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临城下》牛奶2172

9、见面

　　早晨的S大真的很不错，算起来S市的整体环境还是不错的。

　　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楠君就很喜欢晨光下的S大，迎着薄雾去吃份早餐，再晃晃，就差不多到了早课时间和图书馆的开馆时间。有课就去上课，没课就去图书馆泡泡。很惬意的生活。

　　今天也是，楠君起的很早，天还未亮透。从东门进校，学校的大道两旁种着都是樟树，高高大大，可以算得上遮天蔽日，算起来他们是见证学校成长的长者。得益于S市所处的纬度和沿海地理位置，这个季节树叶都没有落。

　　晨起锻炼的学生、老者给这个时间点的S大平添了许多人气。路过还会微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偶尔还能听到鸟叫声。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也是这么的让人怀念。直到现在，楠君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比的怀念这里的四年。

　　还是那个十字路口，楠君停下来，学校里为数不多的东西、南北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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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楠！你说顺着这条路往下走会是什么地方？”还是新生的两人正在学校里乱晃。

　　楠君看了看立在路口平面图，“是jiangjun苑。”

　　“难道就是师兄师姐们说的那个~~“故意顿下的声音，还有挤眉弄眼。她一把拉过楠君，”我们去看看！”语气中掩不住的兴奋，就像寻宝。

　　可是寻宝却没寻成，两人迷路了。

　　笔直的松树和柏树林立的路上静悄悄的，路面打扫得很干净，比校园的主干道干净多了。花坛里种的花叶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也很平整，就是很安静，也不是无人的安静，而是一种肃穆庄严之下的安静。

　　“楠楠，不走了，先歇歇。”她一把坐下，看了看四周，挤挤眼，”都可以在这睡一觉了，果然名不虚传啊，这可真够整齐干净的！“

　　“来，楠楠，水！“一瓶水抛过来。

　　“来来，楠楠，吃的，接着！”又是一包零食从路的对面抛过来。

　　两个穿着帆布鞋、背着书包的女孩子分别隔着一条马路对坐，安静的JIANGJUN苑里，秋阳下笑得肆意张扬。硬是让一场迷路变成了一次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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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发觉自己傻傻的站在曾经的路牌下，抬起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来，咽下心头淡淡的苦涩。曾经的友谊，已经随着曾经爱情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过这个路口，是曾经的商学院楼。楼前的紫荆花依然在，能看到清扫的阿姨在擦拭扶梯。楠君上前，清洁阿姨以为她是来办事的，很热心地说：“小姐，是来找吴主任的吧，这几天吴主任八点就开始上班了，你再等等就好了。”

　　“吴主任？“

　　“是的，原来的林主任病退了。“阿姨还是很热心的解答。

　　楠君抬起头，看了显得有些破旧的学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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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楠，你的学生证带了吗？“

　　“带了。“

　　“怎么会连注册都忘了呢？“男子轻笑，有些轻侃，“这么粗心，我们的楠大学霸是怎么让绩点保持全院第一的呢？”正在爬楼梯的他忽然停下来，回头笑道：“连林主任都问了，怎么没见你呢。”

　　楠君看了看眼前这人，这人，怎么这样！然后不管他了，自己爬楼找学院办公室。

　　男子又轻笑，低低的笑声拂过耳旁，“就这么生气了？”

　　楠君还是不管他，哼哼，接着爬楼梯。

　　男子走到楠君身旁，握住她的手，楠君能感觉自己似乎颤了一下，暖意慢慢传来，一股股的，像是那曾经的暖阳，那是自己多年不曾在心底感觉到过的。

　　还是低笑声：“真的不打算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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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吴主任很忙，所以他每天都提早开始上班“清洁阿姨的声音拉回了楠君的思绪。

　　“谢谢，我一会再过来。“楠君慢慢转身，一步步走下楼前的台阶。

　　过去的就像已经熄灭的灯，强行让其未结束的只有熄灭之后的黑暗。每个人的世界都不会再一样，这些年改变了太多。楠君告诉自己。

　　拿出手机，找到那条短信，无比熟悉的号码就这么刺痛了她的双眼，点击回复“今天下午五点，雅和居。“发送。

　　握紧了手中的手机，看了看已经出现的阳光，一切都该结束了，不该再有什么牵扯。

　　下午四点五十，楠君已经到了雅和居。不是说其他的什么，而是她已经不习惯让人等待，等待的滋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雅和居是S大附近比较有名的一家茶店，和小斗门并列S大的餐饮王。只不过雅和居档次较高，来者除了S大的学生，更多的是白领，菜色种类多，且本帮菜做得极为地道。环境也很不错很有本地韵味。本地人也喜欢吃早茶，故称茶店。

　　和领人的服务生说了座位，服务生提醒说已经有一位先生到了。楠君并不惊奇，在一起的三年里，每次相约，早到的总是他，即使她也从未踩点而来。

　　看到楠君，对方显得有些激动，站了起来，几欲迎过来，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克制住了自己。

　　楠君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想不起当年的他是怎么样的了。好像是比现在青涩一点、张扬一点，自己当时是怎么样的呢？不过想不得是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窗外的阳光仍是有些暖意，可两人间的沉默静得让人心里有些发寒。

　　高子文知道，不论现在自己做什么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他还是来了，就因为心底那股还未完全熄灭的希冀，或者说奢望。即使是奢望，还是想试试。

　　可是来了，才知道，连开口都已经不知如何开口。两人间，只有沉默。

　　“小楠”高子文轻声道。像是怕声音大了，打破这虽然沉默但是却是自己梦醒时分想也不敢想的会面似的。

　　楠君抬起头看他，有些迷茫。高子文看到目光渐渐清明，然后聚焦到自己身上，不知道她刚刚在想什么。

　　“嗯。”

　　“你这些年怎么样？”他有些紧张。

　　楠君被对方的问话弄得怔了怔，怎么样啊，“这些年都还好。”

　　他握紧了手，手心不禁有些汗意，刚要说什么。

　　“你不应该回来的。你知道，回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楠君缓缓道。

　　高子文有些恍惚，心底钝钝的疼，慢慢蔓延开来，是啊，没有任何意义了。她从来都是如此决绝，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或是亲情。

　　“小楠。”

　　“别这样叫我。”她声音很轻，可是带着点沙哑，“别这样叫我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是最亲最亲昵的称呼，可是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从那天她决定离开，看着他走，他不再是或者说从来都不曾是。

　　“高子文，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楠君静静的看着他，声音很清晰，半点颤音都没有。真的不欠谁的了，她这辈子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活下去了。

　　“楠君“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可是接下来的话却已经说不下去。楠君，你知道你有多狠心吗，能戳人心窝刀子的时候，从不留情，就这样，狠狠地戳下去。

　　“好好对她，别回来了。”楠君平静的看着他。平静得就像说今天天气不错，平静得像是他不是她曾经的爱人，她不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

　　他看着她，明明就几步远的距离，可是却感觉隔了很远很远，远到自己穷尽一生的努力都跨不过去。而她，就这么在彼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挣扎，挣扎不出，摆脱，摆脱不了。

　　她站起来，说到：“我走了。”

　　然后就这么一步步走出了雅和居，走下了台阶。她步子不急，一步一步，走得很缓，却很稳。慢慢的她的背景变得模糊，直至引入人潮，再也不见，就像是从此走出了他的生命。他知道，她也知道，没有再见，因为真的没有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