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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上官玉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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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鸢一直好奇,自己笔下出尘绝俗的上官玉卿到底会长什么样子。此刻,她正盯着那张白璧无瑕的鹅蛋脸,默默出神。
她真是个美人儿,纵使她此刻愁眉紧锁,苏白鸢也能想象得来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娇俏模样。又望了望身边的刘子培,苏白鸢不禁默默感叹:真是一双璧人。
上官玉卿见了他们两人,表情上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眼光一直停滞在刘子培脸上,不曾移开过。
苏白鸢的心头突然涌上一丝落寞——这故事的主角,终究还是刘子培和上官玉卿。
“说吧,你想怎么交换?”刘子培道。
“很简单。你们说出那颗夜明珠的下落,我们便分道扬镳各自寻找,我也可保证不伤上官姑娘一丝一毫。待我证明你们所言非虚,便立即放了上官姑娘。”陆玄元道。
“你是说,要等你找到了凤血夜明珠才肯放人?”
“未必。若是你们先找到,陆某也会放人。只要你们找到凤血夜明珠的地方就是告知陆某的地方。行走江湖,不怕失败,就怕被骗。”陆玄元笑道。
“这就是你不解风情了。”苏白鸢插言道,“没看见上官姑娘和刘公子郎情妾意吗?万一咱们一找就是十年八年,岂不是拜拜耽误了人家好些年华?依我看,你放了上官姑娘,留下我在这里。我苏白鸢可是刘公子的生死之交,留下我当人质也一样。”
不待陆玄元表态,刘子培便急道:“不行!”
“我看也不行。”一个玄衫男子从门口翩然而至,他以黑布遮脸,只露出双眼。
“这里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陆玄元变了脸色,十分讶异。
男子一笑:“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上官玉洛去不了的吗?”
“哥哥!”上官玉卿疾呼了一声,似乎跟陆玄元一样讶异。
上官玉洛看了看刘子培手上的莫邪长剑,道:“我猜这定是把好剑。”
“姑且一试。”刘子培拔剑,上官玉洛相助。
果不其然,这陆玄元的身手敏捷异常,路数更是诡谲多变。苏白鸢料想若是只有刘子培一个人在的话必然不是他的对手。
三人缠斗了好一番功夫,才分出个轩轾来。刘子培也终于将长剑架在了陆玄元的脖子上。上官玉洛抬手一击,陆玄元便昏厥了过去。
“哥哥……”上官玉卿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自小便不受家族重视,这一次长兄居然亲自出动来救她,不禁动容得潸然泪下。
“走,跟我回家。”上官玉洛并没有上前安慰,而是转头就走。
苏白鸢猛然想起自己书中对上官玉洛这个人的描述:“容冶无双,更胜刘子培一筹”。
刘子培已然这么俊俏了,那更胜一筹的上官玉洛会惊为天人到什么程度呢?
“等等!”好奇心驱使她叫住了上官玉洛,“公子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难道是生得如卫玠一般美,怕被‘看杀’吗?”
她这么一叫嚷,刘子培、上官玉卿和上官玉洛全都愣住了。苏白鸢这才反应过来,在这个时代,女子当如上官玉卿一般温良内敛。跟她一样外向奔放的,倒成了风俗之下的异类。
上官玉洛笑了笑,揭下了覆盖住口鼻的黑布——上官玉洛眉眼之间多与上官玉卿相似,只是更添了几分男子的英气。得到“更胜刘子培一筹”的评价一点也不为过。只是左脸出有一道伤疤,又细又长,从眼下直到耳后。但这丝毫掩盖不住他的容貌。
苏白鸢看得痴了,刘子培便赶忙道:“闻名不如会面,在下刘子培。今日匆匆,恐礼数有失,日后若来京城,必在三王府设宴款待。先告辞了!”
谁知上官玉洛却像没听见似的,带着妹妹离开了。上官玉卿倒是频频回望,顾盼有加。
“果真小门小户。”待他们走远后,刘子培怨叹道,“礼尚不下庶民,在我面前他们竟也如此无礼。”
“啧啧……”苏白鸢笑眯眯看着他那张有些气愤的脸,“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刘大公子?原来你这江湖豪侠的样子是装给别人看的,骨子里却是个繁文缛节的书呆子嘛!”
刘子培毕竟也是三王爷的掌中宝,哪曾受过这般侮辱?他听完更是气得涨红了脸,却又不能和女流之辈一般计较,只得愤愤撇过头去。
苏白鸢见话说得过头了,便温言道:“你爹爹抓了人家妹妹,换做是你,能有好脸色吗?行啦,别再恼啦……你啊,算是窥见了半个官场,却连一半的江湖也不曾见过。”
回客栈的路上,两个人缄默良久。
“窥见了半个官场,却连一半的江湖也不曾见过”。刘子培一直在想苏白鸢这句话——这话说得好有意思,或曰更像是一块利器,切中肯綮,直击他的心。他看看苏白鸢,这女孩子明明就是副邻家姑娘的样子,没有半分戾气,怎么就成了个女杀手?而且更奇怪的是,自己怎么对她有种天然存在般的信任?
刘子培突然打破了沉默:“苏白鸢,你为什么取了这个名字?”
苏白鸢不知道刘子培怎么问起了这个。不过既然他问了,她便回答:“也没什么……我娘生我之前,家里养了一对白色的小鸟。所以我一出生就叫‘白鸢’喽。”
“为什么你对任何事情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脸上漾起了一抹浅笑,苏白鸢看他情绪时晴时雨,觉得好生奇怪。
“有吗?是你太严肃了些吧……”她道,“对了,你又为什么取这个名字?该不会是叫着顺口随便取的吧。”
实际上她当初就是觉得顺口随便取的——苏白鸢在心里默默想。
“怎么可能!”他收敛了笑意,急欲辩解。
“怎么不可能?刘、子、培,这三个字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她明知故问,享受着刘子培被逗得说不出话来的快感。
“才不是!”他急忙道,“你说我名字普通就算了,‘刘’可是国姓,怎么可以随便轻言相向?再说了,我的名字本就不是随便取的——‘子’是皇室族谱给的辈分;至于‘培’,乃是遵循了阴阳五行……”
“噢……那你们下一辈便是‘金’了?”
“然也。”
此去幽州,一路上两个人也似这般有说有笑,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婚的小夫妻俩。旅途上有人相互陪伴,倒也不寂寞。
幽州位于比京城还靠北的朔方,虽非苦寒之地,可气候也不甚宜人。
“幽州是到了,可幽州台又在什么地方?”刘子培问。
“幽州台可不是一座台,是幽州州牧的宅邸。”苏白鸢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苏白鸢一笑,却不作声。
来到幽州,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寻了个茶馆休憩一番。
“店家,请问幽州台怎么走?”苏白鸢道。
“姑娘可是要去拜谒州牧大人?”店家问道。
“正是。”
“两位有所不知,除开公务外,那州牧大人一个月只见一次客。每月的十五,总有些四面八方的有识之士来拜谒他老人家——因为啊,州牧大人曾说,若能帮他完成一件事,他必能满足来者一个心愿。”
“满足什么心愿?”刘子培皱眉问。
“这就不知了……”店家摆摆手,“至今还没人完成过州牧大人交代的事情,自然也无从知晓他能满足什么心愿。”
刘子培和苏白鸢对视了一眼,便明了了。他们二人皆是揣测,这个“心愿”极有可能正是那“凤血夜明珠”。看来幽州台里有明珠的消息已被不少人知道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办到哎……”苏白鸢调笑道,“刘大公子,你怕吗?”
刘子培毕竟年少气盛:“我才不信这个邪。”
确乎其然,在他生命的前二十年中,就算他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愿意给他摘下来。可现在不同了。从他踏出王府大门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孤军奋战。此时,他再不是什么王府里的贵公子,什么人人讨好的皇亲贵胄——他只是他自己,刘子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