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月亮在天上》安然许许

5、第5章 你就别走了

　　徐芬把何朔带进去时，桌子上的人正热闹地聊着天，大家见徐芬领了个年轻女孩进来还挺诧异的，纷纷停下说话。
　　徐芬牵着何朔的手，冲段总说：“我们部门小何过来了。通知她通知得比较晚，她住得又远，所以迟了会儿。”
　　段总先是偷偷看了眼苏时雨的脸色。
　　然而，苏时雨并没有什么表示，提着筷子的动作都没变。何朔进来，他只是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
　　段总其实也没太闹明白何朔和苏时雨的关系，只知道苏时雨在他面前提过这个女孩，意思是让他看在他的面子上要照应着点。也正因为这个，上回那打错款的事儿，他才没追究何朔。可是那时候他没好意思问清楚，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交情到底有多深。
　　今天让徐芬把人叫来，也就是有点探底的意思。
　　不过，看苏时雨这表现，他就更加闹不明白了，怎么看着倒像是不认识？
　　不管认不认识，介绍还是有必要的，段总忙招招手让何朔进来，“来来来，我们这桌上就属苏总最年轻，要是只有我们这些老头老太陪着吃饭，我都不好意思了。”又跟桌上的人介绍，“这是我们财务部小何，人年轻、漂亮，今天呢，也来帮我陪陪苏总。”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又忙冲何朔说：“小何，别误会啊，没别的意思，就是一起吃个饭，你以后，就经常跟我们一起走动走动，一个公司的，就算自家人嘛。”
　　桌上的都是公司大佬，段总让她跟着他们多走动，那就表示她离升职已经不远了。
　　有前途的事情，谁都愿意做，何朔和桌上的人简单打了招呼后，便在徐芬旁边坐下了。

　　这顿饭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吃菜聊天。酒喝得不算多，一桌子近十个人，一共就开了两瓶红酒。对于酒，大家都爱细细地品，所以一直到最后两瓶都没全喝完。
　　不过，因为聊得多，整体上还算热闹。

　　包间里的这张桌子实在太大，何朔的位置离主位得有个三米多远。何朔在这帮人里又算是比较安静的，不怎么说话。除了最初打招呼外，她和苏时雨就再也没有眼神接触过。
　　这有点令暗中观察他们俩的段总失望，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了。

　　饭局结束，何朔和徐芬是最后出包间的。徐芬的酒量不好，喝了两杯已经有点上头，于是歪歪斜斜地撑在何朔的肩上说：“待会儿，小何，你跟着我一起走，出租车我都叫好了，捎你一程。”看到何朔的酒杯，又说：“酒怎么不喝完？这酒贵着呢，一口就得好几千。”
　　何朔说：“真的假的？”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何朔想着几千块就这么凉着似乎有点浪费，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杯子，把里面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了。
　　徐芬笑笑地看着她，从盘子里取了块水果塞进她的嘴里，凑上来问：“是不是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何朔点了点头，“还没你给我的这块西瓜好吃。”

　　她们两个是故意在餐桌边上耗着的，因为大佬们都到门外去送客了。而她们只能等到客人和段总他们先走了自己才能走。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外面却忽然有人问道：“何朔呢？”
　　过了会儿问的人越来越多，声音嘈杂，一片骚动，似乎人人都很慌乱地在寻找她，“何朔呢？何朔呢？”
　　何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不一会儿，门口一道身影越过人群出现在她视线里。原来竟是已经被众星捧月般送出去的苏时雨。
　　他竟又退回来了。
　　而要找何朔的人正是他。
　　他半个身体退进了包间，微微偏着身体看着里面的何朔，淡淡地说：“何朔，走，我送你回家。”
　　大伙儿这才知道，原来苏时雨是认识何朔的。也难怪段总今天这顿饭还特意把这女孩叫上，用心良苦呀！

　　何朔实在想不明白，苏时雨吃饭的时候明明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怎么吃完就认识了，难不成吃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何朔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下给苏时雨难堪，只好迎过去，客气地说：“那就麻烦苏总了。”她既没表现得和他多熟，也没故作不识。

　　苏时雨把何朔送到家楼下时，天已经不早了。何朔下车前，苏时雨跟第一次送她时一样，问了句，“不请我上去坐坐？”
　　何朔歪歪头说：“苏总要是有空，那就上来坐坐吧。”

　　也和上一次一样，何朔进了屋招呼苏时雨到沙发上坐，就去厨房烧水去了。
　　等端着水杯出来，苏时雨还站在进门处的鞋柜边上。他这次不只是随意地看看那些照片摆件，而是把东西挨个拿起来，细细地看。
　　何朔走过去，把水杯放在鞋柜上，“苏总，喝水吧。”
　　“别叫我苏总了，叫我苏时雨吧。”他没抬头，手上翻着一张照片问，“这是你几岁时候拍的？”
　　何朔朝他手上看了一眼说：“大二，19岁的时候。”
　　“那你今年多大？”
　　“26。”
　　“谈过男朋友吗？”
　　何朔靠在离他有一米多远的白墙上，不太经心地回答，“算是谈过吧。”
　　苏时雨竟还问上瘾了，“那为什么分手？”
　　“最开始只是觉得挺谈得来，后来多聊聊发现并不合适，就没再继续。”
　　“哦。”苏时雨已经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样的情形，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相框放回原位，又伸手去拿何朔刚刚给他倒的水。
　　可水杯还没碰到，他就发出了‘嗷’地一声惨叫。
　　原本正东张西望地何朔忙转头去看，“怎么了？”
　　苏时雨捂着手背，“被扎了一下。”他是被扎了以后才注意到的，这一堆相框中间竟然还摆着一盆不起眼的硬刺儿仙人球。
　　何朔走过去关切地问：“没事儿吧？”
　　苏时雨总算疼过了那阵劲儿，把手拿开，一看手背，上面被划了两道小口子，这会儿已经开始渗血丝了。
　　他无奈地笑笑说：“你这仙人球哪买的，还挺锋利，尖尖上划一下就直接流血了。”
　　何朔说：“人送的，我帮你去找找看有没有创口贴。”
　　苏时雨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没必要，这点伤还贴个创口贴，太小题大做了。”他抓住她的时候，往这边靠近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原本就近，如今被拉得更近了。
　　何朔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很清新，似乎并不是香水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还是从衣服上传来的。何朔的身高，不抬头时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做工精致的外套有着工工整整的接缝。她感觉到苏时雨又朝自己靠近了一小步，她忙往后退，仰头看着他。
　　苏时雨离她近在咫尺，一张英俊的脸笑意盈盈，“何朔，我发现你喝酒后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是嘛？”何朔不太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苏时雨微微弯下腰来。
　　这样一来，他们俩几乎是脸贴着脸了。
　　何朔这次没躲，而是抬眼和他对视着。
　　苏时雨有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人时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可以吗？”不知什么时候，他开了口。可还不等何朔反应，一个吻已经落在了何朔的嘴角上。
　　何朔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像是偷了腥的猫一样，笑得颇为愉快，“难道不可以？”
　　这问得还有什么意义？
　　何朔不说话。
　　苏时雨见她反应并不是很大，索性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臂绕过来，环住了她的腰，凑到她耳边来说：“我觉得你好像并不是很抗拒我。”

　　何朔确实表现得不是很抗拒，因为如果她真想抵抗，苏时雨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亲到她，更不可能像这样悠闲地搂着她。对于苏时雨的忽然亲近，她并不意外，也不厌恶，只是还有些茫然。
　　这让苏时雨更觉得有意思了，他玩味地看着何朔说：“你这表情让我觉得我好想还能做点什么。”他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浓浓的鼻音带着磁性。而他的脸几乎和她贴在一起，说话时暖暖的气息吹在她的脖子上，引得她细细的汗毛都不自觉竖起来了。
　　客厅里不算亮的灯光照在两个人身上，鞋柜上斜斜地映着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气氛有些莫名的暧昧。

　　最后竟然还是何朔主动打破了沉默，她把双手扬上去，挂到苏时雨的脖子上，微微上挑着嘴角，也学苏时雨刚刚的样子，点到即止地在他嘴角亲吻了一下。
　　她这样的反应实在太出乎苏时雨的意料了，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他可不是吃素的，原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得寸进尺，却不想，猎物竟自己凑上来了。
　　他一个反手把何朔轻轻地推向鞋柜，两只手撑到她身体两侧，低头就吻。
　　这次的吻和之前可大不相同，力道大得就像是要把何朔生吞一样。
　　何朔后腰抵着柜子边沿不是很舒服，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换来苏时雨更加用力地搂抱。他的力道已经大得像是要把何朔的腰勒断，而吻也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等好不容易停下一个冗长的深吻，何朔都已经快窒息了，她无力地挂在苏时雨身上，重重地喘着气。
　　苏时雨眼里的笑意却是更浓，黑色的眼珠被灯火照着泛起幽幽的光亮。他的双臂也没有从她腰上拿开，反而是五指张开着，用力托着她的后腰。这样的动作，令两个人的身体不得不贴得很紧。
　　何朔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
　　他忽然盯着她的脸，低低地说：“春宵真是这世上最迷人的东西，迷得我都不想走了。”
　　他在试探她。
　　何朔淡淡地看着他，说：“那你就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