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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地罚跪 ...


  •   林映珊更是一副气愤恼怒的样子,直指初阳道:“四妹亲眼所见岂能有假!难道你想说是我放了郁金香进去,谋害母亲吗?”

      林映珊虽不是秦氏亲生,却也是秦氏自小养在身边的,其情分自然不是初阳此等庶出的可比。

      “初阳不敢。”

      “啪!”秦氏将手边的茶盏拿起来,狠狠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林婉怡吓得身子一颤,连哭声也禁了,只能看见她面上的泪水哗啦啦的往地上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渍。

      初阳则低着头,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秦氏更是恼怒,摔了茶盏,道:“虽是证据确凿,但念在你是初犯,便去雪地里跪上五个时辰!不到时辰不许起来!”

      京城里的屋檐下都结起了冰锥子。一根一根亮堂堂的像是开了刃的宝刀,若是不小心落到人的身上,便能开膛破肚,要人性命。

      铺天盖地的雪花席卷了冬日的寒风,威风呼啸的穿过大街小巷,像是锋利的刀刃,一刀刀砍在行走的路人身上。

      不见伤口,却犹使人生疼。

      初阳就这样笔直跪在风口里,任由风雪打着她早已结霜的黑发。单薄的身子像是一片薄翼,仿佛任何微小的打击,都能让她破碎。

      好在绿浮机灵的在她跪的脚下垫了张席子,让她的膝盖不直接接触到冰雪,也就没有那么寒冷。

      三小姐不允许打伞,绿浮就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的看着。

      风雪几乎要将初阳弱小的身子覆盖,绿浮趁着没人,便用席子去挡住了风向来源的地方。希望以此挡住一些风,让小姐受到的寒冷能小些。

      可微薄之力,怎敌自然的博大。

      很快,初阳的身子就被白雪所包裹,远远看去,白茫茫的雪地上就像矗立起来一个雪包。不知情的人,任谁也想不到,那里面跪着一个人。而此时,离处罚的时间,才过去三个时辰。

      绿浮急得快发狂了。她此刻真想跳起来,去把那个三小姐打一顿,让她也跪到雪地里来试试。若是平时,三小姐那敢如此猖狂。老爷下柳州公办去了,小姐没了依靠,三小姐仗着夫人的宠爱才敢如此骄横。

      可如今,又不可能飞鸽传书给老爷。就算传了,等老爷回话,小姐早就冻死了!

      绿浮真是急得像砧板上快被烤熟的鸡一样,脸都黄了。

      可此时更不妙的就是,林映珊的丫鬟尔寒过来监督初阳的时候,发现了初阳膝盖下的席子。

      便发了难,命人把席子拿开。

      这样一拿,初阳身上的雪全落完了。原本被雪包裹着,还能暖和些。如今拿开了,比原先跟冷。

      “小姐!”

      初阳被尔寒推到雪地里,早已不省人事了。绿浮上前把初阳抱在怀里,使劲的搓她的脸,希望她获得一丝温暖。可传来的,只有冰凉刺骨的触感。

      “竟然敢在下面垫席子,真是不把夫人的话放在眼里,来人!”尔寒的声音在风雪中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但她身后的人却一点也不含糊。声音刚落,就有两个小斯从后边端上来一盆水,哗啦一下泼在初阳和绿浮身上。

      绿浮只觉得全身仿佛瞬间坠入冰河,狂风呼啸的声音从她耳边穿过,好像那风声立刻就能把她耳朵切下来,豪不费功夫。

      尔寒见她们主仆二人的样子,得意的笑起来。

      绿浮听到那笑声,一下子冲上去,狠狠的咬住尔寒的手。她全身上下都僵硬的几乎无法动弹,可一张口牙,却是好使的很。咬得尔寒嗷嗷直叫,怎么也不松口。

      那几个小斯见了,上来就对绿浮拳打脚踢,绿浮还不肯松口。尔寒痛的很,小斯们就拉着绿浮的腿把她拖开。这样一拉,尔寒竟被生生咬下一大块皮肉。

      在寒风的吹塑下,尔寒的血液立刻结成了冰。手腕上少了一大块皮肉,露出森森白骨,好不渗人。

      冰冷的水很快在绿浮身上结冰,绿浮死死的咬住那块撕下来的血肉,倒在了雪地里。

      小斯们把尖叫的尔寒送走后,小丫鬟意霖这才从角落里跑出来。脱下外面的大棉袄盖在初阳身上,哭道:“小姐——小姐——”

      意霖又去喊绿浮,怎么也喊不答应。

      “绿浮,你醒醒,你醒醒——”意霖又脱下里面的马甲盖在绿浮身上,哭着说:“我这就去求大小姐,大小姐心慈仁善,一定会救你们的。”

      说完就跑去大小姐林雪嫣所在的重华楼了。

      二小姐被罚的事情在府中传开了,但央央相府,没人愿意沾染半分。唯有心肠慈悲的嫡出大小姐,见二小姐可怜,去求了夫人,夫人这才饶了二小姐。

      大小姐还从宫中请了御医来为二小姐诊治。只是御医说,二小姐原先染了风寒,如今风寒未好又寒气入体,伤了根本,恐怕日后对行走不利。

      这样一病,病上了好几个月。

      开了春,京城里的雪都融化了。万物生长,春季盎然,丞相也回府了。

      明月楼里,初阳还趟在塌上。病中缠绵,脸色凄然,唇色发白,鼻尖原本艳红如火的美人痣也因此丧失了神彩,黯然失色。

      相爷林温明刚回府,听到管家的回禀,便遣散了迎接的众人,匆匆前来明月楼探望初阳。

      “阳儿……”相爷一身风尘仆仆,神情有些疲惫。初阳见此,心头略有感动。

      “爹爹。”初阳挣扎着要起来给相爷行礼。

      “躺好别动。”相爷见初阳脸色黯然,比他出行前消瘦了好几圈。就觉得一阵心疼怜惜。又见她眸光浮动,泪斑点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心头一紧,只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人受了委屈,也是这样泪眼稀松的看着自己。

      心头怜惜更胜。

      相爷将初阳扶着躺下,又为她掖好被子,示意她不要乱动,将养身体。转过头问绿浮道:“怎么照顾小姐的?怎的一个冬日就病成这样?”

      绿浮早就想出来说出原委了,只不过相爷没问罢了。如今相爷问了起来,她就一股脑的将原原本本,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更是细致说了那尔寒如何辱骂小姐,如何把那冷水泼在小姐身上等等。

      “本来这都没什么,小姐想着老爷很快就回府了,挺一挺就过去了。谁知那三小姐欺人太甚,大小姐请来御医给小姐治病开药,三小姐却暗中都把药扣下来!往往三两日里才有一碗药,小姐的病好的更慢了。”

      绿浮说着便哭诉起来,抽搐说:“三小姐的病越来越重,大小姐又请御医来。御医说若是小姐再不好好吃药,日后连走路都有问题了。大小姐得知后训斥了三小姐,三小姐才肯让小姐吃药。”

      “可是三小姐因此却扣下了小姐的膳食,每日只准送些烂菜叶子过来,连肉都没有一片,饭更是馊的。小姐因此一直拖着,到现在……还下不来床……”

      绿浮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相爷听完大怒,大喝一声,命人找来三小姐。

      “爹……”初阳见状,伸出一只手放在相爷手上。“三妹虽对我有成见,却也不至狠毒如此。定然是那些下人,见我受了母亲罚更一味的作践于我,这些……都与三妹没有关系。”

      相爷用左手握住初阳放在他右手腕上的小手,只觉她的手苍白如纸,枯瘦如柴,全然只剩一层皮,一点儿肉也没有。

      想当初,初阳出生的时候,一双小手肉呼呼的,那肉肉的手臂更是像藕节一样,浑圆可爱。

      那时初春的第一缕阳光,打在她可爱的小脸上,遂取名初阳。

      那时……那是多么快乐的一段时光……

      可后来,初阳流落在外,云珠病死他乡。初阳回府时,自己明明在心中暗下决心,此生定不负她母女。如今……

      相爷不觉间,眸中泛起泪光点点。

      “爹爹……梅花香精里的郁金香,真的不是我放的。若是母亲因此对初阳心有芥蒂,初阳……初阳心内难安。”

      “爹知道,我儿心思纯良,爹都知道。只是你如今这样……是爹的不好,是爹没有照看好你。”相爷用双手轻轻握住初阳枯骨般的小手,恨不得放在胸口里好生怜惜。这般脆弱的一个人儿,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赠与她,怎会有人要如此害她。

      一滴滚烫的水珠坠在初阳的手腕上,原是相爷的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作为央央大齐第一人的宰辅,林温明这是此生第二次落泪。

      第一次,是十二年前。

      他不过一次公办回府,得知的,却是自己妻儿的失踪的消息。

      他为此杀了许多人,命所有明月楼上下的婢子婆子陪葬,翻遍了整个大齐,也没有找到母子俩。

      如今,他心心念念的女儿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他却没有照顾好她。

      “爹……”初阳的泪水也跟着涌了出来。相爷心里疼惜,用手擦去了初阳的泪水,又好生安抚了一番。直到初阳睡着,相爷吩咐绿浮好生照顾之后,才小心离去。

      相爷离去没一会儿,便有陆陆续续的药材送进明月楼来。还有不少珠宝、锦缎、贵重摆件等送进了明月楼。这一举动惊动了整个相府。

      相爷南下公办,确实捎回了不少物件。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原本这些本就是给初阳带的,只是相爷对三小姐、四小姐心生恼意,便把两位小姐的东西全赏了初阳。

      而三小姐、四小姐只得了几匹缎子。

      三小姐得知后以为是初阳趁病中,在相爷那里装柔弱得了好,这才抢了她的赏赐,便带着丫鬟婆子闹到明月楼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雪地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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