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魔（女尊）》圆之舞

2、第二章

　　（六）

　　那是夏侯昕瑶来到云宗的第十个年头，也是叶家双生子年满十六，行及笄礼的一年。

　　傅灵琳孤身入江湖历练，紧赶慢赶，终于在叶露的生辰前赶回云宗。

　　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不说哥哥叶梓出落得俊美无双，就是一直落后几分的弟弟叶露也是千里挑一的美貌。

　　分别数月，傅灵琳再见叶露，更添喜爱之情，正如书中所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在她的眼中，羞涩善良的叶露才是世间瑰宝，那美玉般的叶梓再美，却非她心头所爱。

　　及笄礼的晚宴后，傅灵琳怀揣千挑万选的礼物，敲响了叶露的房门，迎接她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伴着低低的啜泣声。

　　傅灵琳心疼地摸了摸叶露的长发，问及缘由，叶露起先不肯说，在傅灵琳的再三追问下，终于松了口。

　　原来之前其母叶秀英告诉了他们兄弟俩一件事，是有关于他们的婚事。

　　叶秀英与夏侯昕瑶的母亲是多年故交，早年订下过一桩娃娃亲。

　　如今叶家兄弟已成人，叶秀英见这十年来夏侯昕瑶与长子叶梓相处和睦，而知子莫若母，兄弟俩分明都对夏候昕瑶暗生情愫，可夏候昕瑶的正夫位置只有一个，叶秀英只能二中选一。

　　考虑到夏侯昕瑶出身显赫，她又是嫡长女，其夫便是将来的当家主君，叶秀英知道只有性子沉稳的长子叶梓可担此重任。于次子叶露而言，他太过羞怯而不善言辞，夏候昕瑶这样的身份和门弟，实非他的良配。

　　叶露从未有过与哥哥叶梓争夺的念头，事到如今，只是独自伤心哭泣。

　　傅灵琳骤闻此事，再见叶露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她亦心酸难耐。

　　此情此景，不过是证实了她早前生出的疑窦：小师弟果真对夏侯昕瑶心存爱慕。

　　如今师尊干脆利落的一刀斩断他的情丝，傅灵琳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这当头，傅灵琳也只能好生安慰了叶露，如幼时一般看着他睡下，然后一个人落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藏在怀中的礼物便搁置了下来。

　　（七）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傅灵琳眼睁睁地看着叶露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默寡言。

　　可她无计可施。

　　傅灵琳不可能品格高尚到央求师尊选择叶露嫁予夏侯昕瑶，也不可能劝说叶梓让位，更没有勇气直接向叶露告白。

　　当然，她觉得现在并非最好的时机。

　　直到一年后，夏侯昕瑶带着她的侍从回家行成人礼，这也意味着叶梓即将嫁入夏侯府，成为京都大将军府的少主君。

　　傅灵琳到此时方知夏侯昕瑶的来历——她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夏侯大将军的嫡长女。

　　夏侯昕瑶离开后不久，傅灵琳奉师命，带着叶梓叶露兄弟俩上京都拜见夏侯大将军。

　　只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八）

　　夏侯昕瑶迷恋上了一名江湖男子，并不惜为了他，与生身母父断绝关系，两人自此离开大将军府，不知去向。

　　诚然，傅灵琳也承认该男子容色倾城，比之叶梓都毫不逊色，可是他与夏侯昕瑶珠胎暗结，却不幸小产，最后更是撺掇着夏侯昕瑶离家出走，实非名门正派的作风。

　　傅灵琳对此视为不耻。

　　无奈夏侯昕瑶爱之，怜之。

　　傅灵琳看着叶梓为她茶饭不思，惟有一声叹息。

　　叶露更是日渐消瘦，傅灵琳对此束手无策，甚至有些嫉恨夏侯昕瑶：她什么都有——恩爱的双亲，显贵的身份，出色的武艺，却为何爱上这种男人，让爱她的亲人和师弟们伤心？

　　虽然最后夏侯昕瑶因为某种傅灵琳不知道的原因而独自回了家，又在大家的祝福声里与叶梓成了亲，可叶露变了，变得连相伴多年的傅灵琳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九）

　　夏侯昕瑶与叶梓成亲后没几日，叶露便主动提出回云宗，傅灵琳自然不会拒绝他。

　　她想：从此没有了夏侯昕瑶的干扰，只要她对叶露更加温柔体贴，他总有一天会答应嫁给她。

　　回程的半个月，是傅灵琳从未奢求过的美好与甜蜜。

　　叶露一改从前腼腆害羞的性子，居然开始回应傅灵琳充满爱意的示好。

　　用餐时，当傅灵琳挟了一筷子他最爱的糖醋排骨时，他也会挑一样她爱吃的菜挟给她；临睡前，他会笑意款款地与她道晚安；赶路累了，他会与她背靠背地在路边休息……

　　这种种的一切，都让傅灵琳想起了父亲在世时与母亲举案齐眉的日子。

　　那是她内心深处最温暖的记忆。

　　临到云宗的最后一夜，自觉时机成熟的傅灵琳终于鼓起勇气，试探性地握住了叶露的手。

　　叶露没有拒绝她，只是低下头，露出一对红通通的耳朵。

　　傅灵琳心跳如鼓，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温暖。

　　她暗下决心：只要师弟愿意，待明日回到云宗，她便马上去向师尊提亲！

　　晚饭时，叶露出乎意料地向小二要了酒。

　　迎着傅灵琳不解的目光，叶露笑容腼腆，小声地解释：“二师姐，明日我们就到家了，娘亲从不允许我与哥哥饮酒，所以我想趁现在尝一尝。”

　　傅灵琳从未拒绝过叶露的请求，此次也不例外。

　　三杯酒下肚，叶露突然问起傅灵琳有关太师叔空尘的事。

　　傅灵琳身为宗主叶秀英的二弟子，人际往来非常频繁，自然比叶露知道得多的多。

　　叶露从未见过空尘，只听说他将近百岁的高龄，无论武艺、医术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传闻他甚至通晓兵法、权谋等，可惜空尘乃出家之人，不问世事，只待在云宗作为安身之所。

　　傅灵琳却告诉他，空尘太师叔是带发修行，据说是因为年轻时受了情伤，因为某个禁忌的原因不能与心爱之人成亲相守，对方又意外过世，自此遁入空门。

　　“太师叔的屋子后面有一座坟，看着有好些年头，估计就是她吧。”傅灵琳不无伤感地道。

　　带发修行吗？叶露沉默地再饮下一杯酒。

　　二人又谈起小时候的趣事，傅灵琳自是笑声不断，叶露附和着，不着痕迹地哄她多喝酒。到最后二人都醉得不轻，在客栈小二的帮助下，才脚步踉跄地回了房间。

　　（十）

　　房间里小二留下的火烛烧得正旺，傅灵琳看着躺在身边的叶露，发出痴痴的笑声。

　　“小师姐。”叶露醉眼朦胧，侧过身，主动地靠近。

　　傅灵琳没有注意到他言辞上的微小差异，眼里心里只有她爱慕了十多年的小师弟。酒壮人胆，她本能地吻上她朝思暮想的少年。

　　叶露的呼吸顿时乱了。

　　他闭上眼睛，表情痴迷地承受对方的热情。

　　短短的时间内，少年开始回应对方，傅灵琳意乱情迷，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是她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地解开了少年的腰带，她的吻也落在了少年精致的锁骨上……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飞入云端的滋味更是那般销魂。

　　傅灵琳含含糊糊地说着：“嫁给我，小师弟。”然后坠入真正的梦境。

　　叶露恍若未闻，只有紧闭的双眼默默地流出一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