。愣怔了数秒之后，他才疯狂地大喊起来：“还有得救，快把急救AI找来……”
他话还没说完，便猛地感觉自己的嘴里被人塞了什么东西，舌苔触碰到嘴里的异物，骤然传来的锈味差点被让洪卯恶心得吐出来。
是冲锋艇上的矿石样本。
一抬眼，洪卯便看见卓识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即使隔着暗红色的战术目镜，他依旧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尤其是右眼的冰冷——对方的右眼难道是义眼？
洪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敢将嘴里的样品原石喷出来。他不敢轻易动弹，卓识现在沉冷的面孔让他本能地感到了畏惧。
“全体卧倒，听我指令，把冲锋艇的防弹隔离罩打开！”
卓识低声喝道。
冲锋艇上的职工们慌乱不已，甚至隐约传出了哭声，洪卯大感不妙，赶忙手忙脚乱地掏出原石，吼了一句：“按他说的做！”
听到洪卯的声音，职工们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慌慌张张地按照卓识的指挥卧倒下来。有救治经验的职工急忙寻冲锋艇配置的急救AI，给被枪击的矿工急救，而驾驶冲锋艇的人也忙不迭地趴回控制台，准备启动隔离罩。
卓识深呼吸了一口气。
洪卯心中慌乱，但也没忘记卓识的事情。刚想转头去问卓识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他便看见卓识居然抄起一块冲锋艇上的应急悬浮板，抛到了翻滚不休的沙海上。
“你想干什么！”他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实际上卓识此番行动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是了，只是洪卯不敢相信。
卓识踩了上去。
冲锋艇的隔离罩徐徐关上，隔绝了他与众人，在隔离罩关闭之前，洪卯隐隐约约听见卓识说了一句话。
“我啊，在学院里主修的是战争实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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