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崩塌[赛博]》柳木桃

55、055 浴缸

　　原始的欲望让德里克褪去了平日矜持的伪装，他毫不温柔，每一次进攻似乎都是奔着将檀温酒弄死的力道。

　　檀温酒却在他身下笑，带着几分玩味，像是在从旁观者的角度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艳戏，没有呼痛，也没有呻`吟。他白皙的皮肤非常容易留下痕迹，这更加激发了德里克的施虐`欲，却也让德里克心底的无力感像黑洞一样，越填越空。

　　德里克一只手掐住了檀温酒的脖子，指尖能感受到他颈侧的脉搏。

　　檀温酒顺势仰起头，看上去那样逆来顺受，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可德里克再清楚不过，檀温酒并非羔羊。

　　他咬住他的唇，舌尖探入口腔，去挑动檀温酒的舌。檀温酒却躲着他，若接若离地勾着他，让他每次以为就快纠缠上的时候，又失落地扑了个空。

　　他在吻他，却越吻越不满足，他在占有他，却越发有种无处着落的痛苦。

　　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德里克终于停下了全部动作，分开唇，沉默凝视着檀温酒。

　　这时，从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的檀温酒，终于开口：“殿下似乎不是个很好的床伴呢。”

　　德里克：“……”

　　“要我教教殿下么？”

　　檀温酒问出这句话，却根本没打算等到德里克的回应，便直接向前猛扑，将德里克按进了浴缸。

　　德里克仰面坠入已然冷透的水中，他在水下睁开眼，隔着水面看向上方俯视他的檀温酒。他的双肩被檀温酒死死按住，挣脱不得，而他也丝毫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细小的水泡不断从鼻端冒出，窒息的痛苦像藤蔓一样缠绕心脏。

　　可檀温酒却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

　　他似乎打定主意想要溺死他。

　　德里克竟然觉得，就这样被檀温酒溺死在水中，似乎也是很好的归宿。

　　恍惚间，意识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皇家生物实验中心，永远都是炽白的冷光，刚刚接受完基因改造手术的他，被父皇带去实验室秘密检测身体数据。

　　皇家一直对外宣称，老皇帝费加勒只有他一个儿子，然而他从小就知道，为了打造出最优秀的皇位继承人，父皇死了很多孩子，那些可怜的兄弟姐妹，没能通过那些残忍的实验，生命都停留在了十六岁之前。

　　他是唯一存活下来的，被预判为基因最完美的那个。

　　所以父皇对他的基因改造结果十分期待，当从研究员口中得知，他的精神力，体力，智力，自控力……几乎所有评定指标都在S级，并且拥有超常的情绪感知力，父皇几乎要喜极而泣。

　　“好！好啊！很好！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他不停念叨着。

　　可是前来汇报数据结果的研究员却不见喜色，战战兢兢地说：“陛下，太子殿下的所有评级指标都非常优秀，只不过……”

　　费加勒的脸色微变，“怎么，有什么问题？”

　　研究员：“是太子殿下的基因缺陷症……”

　　费加勒唇角的笑容僵住，他险些忘记了，基因缺陷症，这几乎是所有基因改造人身上无法摆脱的诅咒。

　　能力越强，基因缺陷症状外显后，往往会造成越严重的后果。

　　“告诉我，德里克的基因缺陷症是什么？”老皇帝伸出已经不再年轻的，皮肉干枯的手，抓住了研究员的胳膊。

　　他其实并没有太用力，甚至说话时，神情还是十分和蔼的，可是研究员却一脸恐惧，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回，回陛下，德里克殿下的基因缺陷症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近乎耳语，费加勒也不斥责，只是耐心地附耳倾听。

　　德里克当时就站在两人身边，也将研究员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当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不觉得这缺陷有什么要紧的，可是父皇费加勒却忽然向他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

　　“你就是个废物……是一件废品啊，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基因缺陷症！为什么！”

　　费加勒流着眼泪，愤怒又绝望，似乎打定主意要将这唯一的儿子掐死，可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那一夜，在离开皇家实验中心之后不久，听说父皇下令将实验中心工作的上上下下几百人全部处死，一个活口都没留。

　　而从此之后，皇太子德里克成为了星际史上最完美的基因改造人。

　　至于他的基因缺陷，也成为父子两人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哗啦——

　　德里克忽然被檀温酒从水中拉出来，猛然冲入口鼻的空气伴随着呛进气管的水，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十三分钟四十五秒。”檀温酒看了眼时间，赞叹：“不愧是S级的精神力和体能，真是持久。”

　　德里克缓了过来，那段犹如前尘往事的记忆，也渐渐隐去了。

　　在他的眼前，只有一个檀温酒。

　　“其他方面，也可以很持久。”他说。

　　“是么，那殿下让我看看，能有多持久。”

　　檀温酒捧住德里克的脸仔细端详，见他黑色的卷发被打湿，像只可怜的小狗。

　　这样的太子殿下可真漂亮啊……

　　他带着些怜惜地吻了下去。

　　德里克眼睫轻颤，浅色的眼珠像琉璃，映着檀温酒的影子。

　　德里克，杀了他吧，你应该杀了他的。

　　就像从小到大，每一个曾被他目光留连过的无辜者。

　　第一个因此而死的，是皇宫内一个侍女。那日午后，阳光和煦，侍女在花园里采花，画面很美。德里克被她手中的花吸引，多看了一眼，却被父皇误以为他对那侍女有意思，直接命人将侍女当场打死。

　　“德里克，我的儿子，记住，你是帝国未来的主人，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心思，你将是不可战胜的存在，你会引领凑帝斯王朝走向新的辉煌。”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流露出自己的喜好，也不会让目光为任何人停留。

　　檀温酒的吻从蜻蜓点水的一下下啄吻，到慢慢缠绵，他骑在德里克身上，将他湿透的衣服一件件剥下，然后一路吻下去，直至关键处故意停下来，抬眼看他，唇角微挑。

　　“德里克殿下，记好接下来的感觉，我将为您提供最上乘的服务。”

　　水纹荡漾着波光，德里克难耐地闭上眼睛，随着檀温酒的动作而逐渐呼吸加重。

　　这二十多年他修身克己，磨灭人性与兽性，只可惜一朝放纵，满盘皆输。

　　檀温酒的“服务”忽然被打断了，他被德里克猛地提起双腿，箍住腰抵在浴缸边。

　　“等一下，德里克，我还没……啊！”檀温酒的节奏被打乱了，德里克的眼神变得有些吓人，让他觉得大事不妙。

　　德里克低头，将上面的口也堵住，唇齿交缠片刻才松开，哑声道：“这样耗费体力的事，怎能劳烦身娇体弱的檀大人，还是由我代劳。”

　　“谁他妈身娇体……唔！”檀温酒想骂人，却被再次封了嘴。

　　明明是泡在冰凉的水里，可身体却热得发烫，而德里克的身体比他更烫，檀温酒就像被火炉压在了身下，一开始还有空骂上两句，可到后面，就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和哗啦啦有节奏的水声。

　　S级的战斗力简直像牲口。

　　“德里克，看在我快让你干死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基因缺陷症是什么？”檀温酒不忘自己的使命，想趁着太子殿下意乱情迷，套出重要情报。

　　可德里克却不发一言，只知道埋头大开大合地办正事。

　　檀温酒只是一个自然人而已，意志力再强，承受度再高，也不免透支，到后面，他的胳膊都挂不住浴缸边缘，不停往水里滑下去，然后被德里克一遍遍捞起，单手环抱在背后撑住，继续作业。

　　最后他大脑一片空白，双眼失神，只在半梦半醒中，听见有人一边亲吻他的耳垂一边说：“檀大人，既然将我拉下了地狱，那就留在地狱里，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檀温酒：“……”

　　他这是又不小心点开了哪本有声小说么？

　　看来是时候把终端里一些乱七八糟的软件卸掉了……

　　……

　　第二天早上檀温酒是从床上醒来的，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

　　德里克已经衣装整齐地坐在一旁的桌边办公，见檀温酒醒了，指了指桌面上的托盘。

　　“已经给檀大人叫了早餐。”

　　檀温酒看了眼时间，快下午一点了，这应该称不上是早餐了。

　　他想坐起来，却微微一顿。

　　德里克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状，很有礼貌地问：“需要我帮檀大人涂一些药膏么？”

　　说着，竟然真的从军装制服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支药膏。

　　檀温酒脸色一黑，假笑道：“不需要，谢谢太子殿下的好意。”

　　很少见檀温酒这般炸毛的样子，德里克眼中有笑意划过，不动声色地掩唇咳嗽了一下。

　　檀温酒在最初的尴尬之后，很快恢复了从容，大大方方地起床，大大方方地穿好衣服，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吃早餐，好像两人昨晚只是熬通宵打了一晚的桌球。

　　而德里克也十分配合，像是选择性失忆，绝口不提昨晚发生了什么。

　　两人共乘一架飞行器返回驻军基地，檀温酒不太想和德里克说话，便在终端里回复消息。

　　先是池田的消息，向他汇报说运送玫瑰亲王返回蓝星的飞船一路顺利，檀温酒回了一句“知道了”便不想再理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昨天定的这家酒店，以后可以拉黑了，我不会再住这里。】

　　池田的消息很快回过来。

　　【少爷是觉得哪里不满意么？我们也是这家星际酒店的投资人，回头我去提改进意见。】

　　【不需要，拉！黑！】

　　接着是各国使臣群里的问好。

　　杰西卡小天使：【大家早上好呀，又是明媚的一天呢！】

　　多利多格宇宙最强虫族：【好】

　　桑托斯：【。】

　　檀温酒发了个小人揉脑袋喊痛的表情，本意是想表达昨晚在宫廷晚宴中喝酒喝多了，宿醉头痛的意思。结果没想到，杰西卡立刻蹦出来，像是蹲点守着他的消息一样。

　　杰西卡小天使：【啊？痛？檀大人哪里痛？】

　　檀温酒沉默了一瞬，身体某处一直被他刻意无视的痛感似乎突然变得明显了起来。

　　檀温酒苟到最后：【宿醉头痛。】

　　杰西卡小天使：【啊，您昨晚确实喝得太多了，不过檀大人这是刚起床么？我上午去基地拜访您，您的亲卫兵说您并不在府邸里呀。】

　　这只水母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檀温酒果断关掉了各国使臣群，往下翻动，发现锈鬼在昨天凌晨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又立刻撤回了。

　　不管他。

　　檀温酒继续翻聊天记录，结果就在这时弹出新的消息，竟然是高邦的小皇帝。

　　高承佑的昵称是一个白玉平安扣的图案。

　　【老师？您出什么事了么？】

　　檀温酒点开两人的对话框，见之前高承佑已经给他发过几条消息。

　　最早的一条是昨晚宫宴结束不久之后发过来的。

　　【老师，我想到一个方法，明日早朝见分晓】

　　檀温酒看到这条消息，回忆了一下两人在宫宴上的对话。他对高承佑说过，想要帮助他收回蓝星驻军剩下的一半兵权，不一定非要杀人。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开窍了？

　　每一个当老师的都喜欢聪明小孩，檀温酒下意识勾唇，等看到小皇帝后面发的消息，更是控制不住笑意。

　　【老师睡了吗？我好兴奋，有些睡不着。】

　　【明天是我主政的第一次朝会，老师应该也会在的吧？】

　　【不行，不能再不睡了，不然明天早朝要起不来了，老师晚安。】

　　接下来的消息，是今天上午发过来的，檀温酒看了下时间，应该已经是早朝结束。

　　【老师今天怎么没来朝会？】

　　【没有老师在场，我有点害怕。】

　　哎，到底还是个小屁孩啊……

　　檀温酒无奈地摇头，却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坐在对面的皇太子殿下，目光已经从终端的文件，转移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