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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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抱着一大叠纸质资料，亦步亦趋地紧跟着走在前方的男人。虽然随着科技的不断演进，数据化存储方式已成主体，但军方内部仍旧保留实体资料备档的习惯。
咚、咚、咚……
军靴踏在钢铁长廊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四周围一片沉寂，因此脚步声也愈发明晰起来，年轻的副官有些紧张，他总觉得踩着的并非长廊地板，而是他忐忑的心脏。
终于，两人在一方巨大的机械门前停了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副官将怀中的资料又抱紧了些。待他身前的男人扫了虹膜，确认身份，打开了机械门后，他才凛了凛神，跟着对方迈步进去。
于偌大的白色房间中，置放着数台机械。这些机械呈人形，表面光洁如瓷，面部横亘着一条狭长的红色条状机械眼，看上去沉冷无比。
人形列次而坐，以军队编制的队列摆置。副官忍不住在心中讶异了一下，他知道，这些人形就是联邦的特殊武器——自动人形。
每一具人形都搭载着足矣毁灭一座移动要塞的火力，是数年前联邦战争中最为强悍的战争机器。
现在，即使这些自动人形已陷入沉眠状态，他也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到一丝敬畏。
“去把数据收集一下吧。”领路的男人沉声道。
副官点了点头，抱着资料赶紧跑到了控制台前。
战争结束后，联邦修复了尚未彻底损毁的自动人形，部分投入境内城市的防卫系统使用，剩余军团成员则全部进入了沉眠状态，被封存在天幕堡垒的各处要塞里，定期由专业人士维护。同时也会不定期有他这样的军方成员调取相关数据，确定人形的状态，并予以记录备档。
读取完数据后，他又拿着笔，将纸质资料上的相关信息依次勾选确认，而同行的男人便一言不发地望着那些自动人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副官趁着整理纸张的空档，偷偷看了男人一眼。
威尔斯·特莱西亚。
关于自己的顶头上司，副官不算了解，他才被调职到议长身边做事不久，但对于议长的身份与诸多事迹，他倒也知晓一二。
对方不仅是联邦议会贵族院的现任议长，同时也身有联邦军衔，位及准将，另外，还是特莱西亚财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这一堆又一堆闪闪发光的头衔，随便调出来一个都能把副官给震得眼冒金星。
忽然，一直在看着自动人形的威尔斯开口了。
“你对自动人形有多少了解？”
听到威尔斯的话，副官打了个激灵，毕恭毕敬地回道：“报告议长，有所了解！这些自动人形是由联邦科学院特别设计的战争机器，搭载了现目前运算能力最强的微型量子AI，它所携带的自用火力规格为口径12厘米的镭射重炮以及……”
威尔斯有些冷淡：“这样套话不用说了，你以前是卓参议那边的人吧，多多少少，恐怕也接触到了一点东西。”
副官顿了一下。
过了片刻，他才继续了言语。
“人形不是联邦自设的，它们的技术来源于星灵……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个。”
威尔斯走到了一具人形的旁边，他抬起手，迟疑了一会儿，像是想碰碰人形，但片刻后却又作罢。
将手垂着身后背着，威尔斯背对着副官，让对方没办法瞥见自己的情绪。一时间，整个空旷的白色房间里寂静无比，只有副官手写记录的书写声。人形列坐在地，用红色的机械眼安静地注视着一切。
“自动人形的技术确实来自于星灵科技，知道这个已经算知道很多了。不过，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形，其实是劣化阉割版。”
他轻声说着。
不知为何，副官总觉得对方的声音虽然冰冷，但隐约有种怀念与悔恨的意味在里面。
“真正的星灵自动人形……那是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错误。”
做完书面记录，副官整理着纸质资料，看着人形，脑海中忍不住走马观花似的掠过了很多东西。
他在军中服役了很多年，参与过当年的联邦战争，自然也知道一点点星灵的真相。数年前因局势原因被迫联合起来的联邦内部仍是散沙，在于外敌的战争中节节败退，后来，联邦方面意外发现了一艘星灵星舰，并在星舰上找到了有关自动人形的记载，之后重制了自动人形，才靠着这一战争机器扭转了战局。
猛然间，他又想起了点什么。
联邦军中，战争机器可不只是自动人形的称号。
卓识。
副官想起了这位年轻的少将，对方当初只是一支自动人形军团的军团长，后来才因为军功赫赫，破格升阶为了少将。也不知道这而二者间，是否有所联系。
他胡思乱想着，等威尔斯不耐地点了点地板，发出脚步声，才恍神过来。副官赶紧走到威尔斯的身边，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他过目检验。
拿着纸质资料的威尔斯一目十行，副官有些紧张，确认人形状态的工作他还是第一次上手，有些害怕议长不满意。只是还未待威尔斯对他的工作作出评定，对方的终端却兀地响了起来。
威尔斯的脸色顿时一沉。
他将资料一股脑地全塞回给副官，这才急忙忙地拿出了自己的怀表式终端一看。这一眼下去，威尔斯的神情愈发沉郁下来。
“你待会儿自己去把资料放到资料馆封存，我还有点急事。”
言罢便大步流星地冲出了自动人形的整备室，只留下副官一人抱着资料，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跟议长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也知道这位杰出精英是个从不喜形于色的稳重人物，怎么现在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紧张模样？难道说……联邦出了什么大事？
他自是不知道，威尔斯这么紧张并非因为联邦，纯粹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已。
三步并两步，沿途甚至差点撞翻一台清洁机器人后，威尔斯这才匆匆赶到了要塞的通讯室，打开了虚拟面板。未等被他召唤来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询问尊敬的议长有何贵干，威尔斯便先发制人，双手按在视讯前的桌子上，目光如隼地直视着中年人。
那中年人被他盯得直冒冷汗。
他颤颤巍巍地出声：“议长先生……请问有事吗？”
“把黄天星的思缘星航公司在联邦的登记找出来，然后紧急联系他们的负责人和星际交通管理局……”威尔斯的声音如坚冰般冷酷，“NH2400，这个班次的星舰可能出事了。”
威尔斯的心沉了下去，就在刚才他和副官说话的时候，他收到了个人终端的反馈信息。在卓识的义眼中搭载了信号定位功能，让他能随时知道对方的形迹.
而现在……信号中断了！
信号的通讯介质是联邦卫星，在行星上，也许会因为一些带有屏蔽信号功能的事物遭到阻隔，比如之前卓识潜入驱逐舰时的失联。
但在星域里……在辐射了整个天幕联邦已知星域的卫星链接下，绝不可能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
中年人闻言连忙依照起威尔斯的吩咐行事，过了小半会儿，他却突然停了动作——在他联系相关人员的时候，已经有星际交通管理局的人找上了他。接受了对方的消息后，中年人顿时感觉有点眼前发黑，他强压情绪冷静下来，重新看向焦急等待结果的威尔斯。
“确实出事了……”中年人哑着声音，“这艘星舰航班，被星盗劫持了。”
谁知威尔斯听了这话却冷静了下来，他竟松了一口气：“只是星盗而已啊……”
中年人：“……”
星盗是活跃于星际的不法分子，以战舰为中心活动，极其危险。星际广阔，就算是天幕联邦，也只是盘踞了星海的一个小小部分而已。
星盗流窜于星域间，油滑无比，一直是联邦方面最为头疼的悍匪，但现在，议长居然说只是星盗而已……中年人有些脑子发懵。
恐惧来源于未知，现在知道未知的真颜了，威尔斯也就没之前那么惊惧，只不过心里还是为卓识有所担忧。
虽说，这种担忧可能是纯粹的瞎操心。
“那能追查到NH2400的信号吗？”威尔斯忽然又问。
中年人下意识地回答：“星盗应该是开了屏蔽领域，劫持民航，应该是为了勒索……管理局的人已经联系了安全部的人，准备等星盗联系思缘星航公司索要赎金。不过通过卫星我们观测到NH2400被劫持的地方有死光炮运作过的迹象，这些星盗的来头可能不简单，也许跟其他星际政权有点关系……”
他顿了顿。
“但是，说不通啊。如果是有其他星际政权背景的星盗，那应该资金充裕，为什么要劫持民航呢？”
威尔斯沉吟：“让思缘星航公司把NH2400的所有乘客的登记资料送过来。”
中年人反应得很快：“您的意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真实目标并不是民航，而是落脚到某个人身上？”
“也许。”
威尔斯心中有些疑惑，他第一反应是星盗的目标是卓识，但是……即使是在联邦内部，有关卓识的信息也隐藏了一些。
即使是他的副官，恐怕也没见过卓识本人的样子，联邦对外只公开了卓识的姓名与部分战绩，以及从以前对方的战友处流传开来的标志物的眼罩而已，保密程度极高。同时，卓识的一切行动也没有公开过，隐藏情报方面由他亲自把关，根本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卓识现在为了追查黄天星上露面的神秘财团而搭乘了NH2400啊……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也许是……
冲着那个神秘财团来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