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黄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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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师尊找个新师娘？！璃迦瞠目结舌，见尉诸一脸的正经，方能确定他没有在说谎，挠了挠头，低声问：“那……有了新师娘，师尊会不会不疼我了？”
“嘿，你这丫头想这样多，他疼不疼你，与你什么关系？”尉诸笑着敲她的头，“依着一般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情况来看，多半是这样。”
被尉诸被比喻给吓得不轻的璃迦想想要是楼覆雪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亲自打她手心儿呢。
“总之，你与我在人间去给你师尊物色到了美人，然后就给你师尊带回来，你就自由啦。”尉诸不动声色的给璃迦洗脑，“到时候，你师尊不会寂寞，你也能出去了。”
能出去……这个诱惑对于璃迦来说实在太大，从小就被圈养，她实在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也觉得这方法可行，皱着脸问：“我们不与师尊说一声么？”
“蠢物！”尉诸再次敲在她头上，“什么叫惊喜你懂不？懂不？”见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轻轻抚着自己丰润的双唇，“所以，你就与我一起去给你师尊找新师娘，来日啊，就有你的福祉了。”
静了片刻，璃迦还是郑重的点头，见尉诸笑得愈发迷离，没由来的觉得他是不是要把自己拐去卖了。
如今正是春日，春雨如油，静静的滋养着万物。城南渡口前，却见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立在河边，一双青丝软履放在身边，沾上了些许春泥。她容颜彷如雨后娇花，让人极为着迷，她就这样缓缓朝着河中走去。
传闻中，城南渡口自从上一回有位富家小姐因家族落败，又不忍沦落风尘，在此跳河自尽了。而后，总感觉每年都有一位姑娘在此要死要活的说要跳河。
至于跳没跳的事，住在这里的也纷纷表示——我也不知道。
远处缓缓走来两个撑着青竹伞的男女，男子一身玄衣，容貌妖孽，身边跟了一个身量初成的素衣少女，生得绝美。
两人在这春日之中缓缓靠近渡口，不免又让住在这里的人们多了丝念想——难道是来劝的？
而实际上……
璃迦老大不情愿的被尉诸拖着用脚走，根据尉诸的说法是——“你不能表现得像人一点吗？”
璃迦：你一个魔族头子说别人不像人真的好意思吗？
正想着，却见女子缓缓向河中心走去，河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脖颈，眼看着就要毙命。璃迦大惊之下，正要拈个诀，被尉诸拦住：“你疯了么？叫人看到你就完了！”说到这里，又嫣然一笑，“况且，一心求死的人，你救得了一回，救不了第二回。让她死就是，这河里的浮尸，想来不止一具。”
璃迦愣了愣，还是不忍心看着一个生命没了，当下拈了个诀，将女子拽到河边，将她提了起来，又见女子极为美貌，不免一叹，蹲下身子：“好端端的，姐姐寻死做什么？”
那女子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河水，湿漉漉的，睁大了眼，看清是谁救了她，忽而一把推开璃迦：“谁要你好心！”
璃迦原本蹲在地上，被这么一推，倒栽葱的滑到河中。见她在水里扑腾，尉诸不免扶额，他还没见过这世上谁用法术救人能将自己救到河里去的。也不顾河水湿了袖子，将她提出水面，看着女子微笑：“还真是个烈女呢。”
那女子看来颇为刚烈，狠狠剜了一眼尉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璃迦浑身湿透，长发滴溜溜的滴着水，，也是一屁股坐在渡口：“然后你就把我推下去了。”
女子见她浑身湿透，只恐要受寒，也是心中有愧，掩面哭道：“你走吧，我这样的人，早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了。”
“那你就去死好了。”尉诸还是笑得温和，但吐出的字眼剜心得很，“去啊，我要是你，方才被拉上来就该咬她一口，充什么烈女？”
女子被说得直哭，放下手，大声道：“我没有！我是真想死！”说着，又转身要往河中跳。尉诸依旧笑着：“做给谁看？这河岸边上，难道能淹死了你？”
这毒舌得……
璃迦推了他一把，又蹲下身子：“姐姐你别哭，说给我听听吧。我师尊说，就算心中有不痛快，说出来要好些，心里舒坦些。”
女子哽了哽，转眉看着尉诸，后者微笑：“也好，总归你是要死了，留下的故事给我家小蠢物听听，也算补偿你方才推她下去的仇罢。”
女子微微怔忡，也确实满心苦楚无数宣泄，又见璃迦眼中澄澈并不像是世俗之人，尉诸也识趣的转身在十丈之外，索性娓娓诉来——
“我原是住在这渡口之外，与老父一起，日日靠为人撑船为生。三日前，我原本备嫁，那日午后也不愿再撑船。谁成想有个公子哥儿来了，满身的酒气，言语间竟是对我不敬。”
“我私心想着，他若是吃醉了，说些混话，我忍一忍也就罢了。谁成想他动手动脚，我总是不能叫他轻薄了，挣扎间将父亲引了出来。可怜我父亲年迈，那人竟认为是我老父坏他大事，下令手下的家丁殴打我还在病中的老父。”
璃迦虽不懂世事，但基本的是非观念还是有的，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又让女子靠在自己肩上：“姐姐别哭，慢慢说。”
女子哭着，眼泪洇入了璃迦透湿的素衣之中：“后来，他竟然强夺去了我的身子。老父被人殴打之后，与他理论，他竟是将我年迈的老父推入屋中，命人放火活活烧死了父亲。”说到这里，她哽了哽，“可怜我那父亲……待到第二日，原是我大喜之日，我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无颜嫁人。谁曾想，那人竟是查到了我郎君是谁，派人将此事在其村落之中传得沸沸扬扬，我郎君受不了村人议论，上吊自尽了。”
“这世上有这样的恶人？”璃迦心儿直颤，“错的是他，为何姐姐要寻死？谁做下的错事，不该由那人承担？”
女子不住的哭着：“我动不了他，动不了，唯有自己死了，倒也干净……”
“好生没担当！”身后忽的响起尉诸的声音，叫女子唬了一跳，尉诸不知何时来到身后，脸上挂着戏谑的微笑。十丈的距离，对于仙魔的感官来说，跟玩似的。
那女子经历此事之后，对于男子有种莫名的厌恶，只警惕的看着尉诸。后者也不看她，冷冷一笑：“我要是你，不将那人碎尸万段，如何能了了这事？”
璃迦也附和道：“姐姐要是不敢，我替你……”
“替你个鬼！”尉诸不待她说完，密语道，“妄杀生灵，仔细遭天劫！”
璃迦一哆嗦，老实了。
尉诸微微笑着，蹲下身子，看着那女子，笑得妖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身上有种让人莫名生惧的气势，女子咬紧了下唇，轻轻说：“月娘。”
“好，月娘，我问你，你想不想报仇？”尉诸一双狐狸眼微微眯成弯月形，“你要是想，我可以帮你。”
“我没有钱。”月娘一看就是将这玄衣妖孽男当成了杀手，而杀手，素来开价不菲。
“我是不会动手杀人的。”尉诸从月娘身边拉起璃迦，“我家小梨子也不会让我杀人的。你要报仇，就靠你自己去吧。”
月娘心中一热，想到被熊熊烈火活活烧死的老父，还有悬梁自尽的未婚夫。一颗心仿佛在油锅里过着，这么想着，她沉重的点头：“我怎样才能报仇？”
“想报仇，就跟我们走就是了。”尉诸一笑，一手牵了璃迦，见她莫名其妙的样子，也是笑得妖孽，顺手抱了璃迦在怀：“小璃儿，亲一个？”
璃迦：Σ( °△°|||)︴师尊救命啊，人家遇上了一个变态！
站在自家门口围观的众人见着“小两口”真的将寻死的劝了下来，纷纷感叹，长得好看就是好。
当夜，春雨之后，星月交辉。月娘坐在灯前，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肌肤胜雪，柳眉凤眼，瑶鼻小嘴，清丽得足以叫任何男子倾心。
抚上自己的脸，与往日截然不同，美多了。
尉诸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原来你眼中的美人就是这样的。”
月娘淡淡说：“若是我想着依你家娘子的脸，你怕也会杀了我。”
“这东西叫做鬼面玲珑，就是毁容了都能帮你。你想着什么样的脸，你就会变成什么样。”尉诸笑得眯起了眼，“不过，这东西有个副作用，一旦年龄过了十九岁，你就会开始以常人想象不到的速度衰老。”
十九岁，还有半年。
尉诸走到床边，屈指弹在熟睡的璃迦额头上，后者被他下了睡诀，也不曾醒来。只是火光之下，她的脸那么的苍白，这夜深露重，她身子都有些冰冷。
尉诸脸色沉沉，转头看着月娘：“既然对方是个好色的，你也没有什么好担心了吧？况且，你孑然一身，什么都不用怕。”
“多谢。”想到自己能够亲手杀死仇人，月娘一颗心也剧烈的颤抖起来，那不共戴天的仇……
“我可不是观世音菩萨。”尉诸笑着，白牙在灯光下有些森然，“你要的我给了，我要的，你给么？”
月娘一笑：“我除了这身子，什么都没有。”
“本座对女人没兴趣。”尉诸说着，又觉得有些歧义，咳了一声，“……对男人也没兴趣，况且守着这样一个，还用寻什么女人么？”
月娘默然，璃迦容色倾城，说是仙人临凡也不为过。“那你要什么？”
“我要……”尉诸展眉微笑，“你的心头热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月黄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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