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与伦比的美丽》□□豆沙

38、恩断义绝

　　季涵彬已喝到微醺，当他再一次举起酒杯的时候，查亚童急忙上前，奋力夺下酒杯：“彬哥，你不能再喝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借酒消愁也不是办法啊……”
　　“把酒给我，你别管我……”季涵彬含混不清地说着。
　　查亚童难过极了：“彬哥，我求求你别这样，你知不知道，看见你如此糟蹋自己，我有多心痛……”
　　“你是我什么人？我用不着你为我心痛……少废话，把酒……给我……”季涵彬不耐烦地抢夺着查亚童手中的酒杯。
　　季涵彬的话，无疑对查亚童是一种伤害。
　　不忍看到查亚童再受委屈，我放下碗筷：“季涵彬，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查亚童对你关心有加，难道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么？那好，现在我就告诉你，查亚童到底应该是你什么人……”
　　查亚童慌忙制止：“娇娇，你不要说，彬哥只是喝醉了……”
　　“不，今天一定要说清楚。童童，我不想再看到你在暧昧中委屈自己。”我定定地望着季涵彬：“涵彬，你知道为什么查亚童历尽千辛万苦去外联部么？不是因为外联部有多好，只因为他想尽可能向你靠近；你知道为什么查亚童在外联部加倍努力做事么？不为赢得外联其他成员的赞许，只为换取你的一声肯定；你知道为什么查亚童所有事都陪着你依着你么？并非他天性随和顺从，只愿能时刻伴你左右。总而言之，他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放下过去之后，能够将他纳入你的心中……”
　　“娇娇，你不要说了，求求你……”查亚童的眼中闪着泪光，又慌忙转向季涵彬：“彬哥，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来就没有怨过你，娇娇说话没个轻重，你不要放在心上。”
　　季涵彬怔怔地望着查亚童，似乎明白了一切，顿时酒醒了大半，随即尴尬地将目光移向桌面：“既然梦娇已经说出了一切，那么我理应表个态。查亚童，我们的关系的确不错，比普通朋友要好不知多少倍，可是，我从未想过与同性发展亲密关系，起码至今我还坚持认为，我另一半一定要是个女生。如果有一天我变为喜欢男生，那我首选的恋爱对象一定是你，但你也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查亚童已然泪流满面，却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悲伤，一边强颜欢笑一边涕泗横流：“彬哥，我明白，我全都明白。都怪我自己太傻，只因为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便一厢情愿地坚持等你回心转意，可是我忽略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爱从来都不能够强求。现在我才明白，爱上你让我这般心痛，爱上你让一切万劫不复。如果时光可以倒退，我真希望回到我来学校报到那天，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时亲切友善的样子，或者那天我宁愿累断了胳膊也要自己将箱子提到宿舍。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为难和尴尬，彬哥，真的对不起……”
　　查亚童起身对着季涵彬深鞠一躬，随即转过身，手掩着口鼻夺路而逃。
　　局面已然失控，所有的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情急之下，我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童童，童童……”我边跑边呼喊着，心急如焚。
　　终于，在一家打烊了的药房门口，我发现了查亚童，只见他正坐在门前的阶梯上，我急忙跑过去，挨着他坐下，心中亦不是滋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泪水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查亚童蜷缩在楼梯上自言自语：“彬哥，我好想你，彬哥，别离开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算在情感的世界中一个人安静地唱独角戏，我也心甘情愿……”
　　看着查亚童痛彻心扉的表情，我不禁一阵心酸，连忙安慰道：“童童，你不要太难过了，感情的事强求不得，早点知道他不爱你，你也好早点放手，去寻找真正值得你爱的人……”
　　查亚童急忙拭去脸上的泪水，向我投来十分陌生的目光：“凌梦娇，收起你的大道理吧，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从前是人力部部长，现在是学生会主席，你是不是习惯了指挥别人，习惯了掌控一切？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告诉彬哥，拜你所赐，在我和他之间，我努力建立起的一切美好，顷刻间便化为乌有……”
　　听到查亚童莫名的埋怨，我感到十分委屈，却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怨：“查亚童，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乱，暂且不介意你怎样说我。可你要知道，我这是在帮你啊，除了我，还有谁会像我这样，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季涵彬爱你也好，不爱你也罢，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再煎熬下去，想要帮你得到一个结果。只要季涵彬不承认他爱你，不能从心底接纳你，那你们永远只能是朋友，你就像他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所谓的‘美好’，并不是你想要的爱情，只不过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
　　“自欺欺人的是你！”查亚童突然从台阶上站起来，高声反驳道：“关于涂文轩，我一再劝你慎重考虑你们的关系，你却一直不肯听取我的建议，还一直为他的过失找各种借口和理由，坚信他是爱你的。凌梦娇，我真想问问你，你凭什么这么自负？你因为拍电影而失约于他，就一直心中有愧，是么？可你知道在你拍戏的时候，他都和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吗？”说罢，查亚童拿出手机，很快找出一组照片。
　　照片来自秦诗瑶的朋友圈，发布日期恰好是涂文轩未接我电话那天。看到头一张照片，我就大吃一惊，照片拍摄于灯光斑驳的KTV包间，秦诗瑶手拿着麦克风，手臂绕过涂文轩的脖子，将麦克风递到他嘴边，两人举止亲昵，表情暧昧，恰似恋人一般，就好像我这个现任女友从未出现过。接下来几张照片中偶有涂文轩的身影，只不过身旁换了其他女生，他只管左拥右抱，神情好不惬意……
　　不忍再看这些照片，我沮丧地将手机丢给查亚童，未语泪先流：“查亚童，你既然早就知道那天晚上涂文轩的行踪，那为什么不早说而是现在才告诉我？季涵彬拒绝了你，你现在很痛苦，所以，你想让我陪你一起痛苦，是么？”
　　查亚童紧蹙着眉头，定定地望着我：“凌梦娇，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是么？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吧。权当我犯贱，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清楚。看了这些照片，你很难受吧？可对于涂文轩和秦诗瑶来说，也许这样搂搂抱抱很正常，根本不算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和秦诗瑶分手么？秦诗瑶告诉我，答案其实很简单，他们之于彼此，不过是很好的玩伴，玩腻了，就分开换一个玩，怀念了，就重聚在一起玩。你就承认吧，对待感情，你和涂文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谨慎得放不开，他便不会玩得尽兴；他轻慢得不经心，你便无力坚守爱情……”
　　“够了，我承认，和涂文轩在一起，是我自讨苦吃，自己作死。此时此刻，我心痛得一塌糊涂，你满意了吧？查亚童，就你是情感专家，那你倒是分析清楚，自始至终你在季涵彬心中是什么位置？但凡想清楚一点点，你就不会守株待兔般地期盼奇迹发生。现在回想起来你的这场单相思，难道就不觉得可笑么？”我悲愤到丧失理智，只顾说出的话恩仇快意。
　　查亚童突然放声大笑，神色却比哭还要悲凉：“可笑，可笑至极。凌梦娇，我觉得你可悲，你认为我可笑。既然我们都对彼此感到如此不屑，那今后就别再相互干涉了，谁都犯不着再耻笑辱骂谁，索性在各自的路上渐行渐远。这就是最适合我们的结局，对吧？”
　　“对，你说得太对了。查亚童，你给我听好了，我，凌梦娇，在这里向上天祈求，愿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到你。而你，既然如此憎恶我，那就当你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我……”我转过身飞快地跑开，眼中却止不住泪如雨下。
　　回到寝室后，我拨下了涂文轩的电话，无论如何，今晚都要讨个说法。
　　“宝贝，这么晚了，什么事啊？”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涂文轩懒懒的声音。
　　“文轩，上周六的晚上，我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梦娇，你怎么这么喜欢翻旧账，上周六的事情，谁还记得……”涂文轩的语气有些厌烦。
　　我坚持道：“没错，这笔旧账我翻定了，希望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忘记了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那天晚上你在KTV……”
　　“是，我是在KTV，你可以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开心地拍戏，我就不能和我的朋友们出去唱唱歌么？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心情不好就早点睡觉……”
　　“你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很清楚自己的情绪。我没说唱歌不可以，可是，非得和你的前女友一起么？”
　　“凌梦娇，我和秦诗瑶已经分手了，难道做朋友都不行么？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狭隘，我之前也说过，对于这个问题，秦诗瑶就比你大度得多……”
　　“涂文轩，你不要再跟我提她！我狭隘，是因为我真正在乎你，而她真正在乎过你么？我想你比我清楚，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必是爱得不够深；况且，我曾眼看着她随口就对查亚童说出喜欢，简直把感情当作儿戏。涂文轩，如果这也是你对待感情的态度，那不如我们分手吧。”
　　“凌梦娇，一言不合而已，你就吵着要分手？我现在十分怀疑，和我在一起，你不过是为了当上学生会主席，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是吧？”
　　“涂文轩，你简直不可理喻。既然你完全不念我对你的好，那我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反正，自从进学生会以来，我被恶语中伤又不是第一次了。就当是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随你跟别人怎么说。最后说一句，今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