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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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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政淳冒雨走到那站在他白色宝马旁的人身边。
韩世泽撑着伞子,是沉着怒气的,难以置信眼前这穿着笔挺西装的人会在这离岛出现。
"你是要来带林可乐走吗?"
雨声啪啪声的落在伞子上,掩没了一点说话人的声浪。
韩政淳身子高,需微低着头去聆听及回答。
"这是我的工作。"韩政淳说。
他视线掠过海滨,眺望因雨势逐渐增加而沙滩只剩下寥寥可数来看雨的人。
"工作! "韩世泽却不以为然, "你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做什麽!"
"这些年,我在外头算做得不错。"韩政淳收回视线看着眼前人。
"是做得不错,还是溷得不错! ".韩世泽故意提高声线,明显表示不满或不理解眼前的人。
"爷爷,如果你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我当然每做任何事,你也会觉不顺眼。"韩政淳双手插进裤袋,表明也有对对方的不满和不理解。
"你仍不会为自己曾做过的事后悔。看来,政淳,你真是无药可救。"韩世泽瞧着多年不见的孙儿,对他无论以往,还是现在的态度及决定是痛心疾首。
韩政淳反而牵了一下咀角,看着祖父,他诚恳的说,"老实说,爷爷,我从不认为我有做错。"
韩世泽听罢,只能不住无奈的点头,"政淳,你只要记着自己今天说的这番话。事出必有因,结果总要由自己承担。"
"多谢关心。"韩政淳说,深吸了一口气,掠过自己的祖父,返回白色宝马车厢内。
韩世泽也没有回头,撑着伞子直走回小旅店去。
韩政淳坐在车厢内,开了水拨,透过挡风玻璃窗看着老祖父顽固的背影,他是一下子变得烦闷不安,就像昨晚夜深与方憧憬吵架后,收到林可乐的留言讯息。
触目所及的是她告诉他,她入住的地方便是位于这离岛上的旅店,放心人旅店。
由那刻开始,他变得烦躁不安!
他鬱闷的鬆开领带,听着车厢外传来雨水不停落下,夹杂着水拨摇摆不停的烦闷声,彷彿,是与他此刻烦躁的心情成正比。
301 号房门口,林可乐背着结他,提着旅行袋,在关门前溜了一眼放在枕头上怪异的小东西。
是有着一双忧忧的双眼和小咀的小东西。
"这是什麽!"当时她是很懊恼的问。
"是闻名远播,诱骗了万千少女欢心的蛋黄哥。这是给你脸黑黑...或无聊时,你把他拿出来发洩一下吧,你看到他怪可怜的样子,会饶了他...他会让你笑的。 "
是霍怀登站到她身前,当时的他样子也怪可怜的,更是有点投降的跟她说。
林可乐已不禁眼眶赤热,她快速的关掉了房门。
瞪着 301 门号,是霍怀登亲自替她安排的房间。
她提着旅行袋走下了通顶的迴旋木楼梯,每走下一级,脚步是极为沉重。
然,最终一级已在平底布鞋下,是避无可避。
林可乐既知已成事实,离开是唯一选择。
她深吸了一口气,振作了自己,装了一个笑容在唇边便转身往柜檯走去。
然,一颗心已急促的跳动着,刚才悄然离开了她的人,此刻,正正的坐在柜檯后。
霍怀登坐在旋转椅上,似乎是让自己忙碌地计算着手上只有几张的账单。
林可乐笑着向夏沅沅那边走去。
"嗨,沅沅,麻烦你,我要 Check out. "
一贯开朗的夏沅沅是顿时不知所措,刚才看到韩政淳独自从楼上下来离开,本以为一切回归平静,没想过林可乐会收拾行装也跟着他离开。
夏沅沅直瞧着低头装忙碌的把几张账单翻来翻去的霍怀登。
然而,霍怀登是鼻子重重的哼了声。
看着霍怀登的不理睬,林可乐心裡是难过得要死。
"霍怀登!可乐要Check out 了!"夏沅沅手已推着手撑着头的不停按计数机的人。
霍怀登已感不耐烦,他取过拐杖,奋力的挟着拐杖撑起身,从滑动的旋转椅站起来,他的奋力和故意,让他显得站得更踉跄。
待他站定后,一头微卷而更混亂的头髮下,深刻的轮廓,炯炯的双眼是直瞧着胸口起伏不定的林可乐。
他瞧着林可乐没有化妆的脸,鼻樑上显眼的雀斑。
他瞧着她咀角刻意装着的笑容。
他瞧着她仍穿着刚才被摔得满身泥泞的白色Tee 及牛仔裤,头髮被杨森扯得乱七八糟及被雨水沾湿得打结的长髮。
他瞧着她脸上贴上了的小巧胶布,脸上的红肿仍在,他瞧着她手臂上的手印瘀痕,他也瞧着她紧紧抓着结他胸前手带的手,隐约能见到手腕上贴上了药水胶布的边沿。
他瞧着已整装待发要离开的人。
然而,霍怀登这样地瞧着,使林可乐的心脏已怦然跳动得不能负荷,她愿意迅即像电影情节的女主角,毅然放下手上的旅行袋,直奔进把她瞧着瞧到内心的人的怀裡。
然,霍怀登瘪瘪咀,向站在柜檯前的人说,"要结账,随便你。"
说罢,霍怀登别开脸,挟着拐杖,已蹒跚地拖着不听使唤的双腿,向柜檯旁的侧门走去,是在林可乐面前毅然离去。
林可乐不其然的抓着胸前结他的手带更紧,她是痛心得低下头,默然的把预备好的房租金额放到柜檯上。
她转过身子向小旅店门口走去,是跟向着裡面侧门走的霍怀登完全的相反方向走去。
在她的平底布鞋踏出小旅店门口的一刻,大雨已迅即淹湿她的鞋面。
而她为霍怀登强忍的第三滴眼泪终于淌下来,它已与洒下来的雨水再不可能分辨清楚。
她吸着鼻子,迅即以手背乱抹了脸上难分辨的眼泪和雨水,直走出圆拱门。
今年夏天的第一声雷声已经隆隆的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