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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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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咚!--咚!咚!”更夫用力敲着锣,厚重的锣声顺着风传遍大街小巷,此时正是夜半将近,万家灯火寂灭时。
一个黑影蹲在阴影里,待巡逻的士兵从面前而过,飞快地窜到另一个巷子里失去踪影。
“咚咚咚!”城防的警钟突然打破夜里的寂静,先前还万般寂静的城活了过来。以城中央的一家府邸为中心,四周逐渐扩散亮起灯来,嘈杂的人声与兵甲摩擦声混杂在一起,不复之前的宁静。
“关闭所有城门,不许放任何人离城。”一个十几来岁的男孩站在最开始打破寂静的府邸门前,冷颜对着门前待令的士兵下令。“给我挨家挨户搜查闯入将军府的贼人,将其捉拿归府。”
“诺。”整装待发的士兵炯炯有神地行礼,整齐有序地分队四散开来,打着火把从大街小巷里慢慢将整个城包围。
“少主,这贼人是偷去了什么?”一旁顺捋着胡须的白发老者静待男孩发布施令好后,慢慢开口疑惑。
男孩一张英俊的脸上满布寒霜:“这贼人盗取了祖父的防部图,还打伤了我娘,我定不能放过他。”
闻言,老者捋着胡须的手一顿,脸上一肃:“防部图虽是前阵子将军所设的格局,今日怕是早已有变。但此图若是落入能人之手,恐怕能依这图推算出将军所变之处,想出破阵之法。”
“范老所言极是,”男孩点头“我已经派人送信给祖父去了。若是没有捉到贼人,父将收到我的报信,一定会做出防范,倒不至于兵破。”
范老颇为赞同地点头:“少主倒是心细。不知,夫人伤得重么?”
男孩闻言眉头紧锁,脸上不由浮起担忧:“我不知,我赶到时娘亲已昏迷不醒,现大夫在为娘亲诊疗,情况如何还是未知。”
“夫人一向乐善好施,与人亲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少主可安心。”范老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男孩眉头松了松,眼里深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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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珩是被吵醒的,密集有力的脚步声在巷口响起,伴随着踹门叫喊声。她警觉地睁开眼,浅紫色的眼里丝毫没有睡意的残留。起身半伏着身子沿着墙边逆光而行,在破烂不堪的窗边小心翼翼地探出部分头,观察着情形。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大半个蝼窟,她看到不少同她一样衣衫褴褛的人被握着长矛身着铁甲的人,从破烂的草屋里赶出来,推搡在一起,吵吵闹闹的说着她听不太懂的话。
她警惕地看着这些人,眼角看到有几个穿着铁甲的人往这边走来,低下了头,慢慢后退,心里快速思索着对策。她衣衫褴褛看不出异族打扮,但她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无法遮掩,会被人发现,这,恶魔的双眼。
记忆里的那些人的满是恨意的声音仿佛与外面的吵闹声重合在了一起。就好像,自己还没有从那个牢笼里逃出一般。
不能被发现。几乎是瞬间下定了决心,她后退的步伐稍微大了些,决定要连夜逃出这个中原城市。后退的身体却出乎意料地撞上了一堵温热的东西,她的身体一僵。
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后肘攻击而去,带着她修炼的气,气势汹汹。背后之人没料到她的攻击来得这么快,硬生生地受下,发出一声闷哼。
阿珩乘胜追击,眼一狠,左脚为支撑点,身体旋转带着右腿凌厉劈向那人。她对这一击很有信心,她不需将来人重伤,她只需他能退后几步,就能逃离此地。计划倒是谋划得很好,然而实际……
疼痛从小腿处散开,修长的手捏着她沾满灰尘的腿,衬得来人的手白皙如雪。阿珩心里一沉,还来不及做什么,嗓子被人一把狠捏住。她艰难地呼吸着,抬起手想要扒拉下这手,抬起的右脚被人甩开,整个人被拿捏着脖子提起向前。她恨恨地抬眼看着那人,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幽蓝冷漠的眼里。
“给本座安分点,杂碎。”捏着她的脖子,男孩冷眼警告,语里毫不掩饰嫌弃与杀意,一袭黑衣将身体完美地隐藏在光亮找不到的阴暗里。
“有人么?都快点出来!”不耐烦的声音响近,隔壁的木门被踹翻,而后又是一阵嘈杂。阿珩倒是模糊听懂了些,挣扎了起来。
“别动!”男孩低声警告“告诉本座,怎么离开这郢城。否则,本座现在就杀了你。”
阿珩瞪着眼,听他说话,懵懂地只听懂了‘离开’这两字。
这些人,动静这么大,莫不是就在找他吧?阿珩思索,她没有暴露,也就犯不着这么快离开这里。
突然右肩传来一阵锐痛,她抬眼,见那男孩左手泛着蓝光,一手在她的右肩上穿了一个血洞。大量的血喷涌而出,失血与疼痛令她脸色一白。
“不要给本座打些小玩意儿,”男孩仿佛能洞悉她心里的想法,不屑“按照本座说的做,否则,本座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告诉本座,怎么离开这儿。”他捏着阿珩的手松了松,给她可以开口说话的空间。
阿珩没有理会他,只是大口大口的呼吸气。这男孩说一堆,她就听懂了“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啧,这句话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说过,她还不是好好活到现在。
“你说还是不说?”男孩等得很不耐烦,又在她右臂上划了一道,光芒如剑般锐利,破开肌肤,血液如花般绽放。阿珩脸色又是一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嗓子里发出破碎的声音:“啊,啊…”
“竟是个哑巴。”男孩恼意而起,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嫌恶,如丢破布一般将她掷于地上“晦气。”
阿珩趴在地上,粗粗地喘着气,忍受着肩上的疼痛和后背的火辣,对于男孩的话,手指锁紧,眼里晦暗不明。
男孩颇为烦躁地踱步几个来回,隔壁的叫喊声越发大。“阿财,这里还有一家。”一个男声清晰地扬声而起。男孩身体微僵。
“等下过来,你过来帮把手,这些乞丐的窝真臭。你过来看看,还有没有漏的。”另一个人男声不满地回应。
“这些蝼窟里还有哪些地方能藏人。”男人很是不屑地又走回去。听到他远去,男孩身体松了松,扫了眼躺在地上的阿珩,眉头一皱。
他俯身些许,拎着阿珩脏污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低声威胁:“你知不知道这城里哪里可以躲人?”
阿珩捕捉到‘城里’,‘躲’,略微思索一下,这下倒是听懂了。她倒是有办法,但凭什么告诉这个伤她之人,当下冷眼看着他。
看懂了她的眼神,男孩气极反笑,一个蝼蚁而已,还敢如此不识相。骨气倒是有骨气,但他可不是什么欣赏者。
“你若是不给我带路,那我会在那些人回来之前将你抽皮剥筋地丢在这里。反正你也不会说话,谁也不知道是我动的手,我又是逃到哪里去了。”他低声满是恶意道“一个断手断脚,没皮的哑巴乞丐,你说,你能一个人活多久?”
阿珩身体僵了僵,倒是勉强懂了他的意思。
她的反应落在男孩的眼里,他颇为满意:“你若是带我逃出这里,我不仅可以治好你的嗓子,还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教你习武,每日都有好吃的,都有干净的衣服穿,你会有一个比现在好数倍的落脚地方。”
“你可要想清楚了。”男孩淳淳善诱,抛出对任何一个乞丐的诱惑。反正只要出了这城,这人就毫无利用价值,随意杀了也没人管他兑现了诺言没。
阿珩没听懂多少,倒是听懂了一句‘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她心里思索一下,这些士兵虽不是来搜捕她的。但她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怕也是遮掩不了多久,万一流传出去,让那些人知道了。那群人肯定会来将她捉回去,这下回去,大概永生都得葬在那蜀山地牢了。
她打量了一番这男孩,能将整个城的士兵都惊扰出动搜查他一人,可见实力不弱,身上也必定藏着对那群士兵极为重要的东西。若是被抓到,将他推出去,延缓时间一下也够她逃脱了。如此看来,这也不是不可。
阿珩缓缓地点头,男孩很是满意地松手:“带路。”阿珩看了他一眼这发号施令的样子,不着痕迹地撇嘴,在男孩放松时突然扑上去,趁他没反应过来,撕下他的一角衣布。
“你不想活了么?”男孩脸色铁青,没想到她同意后居然还敢对他动手。
阿珩白了他一眼,也不理,翻手咬着牙给自己的右肩和右臂伤处绑上。见血液不再放肆地流出后,阿珩白着脸抖落手上还未滴落的血液。脚上倒也利落地动作起来,蹭起破屋里最不缺少的灰尘将血液覆上,抹断最新的血滴痕迹。
她这番利落的断后手法,落在男孩眼里颇为惊讶,引起一番思索。一个蝼窟的乞丐怎会对断后有如此娴熟的手法?
他紧盯着阿珩,像是要看破她究竟是何人。阿珩也不理会他的目光,微微侧头,向他示意,朝着这破屋的一个墙角而去。男孩犹豫了一下,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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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嘛?”士兵不耐烦地敲着这蝼窟里的特色木门,半晌也不见任何回音,随即抬脚毫不心疼地踹开这扇破门。被虫蚁早已蛀空的木门顿时破了大半,带起一阵灰尘,仅于一角可怜地还挂在门框上悬悬欲坠。
士兵嫌弃地蒲扇几下,稍微掩鼻口地向里看去,一堆破茅草堆满了房间大部分空地。他抬脚走进去,用手里的矛刺向草堆,空落。又换个方向刺,空落。
“狗蛋,怎么样?有人么?”另一个士兵出现在门口看他。
“没有。”狗蛋嫌弃地摆摆手,为这屋里随便吸一口都感觉是灰尘的空气。
“不会吧,隔壁那几个乞丐小孩,还说这里有人来着。”另一个士兵抬脚进来,拿起手里的矛同样往茅草堆里刺。
狗蛋站在一旁一起用矛,不留空隙地戳着:“那群小孩怎么说的?”
“说这里十几天前来了个同岁大的小孩,也不知是男是女,总是低个头不给人看脸。身上破破烂烂的还有不少伤,老乞丐好心想要给他上药,却被他赶了出去。其他孩子看不过去想要教训一顿,却被他打了回去。”士兵戳着,很是留意地找着。
“怎么听起来,这人行迹诡异。挺像一个踩点的贼。”狗蛋顺口接到,话出口,两人顿时一愣。
“那群小孩,有见过这屋里的人今天出门过么?”狗蛋瞪眼。
“好,好像不知道。”士兵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快去,报告给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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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踪迹了?”骑在黑色的战马上,那个身着兵甲的人微微侧头,旁边的火把散发出明亮的光芒清楚地照亮了他的颜貌。红色的头发如火焰燃烧般亮目,红瞳里带着属于年轻人的桀骜。
“是,下属来言说,在一间蝼窟的房屋里发现了血迹。周围居住的百姓说这里几日前便有个奇怪的人居住。现在已没有踪迹。”士兵跪着恭敬地禀告。
他轻轻勾唇:“此人夜闯将府,杀伤数人,更重伤将军夫人。此乃重罪,现全城通缉此人。”
“若有提供容貌者,赏金百两。”
“若有提供踪迹者,赏金千两。”
“记住,”
“凡犯我将府者,”
“杀无赦。”
—————————TBC———————水透雾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