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见》大米园子

7、家长会

　　随着每一节课的到来，雪片一样的卷子也飞回我们手里。佟颜小朋友成绩好，特别数学、物理、化学考了全班最高，只是语文成绩考的相当随性。对此，佟颜小朋友给我的解释是：“你听得懂我说话吧？你看，我也听的懂你说的，这就够了，语言这东西别强求太高。”而我由于语文、地理的优势，基本保证了中游的位置，不垫底就好。佟颜的好成绩与我的好心态使我们俩成为班里众多被成绩打击的小伙伴中颇为平静的一组。本来我一看到自己的分数也是蛮伤心的，但是，当我发现比起年级平均分还是不算低的，我瞬间就平衡了。赵子琪曾笑话我，说我这得过且过的好心态恐怕以后很难给女朋友安全感。只是我觉得已经这样了，还能哭咋的，难道哭一场？
　　可惜淡定的只是少数，更多同学像赵子琪的同桌李亚楠那样，每出一科成绩，班里的低气压就更重一层。那是一种对自己的怀疑，对未来生活的茫然和渺茫。曾经的都是各自班里的尖子生，曾经最引以为豪的学习能力已不再有效，来到这的学生几乎从没有在成绩上感受过如此无能为力的挫败。赵子琪想办法移开李亚楠的注意力，尽力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想逗她开心。我看着她们，怼了怼佟颜的胳膊，小声问他，“唉，你说，我要是个姑娘，会不会也哭一场？”佟颜趴桌上睡觉，头也不抬，“就你？不可能。你这天塌下来都能找给角落自己躲着边下五子棋边等救援的主，不会的。”我有这么心大吗？我郁闷。
　　考试结束的这个周末不用上课，可以回家，家长会也在周五下午举行。在班里擦好的黑板上写好“家长会”几个大字，描好花纹后出去洗手。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妈已经来了，佟颜恰好帮忙发完成绩单回座位收拾东西，见到我妈，甜甜的喊了一声“阿姨”后，开始夸我妈今天的裙子漂亮。我妈笑着替佟颜捋了捋前额，我又一个瞬间感觉比起这对一见如故的母子，我有点多余了。
　　正巧佟颜妈妈进门，我喊了一声“阿姨”后，带佟颜妈妈到座位上，然后转身拿起桌上的纸杯给佟颜妈妈和我妈接杯热水。我妈看着我们进来，笑着说：“颜姐，我刚还想你怎么还没过来呢。你这儿子真不错，又帅有聪明。我儿子成绩要有你儿子一半省心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看见佟颜的嘴角翘起可疑的高度，“我妈也就客气客气。”佟颜走过了接过水，我小声对他说。“那也是本王有值得客气的地方。”我无语，佟颜同学，你这样你妈知道吗。颜阿姨喝了一口热水，笑着对我娘亲林语梦说：“小梦，你看你儿子多贴心。你要这么喜欢佟颜就把佟颜领走，把楚霖留给我做儿子得了。”我感觉微微脸红，正不知所措，抬眼却被门口老赵的造型惊的半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佟颜疑惑的看着我，顺着我的目光搜寻后，微微一愣，让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老赵穿着黑西装白衬衣，红色领带颇有房产中介大堂经理的气质，完全不同平时的随意休闲，竟微微有些紧张。这还是那个可以在黑板上默写画出地球及七大洲轮廓，在课堂上气定神闲，几乎不留作业也能保证地理成绩年级中游的老赵吗？佟颜的笑声顺利吸引了很多家长的注意，佟颜妈妈无奈顺手在佟颜脑袋上来了一下，示意他安静。我轻笑，恢复表情后和两位妈妈告辞回宿舍，佟颜被他妈妈这样稍微教训了一下也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经过老赵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和老赵打了个招呼：“丰哥，这……挺有范儿啊。和平时太不一样了，真有点不习惯啊。”老赵也被自己紧张的样子逗笑了，“行了，赶紧回去，路上小心。”他还是那个总习惯把我们当小孩子，事事叮嘱，又当爹又当妈的老赵。
　　校园里很多同学闲逛，等待家长会结束和家长一起回家。开学一个月了，每天的足迹就是宿舍操场食堂三点一线，好像都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学校。在门口的大钊像下，我想起开学这一个月以来，每一位老师多多少少狂轰滥炸的校史教育，我也重新审视了这位在众多政府政要科技带头人的校友中，最为知名最为杰出的一位。
　　“听说百年校庆的时候回来了很多校友，他们已经是自己所在领域里数得上的人物，名字被记录在校友册里。而能被所有一中人熟知的却只有他。”佟颜和我漫步校园里，看着大钊像感叹。“他们和一中的缘分可能是一辈子了，但是更多的人和一中的缘分只有三年，就像我。”我感慨，转头问他，苦笑：“如果我当初报的是二中，会不会比现在好一点，至少还是鸡头。”宁当鸡头不做凤尾，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吗？佟颜笑着看看我，说：“恐怕那时候会一直想，要是去了一中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他略停了一下，“而且，你不是凤尾。我看你也不想写作业了，走，咱们去操场打会儿球。”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回宿舍取篮球，生怕我哪个瞬间跑了一样。
　　球场上，我仿佛又一种回到初中的错觉。意外的，我和佟颜配合的非常好，我觉得我们更像大空翼和岬太郎，有种朝夕相处产生的默契。正当我歪歪的带劲，佟颜的球已经传过来，位置不错，我下意识投篮，球近了。佟颜捡球，背后甩过一句“球来了就别想那么多，照准筐就了投。没那么多如果也许的。”可是佟颜，如果重新来一次恐怕我还会这样选，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遇到你。
　　打累了，我们篮筐下休息。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肆意的运动了，身体微微有一些酸痛，汗水划过脸庞也懒得擦。看太阳一点一点像远处的房屋接近，余晖就这样洒在我们周围，佟颜浑身泛着金色的光芒显得格外耀眼。佟颜，遇见你，真好。
　　这时我妈发来短信，通知我她和我爸临时要去外地出差，明早就走，让我不要回家了，周末就在宿舍。我正郁闷着，佟颜凑过来，看到了短信，立刻给他妈妈发信息表示想邀我去他家过周末。然后，拉着我回宿舍取东西，然后去教室门口等家长会结束。“去我家吧，你一个人在学习有什么意思。正好我妈那么喜欢你，就稍微满足她想给你当妈这一心愿吧。”我似乎从他一贯的混不吝里尝到微微的酸意。正有些犹豫，却见他不待我回复就拉着我走，“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我有些错愕，心里却有一丝丝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