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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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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却找不到一个容身之所。
邱瞳出了径山湖,回到酒店退了房间,东窗事发她只匆匆带了几件衣物,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包就能装下全部的行李。
联系的中介就给她打了电话,要去办手续,九成新的车,还不到入手的价格一半,邱瞳的心在滴血,却也是义无反顾,这个地方她不能再待下去,以前是因为有着一股冲劲,觉得自己怎么样都还有一双手能够闯出一片天,年龄大了,却觉得累了,兜兜转转,比她来到这个城市还要不如。
转手把钱打到范翎一的卡里,身上就只剩下钱包里的几十块钱了,一整天都在紧张的情绪中度过,当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胃里的灼烧感不停在提醒她该进食了。
几十块钱在这个经济发展迅速,人民币不断贬值的地方,真的不能干什么。她走进超市,买了一袋大面包,钱包又缩水了一半。
邱瞳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脑子一晕就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早知道就应该把钱留着了,现在门口的乞丐都比她有钱,却还巴巴凑上来,让她施舍,帮助一下残疾人。
她看了看天,阳光有些晃眼,衣服已经汗湿,贴在身上有着几分狼狈。
她将原来的电话卡扔了重新换上一张南城的号,这张三年没有用的电话卡,她一直办理着保号的业务,只是里面的联系人也就只有叶卿卿一个了,就是舍不得扔。
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最后也只有叶卿卿这一个朋友可以投靠,她竟然不知道她的人生竟然比她想的还要失败得多。
天很热,路边的梧桐树投下一小片阴凉,汽车的尾气不免让人干呕,她捂着鼻子挤上公交车,难得好运看到还有一把椅子等着她坐下来。
世界那么大,其实她熟悉的地方只有那么几个,现在B市是一定不能再待了,而南城,过了那么多年,一切不知道会不会烟消云散,只要藏得小心点,先短暂停留应该也不会有事,她这么安慰自己。
早知道今天,当初就不应该下重手,做的那么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找着借口。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整个南城的公车几乎都是被她坐烂了,也没有觉得像此刻那么难受,颠簸的路况,难闻的夏日的汗味,混合在一起就要了人的命,好在她命贱,就算是这样了也没有吐出来,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天。
拨通叶卿卿的手机,不过响铃两声,便传来魔音入耳。
“邱瞳?”叶卿卿明明是个东北大妞,却又一副娇娇嗲嗲的嗓音,这一声不确定的呼唤,直接让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熟悉又美好,她甚是怀念。
邱瞳:“是我,卿卿,是我。”
电话的另一边,叶卿卿克制不住激动,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一句话脱口而出:“邱瞳,你还好意思打电话给我,你…这个混蛋。”那么多人担心她,但是她一句话都不说,就是简单的跟她们都断绝联系,真的让人恨的牙痒痒,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冷血的人啊。
临近下班,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叶卿卿这一声控诉,使得整个办公区都暂停哄吵了几秒,她正在迟疑的瞬间,就跟随这众人的眼光往后转,姚星海就站在离她几米之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她的谈话,所有当叶卿卿转过头去避过姚星海时,下巴就怎么都合不上去了。
人倒霉真的连喝水都是塞牙缝的。
她立马捂住听筒,谄媚地笑“姚总,你怎么过来了?”
姚星海信步靠近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把他们整个策划组的文案扔给她,淡淡说了句:“不合格,加班重做。还有,叶卿卿,这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呢,就打私人电话了,扣这个月的奖金。”
晚上9点,邱瞳就已经坐上了开往南城的高铁。
叶卿卿心虚,不敢告诉邱瞳她的行踪已经被姚星海知晓,给她订的是最快一列的商务舱,十个小时之后就能够到达南城,如若不然的话,邱瞳今晚估计就要露宿街头了。
远在南城的叶卿卿就不是那么好过了,在办公区默默啃着难吃的外卖,觉得自己是被姚星海公报私仇,又不敢跟老总撒泼,跟邱瞳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偏偏还不能跟闺蜜提自己受到的委屈。
邱瞳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此刻却想找一个人倾诉,只是突然觉得很累,这一切她一个人撑了好久,不想再瞒着她:“卿卿,我离婚了,我现在身无分文,所以只能投靠你了。”
叶卿卿虽然不是很清楚邱瞳的近况,但是知道以她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混的那么惨烈的,“你不是开了一家公司吗?怎么了,破产了只能投奔老娘了。还有,离婚是什么鬼,你竟然都是失婚妇女了,我还是青春靓丽的小姑娘。这不合理!”
邱瞳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就算是那么多年,叶卿卿并没有什么改变,乐观开朗向上,时不时脱线让人忍俊不禁,和她在一起的人只会觉得轻松。
也跟她贫嘴:“是了,是了,年方二八的小处女,可以了吧。”叶卿卿跟她同年,已经28岁。
便听旁边传来一阵呲笑声,声音来自隔壁。
邱瞳旁边坐的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显然是听到她对叶卿卿的调戏,她原以为这厮开着电脑,带着蓝牙,明显是一副我懒得屌你的傲娇样,没想到也会听壁角,她克制了自己的声音,如果不是细心留意,根本就不会知道她们聊的什么。
邱瞳用眼神剜了他一眼,旁边的男人依旧很淡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闭目养神,好像刚才的无礼行径根本就不是他做的一样,脸皮厚的不行。
其实她的故事很简单,同时也很老套,所有女心机婊上位的烂俗小说都跟她的经历差不多。
她遇到范翎一是在离开南城的第二年,她拿着一笔巨款,开了自己的公关公司。
公司成立之初,什么事情都要让她自己动手,她能放得下身段,对别人阿谀奉承,她能够为了跑一单业务,一层一层地寻找人脉,废寝忘食,那时候是她最充实的时光。
她做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是有一股对自己的狠劲。同时也有那么多年独自一人打拼的经验,熟悉人情世故,虽然一开始在一个全新的地方没有人脉。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小心谨慎,她的公司还是很快有了一点规模。
有点姿色但是却没有什么背景的女人打拼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
女人在这个社会上还是处于弱势,大部分人都认为是男人的附庸,她不想要靠别人,那不能带给她安全感,反而真的就是靠着那一份倔强,撑着扛着,有了一片立足之地。
见到范翎一,就是有了几次成功案例之后,跟着一个新秀公司的老总跟老牌范家谈生意,他在范家吃了很多瘪,能够找到范翎一这条门路几乎就是最后的希望了。
因为雇主的耳提面命,再三嘱咐,她原以为范翎一是有个难缠的角色。
但是见了面之后才知道,这样老牌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原来别人觉得不好成功是因为他们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情的法则,人家看得上的首先是你的人,才会是一件事,投机小人,他们是不愿接触,因为这样的合作不会是长久之计。所以不少人铩羽而归。
其次范翎一是一个真的绅士,温润如玉,英俊儒雅,成熟稳重,跟这样的人相处,邱瞳时刻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被照顾的那一个。
她看上他了,细致入微的关怀是能够让人沉溺的,她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前几年,她跟很多人周旋,有时候遇到委屈也只能把哭往肚子里吞,她没有朋友亲人可以哭诉,她那时候就是一个想法:与其找一个不爱的人凑合一辈子,倒不如搏一把,成功与否在于她是否尝试。
在那一刻她感谢姚星海,带她早早接触到了这个圈子,让她至少是知道怎么去装成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她生了一张好看的脸,脸型小巧,眉眼精致,最出彩的是那一双凤目星眸,眼波流转有一种不自觉的娇俏,顾盼生辉。
范翎一说过,那双眼是可以勾人心魄的。
她将她的本领用到追人上,真的非常得心应手,她开始正式了解范翎一,去查他的喜好,制造共同语言,装作偶然相遇,展现自己的魅力,把握好男人的心思,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远。她把能够想到的招数全部列了一遍,然后一次次反复斟酌,要怎么做。
追范翎一的过程就像是过独木桥,一旦行差踏错,那么就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了,她用计划慢慢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请君入瓮。
午夜梦回,她也有想过是否后悔,后悔去欺骗他,最后谎言被揭穿,血淋淋的真相展现在眼前的时候,两个人都会体无完肤。
如果可以,她其实并不想欺骗。
因为有了一个谎,你真的是要用一千个谎言去圆,这只要踏出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她明白,范家就算再不同意,如果范翎一坚持,他也是可以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孩,可能并不是出身豪门,但也是书香门第,这些都是有教养的好女孩,古语云:腹有诗书气自华,从小有着良好的家庭教育的孩子,遇事不卑不亢,为人不斤斤计较。
其他,未免就小家子气了。
更何况她父亲发过家,坐过牢,就算是一般人家都要指指点点,更何况是这种百年世家。
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
她撒了谎,谎称自己父亲是早已经移民国外,她一人在国内创业,开了一家公司,但也属于玩票性质,范家并不希望她出去抛头露面,她要学会舍弃。
她在那段时间拼命恶补各种知识,有钱人玩的那些高雅的东西,就算不能会,但是也不能一无所知,她慢慢获得他身边人的肯定,之后去拜见他的家人。
一切都水到渠成,半年之后,范翎一求婚,而她正式拥有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