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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防不胜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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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心吊胆过后,一股“果然这件事只有我才能做到”的小得意油然而生,让言泓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喜色。
只是他这抹喜色还没绽放在脸上,就听沈逐冷冷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方法?虽然你很幸运地在这两人断气之前保住了他们俩的性命,但是我只听到这两个人的惨叫,可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眯起眼睛,如猎隼一般凌厉的目光和南宫瀚这张温文尔雅的脸产生了微妙的违和感,“怎么……难道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
沈逐说到了点上,没错,言泓其实没有想到时间竟然这么短。不过短短数秒,两个炊工的名字就差点完全消失,根本来不及说出更多的内容!
不过言泓是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这个小失误而被他将一军的。
“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已经预料会有这种不顺利的情况发生,多来几次就好了。”
多、多来几次……?
沈纨心里打了个突,这泓溟老祖该不会是要再继续将这个冻结法术再解开一遍吧?
他在心里嘀咕,十分怀疑这两个人到底还能不能经受得住再一次的折磨。
事实证明,是沈纨想的天真了。
对于言泓来讲,一次两次?
……根本不够。
两个炊工在言泓越发炉火纯青的操作下,一直都吊着一口气没有散,却在被不断反复地“解冻”,经历□□重塑的痛苦。言泓已经能够驾轻就熟地做到精确的控制,直到他们头顶红名即将褪色消散的那一刻才停手。
来回来去地,直到从他们嘶嚎凄厉的惨叫中听到越来越多的有用信息。再借助这些零散的只言片语,把整个来龙去脉拼凑起来。
良久,言泓满意的松开手:“看,我说了,这样行得通,他们也并没有暴毙身亡,还活的好好的。”
沈纨:“……”
你管这个惨样叫做“活得好好的”?
没错,这两个人确实是没死,但是这样反复的“冰冻”再“解冻”,真的不是在手段残忍地折磨他们俩吗?沈纨腹诽着,菜市场的小贩都知道不能反复冻融海鲜,怎么一到了大活人这里,反倒连鱼虾都不如了?
此时沈纨并没有发现,在他内心里早已习以为常的冷血行径和那些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去思考对与错的残忍准则,竟然史无前例的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只是他现在还远没有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一个开端。
而沈逐在这时突然开口,恰到好处地制止了言泓继续逼问的行为:“不必再继续下去了吧,我相信凭阁下的能耐,早就应该看出一些异样的端倪了,又何必反复增添这二人身心的痛苦呢?”
沈逐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仍然极为冷淡,看上去轻描淡写,实则把话已经说死了。让言泓在心里牙痒痒,这话讲得简直缺德又狡猾,直接就板上钉钉地将自己盖章成了“故意为之”。
果然,此言一出,立刻让几个小鬼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蒙受了天大的欺骗,个个不敢置信地看着言泓。
言泓:“……” 啧,防不胜防!
廖情和霍然捂着嘴,显然是不明白“仙君”为何要使用这样的手段,而知道言泓真实身份的沈纨更是在心里炸开了锅。
他暗自感叹,果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劫煞杀主、泓溟老祖,这种虐待折磨人的小伎俩自然不在话下,连玩弄别人性命这样逆天之举也能够手到擒来,倒也不知道这两个凡人是怎么招惹了这尊煞神。
沈纨这傻奶狗一样的性格完全藏不住情绪,他心里的想法立刻就挂在了脸上。
就算言泓想要刻意无视也很难办到。
言泓挑眉:“小鬼,你这是什么眼神?”
被泓溟老祖直勾勾盯着,饶是立志要做“沈日天”的气运之子沈纨也自觉经受不住,他连连摆手,绞尽脑汁解释:“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运气太不济了些。”
“哦?运气不济,这怎么说?”
沈纨心说,遇到你这尊煞神不就是最倒霉的事情嘛,但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清了清嗓子:“你看这城镇虽然一侧在魔界交界处,另一边离妖兽聚居的丛林不远,但是这两人因为散发着血气,而被妖兽啮噬成这个七零八落的样子,未免也有点太倒霉了。”
听了这句话,言泓的嘴角微微扬起,赞赏地看了沈纨一眼:“你说的没错,这并不是巧合。”他瞥了眼一旁扣完一口黑锅给自己后就静默不语的沈逐,“方才他说的另有端倪,指的就是这个了。他们的伤势确实是妖兽撕咬所致,但却很反常。”
“反常?”
“对,若是没有引子,在凡界上午阳气最充足的时分,妖兽又怎么会贸然闯入凡人的地界?更何况,不受结冰障眼法影响的妖兽也就那数得上来的几种,而它们向来是不喜凡界阳气的,不可能如此鲁莽地冒险来人流如织的闹市觅食。”
“引子?”沈纨有点懵地看着他,“难道是寻香引?”
他刚说完,几人视线就都聚集到了廖情身上,他们可都还记得廖情的储物戒指中有着大量能够招来妖兽的寻香引,她甚至还差点因为口角而向凡人下毒手。
廖情一听这话也着急了起来:“不是我!我……我确实是带着寻香引不假,但是你们要相信我啊,我并没有害这两个人,你看,我连他们俩是谁都不知道。”她拉住霍然的袖子,急切地想要寻找一个支持,“呐,霍然师兄,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的……”
没想到平常一贯颇为容忍她的霍然却沉着脸,犹豫着慢慢将自己袖子抽了出来:“之前在客栈入住的时候你曾经与一个路过的官家女子产生争吵,你也并不认识她,不是吗?”
“师兄……”廖情意识到他话里的含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她最信赖的霍然师兄竟然会在这时候站在对立面,选择不帮自己说话。
果然,接下来霍然的一番话可以说是字字诛心。
“你虽然不认识她,但是,你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官家小姐却起了歹毒的心思。不过是稍有口角,就企图将寻香引掌掴在她脸上。如果当时不是我发现制止了你,那官家小姐恐怕早已经遭遇不测了。而眼下这两个遭遇不测的,他们原本便是行走在客栈后厨的炊工,说不定就是有什么事情没能顺应你的心意,于是……”
“啪!”
廖情抿着嘴扇了霍然一个巴掌,眼睛红彤彤地瞪着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终究什么都没有为自己辩解。
“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呀……”沈纨虽然对廖情有些敬谢不敏,但是见她咬着嘴唇强撑着的模样,还是没有忍住地一边一个拉住了两个人,想劝一劝,毕竟他觉得霍然也有太武断的地方。
不料刚拉住廖情,就被她也“啪”地给了一巴掌,而且这下可比刚才打霍然的时候用力多了。
沈纨刚要跟她急眼,就看到廖情通红的眼眶突然溢出来了大滴大滴的眼泪,然后揪着自己前襟的衣服就把脸埋了进去。
“唉?喂……你……你别哭啊。”沈纨还是第一次见到廖情哭,在他印象里,廖情一向都是作天作地恨不得把所有人都作一遍踩在脚底的倨傲性子。
一时间沈纨手忙脚乱得就像是煎锅上的蚂蚁。
沈纨心里慌乱极了,他看得出廖情是真的受到了打击,并不是在装哭博同情。以她的性子,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这样意识到之后沈纨更加不知所措了,他多的是办法对付狡诈之人,却溃败在泪水之下,最后只得跟着感觉走,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可是嘴里翻来覆去的就只会说:“廖仙子别哭了,要不好看了。”
廖情哭的哽咽,但是沈纨还是能隐约听到她是在用哭腔说“你说谁要变难看了,你……你再说一遍”。
沈纨顺着她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把廖情气的抽抽噎噎的,眼泪反倒流的更凶了。
沈纨:???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在沈纨处在心累至死的崩溃边缘时,言泓才慢悠悠道:“我又看了看,这引子应该不是寻香引。”
他这个不急不忙的回答差点让沈纨破口大骂,要不要这样大喘气!
“那还能是什么?”
让其他几人都没能预料到的是,言泓伸手在其中一个炊工的手腕上捻了捻,若有所思道:“这是一种很甜的东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很有可能是……一碗糖水。”
他话音刚落,床帘造就的白色幻境突然出现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