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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夜·玉人长眠莲花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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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妃道:“这锦囊若是真在天黑之前放入兰依卧房,则请各位细细说说自己都在哪里。”
各秀女均称在一起受姑姑调教,宝宝也点头称是。晴烟道:“昨日瑶诗小主病倒,我与陈大人一起照看至天黑,此时陈大人虽不在这里,却是可以对质的。”朝夕说是入秋了,天气越来越冷,只是一个人在房中赶制冬衣,以防日后忙不过来。藏歌道:“绝对不是穆瀛老弟放的字条,白天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巡视宫房,哪有时间做这档子事!”小李子和小陈子之说在宫里面四处忙着,但不能说出个忙法。
何夕从秀女中走出,对瑜妃行了个礼,道:“娘娘,臣妾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说。”瑜妃笑道:“妹妹不妨直言。”何夕道:“这锦囊既然为宫中物件,而又是在兰依妹妹回房之前放出,而我们姐妹几个当时正在随姑姑学习,因此,一班秀女大可脱离干系。而真正能放这个锦囊的人,自然是宫中的太监宫女等等。” 瑜妃点头道:“有理。”何夕又道:“娘娘是否注意,有一个人看穆侍卫的眼神都和大家不同?”瑜妃道:“妹妹果然好眼力,不妨说说到底是谁?”何夕缓缓走到晴烟面前,道:“姐姐这一份心思其实也再瞒不了多少人。”晴烟一愣,道:“甚么心思?”何夕笑道:“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谁喜欢谁,都是隐瞒不了的事情。姐姐既然对穆侍卫有这份心思,自然便不希望看到他二人在钟粹宫里面朝夕相处,只盼着出了这档子事,要么出宫,要么调离,总之是不能在一起了。姐姐说与陈大人在一起,也不可能整个白天没有一刻分开。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么?”
晴烟被说中少女心事,不由得又羞又急,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旁边的朝夕看在眼里,正色道:“小主莫要错怪了晴烟妹妹。我同妹妹共事一年多来,她会不会动歪心,朝夕是最清楚不过了。妹妹走在路上,连蚂蚁都怕踩了一脚,又怎么会去做如此阴毒的事情?”又道:“小陈子方才急急忙忙捡了那字条,你怎么不说是他放的?”小陈子嗫嚅道:“我也只是一时好奇嘛……”
瑜妃喝道:“都莫再吵了,叫那个陈雪安出来问话罢。”便有人带了那陈太医过来,只问他晴烟昨日白天是否曾离开半步。陈雪安淡然到:“早晚用膳之时,晴烟确实不是和我在一起的。”瑜妃道:“好个晴烟!你知错么!”晴烟泪水涟涟,道:“晴烟无罪,如何知错?”瑜妃道:“罢了,前几天延禧宫的主事跟我说缺几个宫女干活,你今日就过去吧。延禧宫也倒清静,若是有错,就在那儿反省反省;若是查出另有其人了,你在那边看几天书了,就再搬回来罢。”延禧宫为宫庭内的冷宫,住的多是一些失宠多日的妃嫔,日子清静,只是无聊和清苦了许多。
晴烟点点头道:“多谢娘娘厚爱,晴烟这就去打点一下吧。”众人均觉惋惜,何夕也自觉心中有愧,不由黯然神伤。
是日,依然是宝姑姑带着诸秀女熟习宫中常用的一些针线女工,大家吵吵闹闹的也算无事。夜色降临,既然晴烟调走,黄瑶诗也只得由朝夕来看护。朝夕因晴烟之事,本已郁郁,无奈深夜苦寒,愈发心酸,只得叫了宝姑姑一起来聊天,以遣烦闷。
钟粹宫又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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窅秋是被门外的吵闹声吵醒的。
半睡半醒之际,便听得有人喊道“是姑姑!”,又有人说“快找陈太医”,窅秋只以为是在做梦,便又昏昏睡了过去。昨夜衣裳穿少了,看来像是感了风寒,今日早上便是头痛。突然,听得门外“咚咚”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了门,竟是隔壁的慕容星妹妹。窅秋笑道:“星妹妹早啊,怎么昨夜下得还不够么?”星星道:“窅秋姐姐,不得了了,出事了!”“出事了?”窅秋问道。星星脸上红红白白的,一手往水池那边指,道:“姑姑出事了!姑姑淹死在荷花池里了!”
窅秋猛地惊醒,忙穿好衣服,和星星一起往池子那边去了。一路上星星的嘴也不闲着:“最先发现的是朝夕姑娘,说是给瑶诗姐姐去打洗脸水的,出门就看见姑姑泡在池子里,脸都肿了。”又说:“姐姐当下就叫了陈大人,可是姑姑气绝多时,陈大人也回春乏力啊。”说着两人便已走到荷花池旁。整个池子凌乱不堪,东北角上一片荷叶尽折了,最后几片残瓣也终究掉了下来,在水面上无精打采的漂着。一只乌鸦在荷花池上边盘旋,“呱呱”地坏叫着吓人。池岸上有几道手扒抓的痕迹,触目惊心。
太阳升起来了,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耀着。窅秋道:“那是什么?”星星道:“据说姑姑有个怪癖,喜欢拿银子打水漂,想必是昨晚打得水漂吧。”死者已矣,再去动那些银子也倒晦气,窅秋没敢多看,又问道:“通知娘娘了么?”星星道:“他们都在陈大人房里呢,不说我倒忘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钟粹宫的人果然已经都到了。房子角落里旁边有一块白布,搭着一个人,看来就是宝姑姑了。窅秋暗想,这宝姑姑其实与世无争,这么死了也倒凄惨。中间坐着一个人,便是瑜妃。瑜妃看窅秋到了,说:“陈大人,你就把你的结论跟大家说说吧。”
陈雪安道:“回禀娘娘,据臣推测,宝姑姑之死系他人所为。因为莲花池尚浅,而岸边也有挣扎痕迹,应该是有人推她下水,然后用手将头按入水中,窒息致死,确实残忍。”顿了顿,又道:“今早朝夕来找我,我们俩救人心切,把宝姑姑拉了上来,却不料损毁了现场。”瑜妃道:“那据大人推测,凶案发生在什么时候呢?”陈雪安道:“根据尸身的浸泡程度来看,宝姑姑被害的时间应该是子时附近,臣也不能确定具体的时间。”
瑜妃转过身子,对着众人道:“好个钟粹宫,果然是要闹得鸡犬不宁才甘心啊。我已经收到消息,你们这届秀女之中,有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昨晚上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又和别人一起干了什么,这凶手一日不除,今天是宝姑姑,明天就可能使你们之中的自己人!”
朝夕道:“昨晚我一个人守着瑶诗小主,心中空荡荡的,恰好宝姑姑过来,就陪着说了好一阵子话,末了,宝姑姑说要趁着池里的水还没凉,说是要去洗洗头发,便一个人先去了,每想到这一去,便成了永别……”说完便开始哽咽起来。
陈雪安道:“岸边放有皂荚,似是洗头只用,而宝姑姑也确实是披头散发,朝夕姑娘说的也在理。”又说,“昨晚下官只是在医书中找医治瑶诗小主的方子,找来找去没找着,心中烦闷,早早的便睡了,倒也没听见门外有响动。”
窅秋道:“昨夜星妹妹说夜里无聊,来找我学下棋呢,刚刚学会怎么走,我们便胡乱下了几局。后来妹妹说倦了,便先回房睡去了。”慕容星也点头称是。
何夕道:“晚上找了商莳姐姐、奈伶姐姐、到青女姐姐的房里抓花签玩儿,回来的时候见了宝姑姑在洗头发,还称赞了她的发质呢。”商莳接着说:“嗯,那个时候我和何夕姐姐一起往这边走,确实见过姑姑。回房之后,我也便早早睡了。”
其余秀女均说各自早已歇息了。小陈子说是和小李子偷偷在房里喝酒,两个人醉得不省人事。穆瀛道:“昨晚我和臧哥哥在房中纵论天下武学,很晚才睡着,但房间离得太远,愣是啥也没听到。”臧歌也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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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臧歌私下问穆瀛:“你小子不是出去过么?”穆瀛道:“我昨晚是去看我那被吓着的表妹了,姑父姑母带过话来,说要好好的照顾着,昨天被瑜妃娘娘那么一吓,她又是要哭了。”又说:“白天去会招人口舌,晚上我确实去找她谈了一会。这话在瑜妃娘娘面前如何能讲?亏得表妹聪明,说是自己一个人在房中。” 臧歌道:“那你看到凶手了么?”穆瀛叹道:“回来时姑姑已经遇害。”藏歌道:“看到凶手了么?”穆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