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右眼》欧阳塔塔

32、Chapter 10

　　吴承勇的表情从侧面应征应家轩所说的话确实是真的，吴承勇双手插在外衣夹克的口袋里，面色沉重异常，说“我已经让警局的人多方联系寻找韩嘉佑和郝友利，至于这两个人究竟跑到哪里去，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挟持，现在暂时无法证实。”

　　方离怔怔地看着吴承勇，说道“怎么会失踪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的？”

　　应家轩叹了口气，说“之前我回去发现韩嘉佑和郝友利不在，路上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吴叔。后来吴叔也答复给我，他也确实没有见过韩嘉佑，失踪事件也和我们最后一次见他的时间吻合。”

　　“我之前没有看见他们头上的数字，应该不是有人蓄意要绑架他们，”方离淡淡道“嘉佑哥不就是成天失踪的人吗？也许偶尔失踪一两天也是正常的呢？”

　　吴承勇闻言点点头，默默给方离竖了个大拇指，说“你挺了解嘉佑的，他确实这么个人。”

　　应家轩耸了耸肩，说“那应该确实如我所想的，友利可能真的是被韩嘉佑拐走的，不然像友利这样的绝不会一声不吭玩失踪。”

　　方离微微垂下头，想了想说“嘉佑哥和友利很有可能是你在打电话让友利查关于顾言西资料的时候失踪的，我猜这件事可能会与顾言西有关。”

　　“吴叔，听说之前这个老宅里也发生过奇怪事件？”应家轩想了想，问道。

　　吴承勇挺直了背，说“从民|国开始，在已知的系统里那栋老宅发生的人口失踪案件有8起，疑似导致非正常死亡案件5起，未知的估计是数不清了。”

　　应家轩双手抱胸，问道“既然老宅发生过这么多疑似或者证实的失踪和死亡案件，为什么至今这座宅子还能挺立在这里，甚至被顾言西用来做拍戏的场地？”

　　吴承勇冷笑一声，说“你应该知道，老子是无权过问这种土地案件的。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所有关于长安街66号的处理全部被销毁抹去，所有人对它的存在毫不过问只字不提。这种手段绝对不是普通阶级职员可以做到的，老子出来之前已经有不止一个王八蛋告诉老子别打长安街66号的主意。”

　　应家轩蹙了蹙眉，问道“为什么？”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上升到了军|方，甚至连军|方也不敢过问，你说这个宅子的存在影响有多大，”吴承勇冷笑着说道“民国时期这个宅子被日|本人攻占，谁他妈知道这帮人拿这宅子做什么了。日|本投降后宅子被一个中国商人收购，1978年左右又转购给一个美|国机构，从此以后怪事就再没有停过。”

　　方离与应家轩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们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件事情确实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闹鬼只不过是老宅的表面，而更大的秘密却隐藏在老宅的更深处。如同他们在另一半长廊里看见的那道身影，若明若暗，明明相隔一个庭院的距离，却仿佛近在眼前。

　　“闹的比较大的估计就是1999年有名中年富商在屠杀全家十口人后割喉自尽，还有2013年时一位顾姓知名生物学家失踪，一起失踪的还有同他一样身为生物学家的他老婆，两个人至今下落不明。还有2020年的周姓女高中生弑亲案和2021年片场女主演失踪案，这些基本都是悬案，就算有人一时兴起去调查，过不了几天要么死要么残，有的甚至到现在还躺在床上靠着呼吸机供氧。”

　　“如果韩嘉佑那小子真的是调查到长安街66号，就怕他不是被普通人绑架，而是被军|方，甚至是更大的组织挟持，甚至灭口。”

　　吴承勇说得阴森森，让方离与应家轩也听得阴森森。

　　长安街66号，兴许这老宅的第一位主人买下这里是取了长安街的“长安”二字，希望长乐安宁。然而一切并不像他所想的，长乐安宁也确实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幻梦。

　　方离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那雷绍明的事会不会也和老宅有关？”

　　吴承勇点点头，答道“说起雷绍明，我们从他女儿的口供和资料上发现，他除了混迹娱乐圈拿着微薄的三流明星薪水，似乎还有另一份收入来源。”

　　方离下意识把手探入口袋握紧了雷绍明的房卡，她垂下头以免自己有些不自然的目光被吴承勇发现。

　　应家轩此刻也无暇注意方离的举动，一听吴承勇有雷绍明的线索立马问道“什么收入来源？”

　　“江陵去银行调取雷绍明银行卡收支记录，很明显每隔几个月都有一笔不同数值的款项打入雷绍明的账户，经过调查这些账户都是属于不同人持有，现在江陵正在跟进，”吴承勇说道“雷绍明的女儿说雷绍明原本是不参与这本电影的拍摄，这个角色似乎是他自己争取过来的，所以不排除他是因为长安街66号的事才来到这里的。”

　　应家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方离问道“杀青宴的时候我看雷绍明给你端水没敢凑前，你当时有没有觉得雷绍明哪里有些不对劲的？”

　　方离愣了愣，眼神不自觉有些飘忽，捏着房卡的手又不自觉紧了紧。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他并没有对我说什么，我想提醒他数字的事情，但是他没有相信我。”

　　应家轩对于这话显然是半信半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方离，这一眼更让方离感觉背后发凉。于是方离只得继续说“他还给我介绍了一些他家乡的风土人情之类的，他说他家乡在十分偏远的农村，他出来是想好好打拼一下攥着金钱和荣誉再回去，他觉得现在以自己三流明星的身份是没有能力也没有身份回去的。”

　　应家轩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所以他才打听到顾言西要来长安街66号拍戏，所以才主动请缨出演电影的。既然这样，那就说明他来这里确实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们俩现在的秘密也很不可告人，你们俩要是想继续查下去，就得趁着杀青之前赶紧把事情解决。”吴承勇翘了翘嘴角，转过头对方离笑道“这小子敢欺负你尽管跟吴叔说，有什么事也可以告诉吴叔，老子虽然老了，一个应家轩老子还是能抽死的。”

　　应家轩抽了抽嘴角，翻了个白眼道“关我屁事。”

　　原本吴承勇是想许久没见干脆大发善心下个馆子请个客，连应家轩都觉得碰到这件事简直是机会难得比中彩票还难得的几率，然而方离却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吴承勇一面啃着鸡腿，一面问道“那小姑娘干啥不跟我们吃饭？”

　　“我们他妈今天刚告诉她韩嘉佑失踪的消息，她表现得多淡定就说明她内心多激荡，”应家轩回答说“让人家回去休息休息大哭一场，明天还有一场戏她就杀青了，然而老子还得继续给叶静秋当武打替身。你知道这个叶静秋吗？我告诉你啊简直是他妈的神烦......”

　　于是吴承勇一面继续啃着鸡腿，一面听着应家轩发牢骚。

　　然而直到馆子下班，应家轩喝了一口水，继续滔滔不绝批斗叶静秋的事迹，而对桌的吴承勇嘴里咬着鸡骨头，手扶着额头，双眼微闭，头一晃一晃一副要睡却不敢睡的模样。

　　据吴承勇后来所说，他听了一夜的叶静秋事迹大批斗却仍然不知道叶静秋是怎样的高矮胖瘦，宽还是扁。

　　而被应家轩说是要回去休息休息大哭一场的方离在溜出来后一口气跑到酒店，又趁着走廊没人之际掏出口袋里的房卡直接打开3709的房门。

　　在把房卡插入门卡槽时她的一颗心猛地被提起，她害怕这张房卡是真的，同样的她也害怕这张房卡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说明雷绍明真的已经遭遇不测。

　　房卡的存在就像是遗嘱，当方离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就仿佛是展开了雷绍明亲手写下的遗嘱。

　　雷绍明的房间被整理地十分整洁，白色的大床上被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黑白对比显得格外醒目。方离在整个屋子里翻了一遍，衣柜、床头柜，甚至是电视机柜她都找了一圈，然而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几乎不知道雷绍明留给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雷绍明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想让她知道，却又不能直接开口说的。

　　方离坐在床上，房间里的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她翻找过，只剩下搁在床上的黑色行李箱。当然，她很清楚随意翻动别人的东西是一个不好的习惯，但眼下她也没有选择，方离伸手打开雷绍明的行李箱，里面也不过是一些衣物以及几本关于演艺的书籍。

　　里面也没有任何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

　　方离叹了口气，她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又转过头面朝着整个房间，所有目之所及之处都都已经被开发过，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能让雷绍明藏起东西。

　　但是反过来想，如果雷绍明真的藏了什么，那么也不会轻易让方离找到，而这正足以说明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方离想了想兴许是因为窗帘没有拉开，整个房间太暗的关系。为了能让室内亮一些，方离转身将窗帘拉开，又把落地窗户给打开。

　　微风争先恐后自落地窗的缝口涌入房间内，吹动着落地窗两边的拖地窗帘，以及单人床边角的白色花边床单。床单边角被吹起的一瞬间，方离隐约看见在床板与床垫的夹层似乎有什么东西。

　　方离似乎想到了什么，蹲下身撩起床单，一手撑起床垫，一手伸入床垫与床板中缝摸索着将那本厚厚的矩形书刊抽出。

　　方离拿着这本封面再普通不过的笔记本略有些迟疑，她翻开笔记本的封面，有人用苍劲的笔锋在扉页写下“长安街66号”的字眼。

　　而当她翻至第二页时，她愣了愣，这分明就是一本日记，而日记里记录着雷绍明自2023年1月13日起到2023年7月3日每一天所发生的事。从第一天的记录看起，这一天应当就是雷绍明决定规划要前往长安街66号的那一天。

　　以雷绍明的记录，他是因为受到一个叫做周更生的人委托，进入长安街66号调查他侄女当年屠杀全家随后自杀的原因。

　　方离瞪大了眼合上笔记本，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像是有什么被堵住一样。手上的这本笔记本变得越来越沉重，重到方离只觉得双手发麻。那种酸麻感一直遍布全身，甚至延伸到了脑子里。

　　她站起来，抱着那本笔记逃一样离开雷绍明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