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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昆仑雪天劫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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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神槐昨日硬扯着羽蜀喝了一夜的桃花酒,早就醉成了一滩烂泥。刚刚又被花弄摇晃了一阵,这才晃悠悠的起了身。
“丫头,这么早尽知道折腾你爷爷。”神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闭着眼睛埋怨道。
“开花了开花了!你开花了!”花弄哪会容他再躺下,将他从床上硬扯起来。
“开什么花呀,还没到花期呢。花神知道了又得责罚我了。”神槐昏昏沉沉的揉揉睡眼,还没有明白花弄的意思。
直到被花弄扯到屋外,神槐愣了一下就彻底清醒了。什么时候开的花,他竟然自己都不知道。他懊恼锤了一回自个儿的脑门,他竟这般糊涂在这种时候还酩酊大醉。枉费了莲越临终所托,他应该明白这槐花盛开预示什么。
但来不及多想,神槐赶忙拉了花弄就跑。
“老头,你拉我去哪儿呀?”花弄被神槐拉的莫名其妙,这又没有仇家追杀,这么匆忙不知是为何。
“去找羽蜀。”神槐凝神加快手上的气力,如今他必须为花弄争取更多的时间,赶在这槐花败落之前。
飞得快了风啸得花弄眼睛都睁不开,她实在不懂这么急着去找羽蜀做什么。再说他们与羽蜀也相处几百年,羽蜀的性子神槐又不是不清楚,总是喜欢窝在自己的那片竹林子里,平日里还不喜欢他们串门。对于这一点,花弄深有体会,因为每次借由串门的她都被羽蜀很不客气的赶了出来。
可她还来不及反驳便已来到了羽蜀那间建在清潭之上的竹屋前。
神槐也不管主人是否乐意净直的拉着花弄就踹开了竹门,花弄难得看到神槐这么急冲火燎的时候。心里也跟着叫好,每次都被赶出来,花弄早就想一脚踹了羽蜀的竹门。
令两人都惊愕的是,空荡荡的屋子里,羽蜀正捧着一杯茶坐在屋里唯一的木桌前。他不动声色,看了他们一眼,遂又喝起了手中的清茶。
“羽蜀,花开了。”神槐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来到羽蜀面前说的很急切。
“我知道。”羽蜀抬眼看了神槐,放下手中的茶杯。
“什么意思?不就是老槐树开了个花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花弄左右瞄了瞄羽蜀的竹屋,又自个儿倒了杯茶寻了位子坐下。
“花弄,你可知‘五百年轮回天数,槐花尽,天劫至’?”神槐摇头伸手夺了花弄的茶杯,五百年年前的浩劫让他苟且带花弄于此地偷生几百年。五百年星转斗移,这轮回天劫到底还是来了。
“不知。”花弄不满的努努嘴,明显的对什么历史故事不感兴趣。
“五百年前,莲越、孚媳上神为了救你难逃天劫,仙界却因此损失两位上仙。后来凰绝神君念你可怜,遂赐了你这挂名土地勉为神籍。如今,五百年轮回将至,槐花殆尽之时便是天劫开始之时,此番天劫若你顺利躲过,此后便可不受天命桎梏。”羽蜀站起身来,第一次认真的给她谈及她的爹娘以及五百年前的浩劫。
“天劫?我爹娘是为我而死?”这件事情神槐从未跟她提及,花弄震惊的消化羽蜀的话。这像传说的故事她听着觉得有些荒谬,但羽蜀的样子告诉她这就是事实。
“是。”羽蜀应了,眸中竟也有一丝不忍。毕竟当初若不是他下令将花弄交给莲越与孚媳,他们也不会受到牵连遭受天劫。
“臭竹妖每次都骗我,我才不信。”花弄愣了一瞬,心思混乱的跑了出去。
“丫头?”神槐不放心想跟上去却被羽蜀一把拦住。
“让她静一静吧,这么多年从没说过这些,给她一点时间消化也好。”羽蜀看着花弄消失的方向,遂又施了个结界笼罩了整个濛鹿山。这下,普通妖灵根本进不来,而想出去也不是那么简单。
“羽蜀……为何不把整件事都告诉花弄?”神槐这才重新坐下来,只是花弄不在神槐呈现的也是平日她不曾见过的疲惫之态。
“告诉她这天劫乃是天命,盘古开天以来无人逃脱;告诉她我乃魅宿神君,是让她背负天劫之人。五百年来,该是我为她赎罪,不该让她有了呼吸有了心跳有了喜怒哀乐,却得受天劫之罚。就连最忠实的属下两人为她魂飞魄散,一人甘愿沦为堕仙守在这么个荒芜之地!”羽蜀自嘲的笑道,往昔一幕幕让他深陷痛楚。
他,魅宿神君,是掌管仙界的三大神君之一。他自以为无欲无求,逍遥自在。于昆仑之上,弹琴吹箫,修研仙籍;闲暇余,天上人间,游历百川赏遍千山。
他以为,仅此而已。了却此生。
然而,仙人,最忌惮的就是永生的寂寞。
卧眠昆仑顶。
嘀嗒——
青色雪莲上一滴迎着阳光的雪水惊醒了睡梦里的仙人。
那雪水化作的水珠,蹦蹦哒哒的跳到仙人的脸上。
原来这年年月月里,仙人身上的仙气竟让这雪水有了灵气。
至此,有了生命有了灵魂。
……
这边,花弄一路的横冲直撞竟又跌跌撞撞的回了树屋。
“哎,土地神,还有竹笋吗?”兔子见到有人回来了,忙巴巴的凑上前。虽然不大喜欢这个凶巴巴的土地神,但是也没必要跟自己的肚皮过不去。
“里屋,拐角,门后的篮子里。”花弄也懒得搭理它,怏怏的指了方向自己便趴在了桌子上。
“喂,土地神,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蓬莱岛呀?长生宴可过不了多久就要召开了。”兔子拿了几根竹笋揣在怀里,边啃边用脚踢了踢趴着的花弄。这么个难缠的土地神,它还是赶快完成任务交差的好。
“不去了,你回去吧。那些竹笋你都拿走留着回去的路上吃吧,慢走,不送。”花弄依然保持者同一个姿势,对着兔子的方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遂又趴着不动了。
“什么!不去了!”兔子惊得不仅一口竹笋喷了出来还吓出了原形,它没听错吧。竟然还有人不愿去长生宴,它想着掏了掏自己竖起来的耳朵。
“嗯”依旧懒洋洋。
这回轮到兔子不淡定了,也顾不了花弄之前要吃它的忌惮了。一个飞身就跳到花弄跟前,要知道若是人都请不去那后果就不敢设想了。想想当今有谁敢薄了凰绝神君的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它礼数不周所致。这丫头,可真是它的克星!
“不行,一定要去。去长生宴可是我们做仙人的荣誉,有些人一辈子也求不来。你倒好,还不去。你的脑袋是不是让门给挤了!”兔子用竹笋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的敲了花弄一把,这小祖宗可真是难伺候。
“死兔子,别以为你是神我就不敢吃你,反正这里荒无人烟的,我把你剥了皮吃了都没人知道。”花弄一巴掌拍掉兔子手里的竹笋,还是懒着调子道。
“凶丫头,你怎么了?”兔子本能的一让,哪知道花弄仅仅只是拍掉了竹笋又换了个方向重新趴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兔子推了推已经用意念与桌子合为一体的花弄。
“我爹娘死了。”花弄闷闷的应着。
“你爹娘不是早就死了吗?我上山时还看到了两位老人家的坟墓。”兔子摸了摸自己引以为傲的耳朵,也难得的认真听花弄说道。
“他们是为我而死的。”花弄埋了头,低沉着声音。任兔子见了都于心不忍。
“师父说仙界动荡的时候,很多仙人就为了妻子孩子徒儿百姓失去生命。对于他们来说长久的生命唯有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他们才能领会生存的价值。”兔子回想着师父经常叨念的句子,也学着师父的语气说道
“是这样吗?”花弄随着兔子的话仔细的回想了神槐与羽蜀说的点点滴滴,倒也让她觉得不是那么难受了。
“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兔子捋了捋自己的长耳,有模有样的学着师父捋胡子的样子。
花弄听着也觉得有道理,毕竟相处这么多年,羽蜀与神槐都是对自己好的,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平日里与羽蜀、神槐嘻嘻闹闹的,但也是他们陪了自己几百年的日子。岁岁月月,尽管她记不清父母的样子,但神槐与羽蜀的角色早已深入了她的生命。
“兔子,你总算说了几句挺有道理的话。”花弄也想通了,起身上前摸了摸兔子毛茸茸的耳朵。
“哼!本兔神哪是随便让人摸的!”兔子被摸了惊了竖起尾巴,飞速的逃离了花弄的魔爪。“还有,本兔神也是有名字的,鬼丸是也。”
“鬼丸?怎么取这么个戾气的名字?以后叫你小丸子吧。”花弄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对鬼丸说道。
“小丸子?哪来这么娘娘腔的名字,本兔神好歹也是兔中龙凤,怎可取这般恶俗的名字。”鬼丸不满的瞪了花弄一眼,似乎真的被花弄取的名字恶心到了。
“嗯,既然你这么满意,就是这个了。”见到鬼丸炸了毛,花弄满意的点点头。
鬼丸现下已经知道了花弄的秉性,再加上吃了竹笋已经饱了,便打算出去转转。哪知,刚一走到门口,就被人提着耳朵离了地。
“呵,这是哪儿来的只兔子呀?丫头,怎么吃你说,我马上去做!”哪知一进门就有只兔子自个儿撞到了自己的身上,神槐乐得合不拢嘴献宝似的拿到花弄跟前。(兔子今早被花弄捉住,神槐因喝了桃花酒一直睡到刚刚花弄把他叫醒,遂之前没机会见到兔子)
“说是来送去长生宴请柬的神使。”花弄暗自感叹了一回难怪羽蜀会说是神槐把自己教坏的,这神槐见到鬼丸与自己一早抓住鬼丸的神情简直出乎意料的一致。一副终于可以吃肉的表情,难怪这兔子看着自己离那么远。
“长生宴?”神槐一听到长生宴像烫手山芋般忙把兔子扔到地上,然后看向花弄。怎么才一夜之间就来了这么只送请柬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