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剑三〕》门徒

3、第 3 章

　　莫雨自幼很苦逼。

　　身负剧毒与咒印的人生昭示着他分分钟不能和群的道理。他也很疯狂，无意识的怒杀生灵徒留潇洒黑发在风中摇摆给众人造成的震撼。他也很迷惘，毕竟这种抽大千还不一定中的命运如此眷顾他感动的他都哭了。他也有梦想，可在这世道中显得那么渺小。

　　还好他拥有着力量。不管这个力量正邪与否，都代表着他有挽回的余地。

　　所以综上所述，这就是个典型的倒霉少年背负异能闯荡天下痛并快乐着的励志文中的男主角。

　　紫苏：“讲完了？很好，讲完了我接着说。”说完看也不看正踩在椅子上的源鸣对天明子道：“众所周知恶人谷是一股无法撼动的力量，况且莫雨还是王遗风看重的人才——是的，人才。”

　　天明子不置可否，只是展开折扇看着上面的绘图说道：“可你们说了这么多，都是【以后】。”源鸣正把玩手里的玉坠，闻言动作一顿。倒是紫苏缓缓笑了，“的确，这都是以后。”

　　“那我们有什么关于他的任务呢？那些苦难都是他现在一人的磨练，这样才能成为以后的模样。”天明子哼笑。

　　“那如果他现在快死了呢？”

　　源鸣的话让天明子一怔，他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源鸣。

　　*

　　自从如丧家之犬从家中跑出来后，他没有吃过一次像样的饭。疯疯癫癫时脑子里混沌一片什么也不记得，偶尔清醒时从他人眼里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累了靠在灰褐色的泥墙上，他觉得，上天一定是在戏弄他。看他无力的孤军奋战，与看不见的敌人。

　　有水落到脸上。

　　抬眼，扑面而来的湿气。

　　下雨了。

　　看来今天要饿肚子了。身体的负荷逐渐变得轻盈，他开始失去知觉。“喏。”软软的声音在雨中响起，显得格外突兀。他睁眼，意外看到面前有个撑着小伞的年画娃娃。不，是锦衣娃娃。她扎着双髻，一张小脸粉扑扑的煞是可爱。而此时，娃娃正好奇地看着她。

　　他被看的不自在，一垂眼，发现面前多了块布料，上面放着三个馒头。

　　“你不饿吗？”娃娃开口了，嗓音糯糯的，很温柔。他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多久了，他都不与人说话了。“...饿，很饿。”他听到自己这么说。“那你就吃啊。是不够吗？”娃娃蹲下把馒头往前推了推，“可是我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去买，娘亲说家里生意最近不景气。”

　　听一个娃娃严肃地说着大人的事，让他禁不住弯弯嘴角。“....那你为什么给我吃的？”他吃完馒头忍不住问。“因为我可怜你嘛。”娃娃说完见他面色沉下来，一副隐忍的模样。她晃晃脑袋嘟起嘴“没必要生气啊。其实怜悯之心人皆有之，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可怜你而觉得不好意思，是人都有落魄的时候，而帮助的人都是出于怜悯之心的。”

　　他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可心里还是不舒服。他是有家的，是有父母的，不是天生就为乞丐。

　　良久，他看着面前蹲着的娃娃说道“....谢谢你。”

　　没过几天，他决定去下一个地方游荡。因为在疯癫时又惹了仇家，所以这个地方是呆不住了。没有行囊，充其量背上的一把破刀，也不值几个钱。可没想到，到最后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手心。

　　那日夜晚，月色正浓，他的病又发作了。尖叫而过的雀鸟乌鸦也刺激不了他清醒的大脑，恍惚中，他只感受到自己用刀随意的乱砍着，所挥之处，皆有红色莲花绽开，一瓣瓣，诡谲而又美丽。红艳如血的花瓣在风中飘荡，他被吸引住，手里的姿势也变得干净利落，一刀斩落不再画圆圈，那些花飒飒落下，满地余香。

　　”住手！“

　　耳边的暴喝让他动作一顿，眼前的最后一朵花没有被斩断。眨眨眼，神智恢复，木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对上残存者绝望的眼神。那些人身子七零八落四散在各处，不规则的罗列。幸存者捂着肚腹，一步步吃力地逃离，他的腿已经被砍断一条，五脏俱伤，终于，费劲内力体力的人一个踉跄，跪在地上。莫雨看不到他的表情，眼睛被血幕盖住，麻木悲凉。

　　运处传来紧密的脚步声，莫雨一顿，一个跳跃消失在原地。纵使身负数命，心里求生的欲望依旧恬不知耻的控制他，逃跑，再逃跑。

　　那天晚上，再无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