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节之六 - Fin ...
-
打从顶楼铁门被推开,浅睡的越前就已经醒来。
没有动作,是因为懒得理会。这么好的天气下能偷得一眠是种幸福,只要识相点别太吵,他并不介意和自己同样相中屋顶的来者分享这片安静。
不过当对方放轻的脚步是走到自己身边,可是接下来却又没有任何反应…这,就有点奇怪了。
不著痕迹让覆在脸上遮阳的帽子滑了个缝,越前眯眼觑了下。
是部长!?
有些讶异。但是比起突然看见似乎没理由出现在这的人,越前比较意外的,反倒是对方明显正不知神游到哪去的心思。
--原来,向来严谨的人发起呆来,是这副模样呀?
内心暗泛的兴味让越前睡意全消。从一开始的偷觑,他索性只手挪开了帽子。
嗯?居然还在呆。
这难得一见的景象倒挺有趣的。就不知道把人叫回神后会有什么表情?
「有什么事吗,部长?」
验证出于实践,与其揣想越前一向乐于行动。一手仍枕在头下的他淡然开口,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等著对方的反应。
然后,越前终于知道一个人的面部神经可以平板到何种地步。
要不是捕捉到在片刻中英气黑眸里迅然霎逝的讶然慌乱,他还真以为就算富士山整个崩塌在手冢面前,这人也一样可以冷静的继续喝茶看书。
--好吧,至少还是知道这家伙也不像外表表现的那般稳重老成了。
不甚满意,但可以接受。他看似没发现手冢的任何异状,自顾地坐起身。
「…………」
看著越前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手冢无言淀静,眼神却透了些深沉。
「部长?」等了片刻不见反应,越前又唤了声。这家伙不会是专程跑来这耍沉默的吧?
一架眼熟的小纸飞机在这时递到自己面前。
「这,」手冢沉问,「是你的?」
盯了下纸飞机一会儿,越前伸手拿了过来,「嗯,应该是吧。」
手冢皱眉,「应该?」这是什么回答?
「这答案会很重要吗?」看似随意把玩著纸飞机,越前大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虽然只有短暂的瞬间,仍让手冢探到。
他暂时撇开这疑惑,实事开口,「你不该在学校里乱丢这种东西。」
--现在是在跟他讨论环境问题了吗?真是好个学生会长。
嘴角轻扯,「部长来这找我,就只是要跟我说这个?」越前语气有丝不耐的烦闷,「好吧。下回我会特别小心让纸飞机直接飞进垃圾桶而不是去撞上你,这样总行了吧?」
撞上--「你是故意的?」
戴上帽子拉低了帽檐,越前连话都不大想应地直接躺了回去。
--究竟是他表达出问题还是这家伙真的太迟钝?简直气闷到不行!!
这番没礼貌的随性让手冢眉锁更深,「越前--」
「午安,部长。」摆明不想听的送客语气。
他在生气。
瞪著又躺回地上的越前,意识到这点的手冢实在不解。从整个情况来看不管怎么说,会不高兴的人怎么说都该是自己才对;可怎么他才刚起个头,反倒是越前变得爱理不理--先不谈指飞机乱扔的事,一个学弟对学长也不该是这种态度。
「越前。」他冷下声,「起来。」
无动于衷的仰躺这时换成了侧姿,摆明就是要挑战某人的耐性底限。
忍下直接把人揪起训诫的冲动,手冢又欲开口,却在不经意看见越前始终轻握手中的纸飞机时顿了下,一股意念闪过脑中。
--刚刚,越前是怎么说来著?那口气……
「你做什么!?」
侧身假寐却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差点给抽走。越前倏地睁眼,跳坐起身把纸飞机拿离手冢附近,警觉的神情彰显易见。
果然,问题就在纸飞机上。
「你不是要把那纸飞机给我吗?」占有优势的长手一伸,在越前来得及把东西藏到身后以前纸飞机便易了主,「我先看看。」
--啊勒!是谁说这家伙严谨来著?明明像土匪!!
「还我!!」气急败坏想抢回东西的越前屡拿不到,又见手冢就快摊开摺纸,情急之馀居然整个人扑了过去,「那才不是给你的!!」
没料到越前竟会扑来,蹲身的手冢一个重心不稳,向后跌时连带越前也跟著倒在手冢身上!
突如其来的贴近让手冢怔了下。
明知和自己差了两岁的学弟虽然身材娇小在同龄里倒也算数正常。但不知道的是,越前竟有这般轻盈--甚至不算柔软的身躯,只是轻拥而已也有种浅浅的纤细合度。
--好像有点能够理解,为何菊丸没事就喜欢抱住他不放。
只顾著抢回东西,越前根本没心思去察觉此刻的手冢早已失了往常的淡漠,蓦然微转的神色透出了复杂纷沉。而趁机终于夺回已经不成型的摺纸,越前则立刻跳到旁边将之丢下楼企图毁尸灭迹,不若平常的急促模样著时让人更想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手冢撑地坐起,「越前。」
「干么?」一付『你能耐我何』的恶劣口气。
「你上一节是英文课吗?」之前好像有听说,某人外语程度之好,已经到了每次上英文课总是闲得发荒的地步。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越前愣了下,「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大概猜到以问题或旁话来回答不想回覆的肯定事实是越前的习惯,手冢也不再将他的别拗语气放在心上,「我今天球踢得如何?」
「还好--」声音嘎止。
越前大眼呐呐瞪著手冢,然后很尴尬气愤的发现,以前会有希望看到冰山出现另一号表情的想法,实在很蠢。
不过最蠢的,还是错估这家伙细心度而漏了馅的自己。
并非没注意到眼前学弟不自在的僵硬,只是此刻像是终于拨开迷雾的清爽,心头先前沉淀全然一扫而空的轻松让他实在很难不感到愉快。
难能一见的微笑在唇角浮现。很淡,可也足以让平时刚毅的面容添了丝温和。
--所以,真的是他。
手冢站起身,轻轻拂去衣服上沾到的灰尘后,将略略滑下的眼镜推了回去,「越前。」
忙著跟自己呕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很正常的结果。
意料中的反应,手冢自然也就不会在意,「下次有什么重要的事,用写的就直接交给我。折成飞机要是给错人会很麻烦。」
什么跟什么--啊!!
闹情绪归闹情绪,其实还是有在听的越前忽然跳起来。「你看到了!?」
手冢走向出口,「下午社团活动,别迟到了。」
「你看到了!!」越前追了上去,「你看到了居然还那种态度!?手冢国光你是故意耍我喔!!?」
「叫部长。」务实平淡的口气如同往常,脚步却是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放缓了些,「要不,学长也可以。」
「猪头啦!故意耍人算什么学长,你还差得远呢!!」与其说是火大撒泼不如用带了点撒娇任性来形容此刻的语气会更贴切,「你明明早就看到了对吧?装傻耍我很好玩喔!!那么闲的话乾脆跟我打一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呀?一点反应都没有--喂--」
有点吵地少了安静,好像没什么不同却又似乎有些浅浅转变。
风儿仍旧继续不分时地吹送,不知打哪给卷来的几片落叶在空中翻飞,带出了和吹拂一样美丽的弧线。
小小又皱巴巴给丢弃的折纸,在平等的起风邀舞下加入了零叶翩翩。
--旋飘的翻飞无定,模糊了几不可辨识的记忆
可即使远去带走了有形,曾存过的无形仍在--
…ため、ただあなただけが好きだ。
--纸飞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