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怨尤》皓雪溶月听雨楼

35、终章

　　爱你一生嫌不够想是前世爱过头
　　水也空自流 情也空自流
　　是爱人还是好朋友
　　爱你一生嫌不够哪怕一望就白头
　　月也空自瘦 人也空自瘦
　　枕盟约不如拾红豆
　　欢暂且欢忧亘古忧牵衣总是多情柳
　　醒你已醒梦我犹梦 相思中人易知秋
　　爱是无所留 爱是无所求爱是从来无怨尤
　　谁负千行泪谁悬一世愁 等你蓦然一回首
　　爱你一生嫌不够来生还要拴着走
　　天地随你游情路随你走
　　我不管有没有尽头

　　平成二十二年五月，东京某郊野别墅
　　“光，你不要睡了，醒醒好不好？”墨绿色的青年看着依然沉睡的金色青年，乞求着。
　　一个多月了，金色青年依旧昏迷不醒，这让墨绿色的青年心惊胆战。
　　不远处，两个有些落寞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

　　那一天，南野秀一原本是顺道要去处理集团在广岛的事务，但从早晨出发开始，南野秀一就觉得心神不宁。尽管认可了金色青年仅与塔矢亮前往因岛的请求，南野秀一还是推掉了集团所有的事务，和司马一起呆在南野家在广岛的别墅里。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那里离因岛相对较近。这样的选择让原本希望在广岛转转的司马怨声载道。
　　然后，他听到了司马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从来都没觉得司马的手机铃声是那样刺耳。
　　然后，他看到正无所事事的司马猛然起身，神情严肃。他的心一沉，第一反应就是光出事了。虽然回头想想，自己还真是乌鸦嘴。
　　还没等司马问清地方，南野就已经把司马塞进了自己的座驾，黑色保时捷。然后，风驰电掣地赶往出事的地方，本因坊秀策墓，那是个什么地方。
　　所幸因岛并不大，他们终于赶在海水涨潮之前找到了在海滩上昏迷的两个人，两个人仍保持着相拥的姿势，让两个清醒的人感动之余，唏嘘不已。
　　金色青年的状况非常不好，呼吸已经有些若隐若现，苍白的脸上泛着潮红，那是金色青年发烧的征兆；而墨绿色的青年，亦是面色苍白。
　　“该死……”南野秀一低低地骂着。他和司马匆匆把两个人抱上车，就直奔当地的医院。在紧急救治之后，好不容易把两个人折腾回东京。
　　南野秀一将两个人的状况通报的日本棋院，日本棋院一时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对于金色青年的身体状况，所有人都没有把握，而塔矢亮身上似乎遗传了家族的心脏疾病，更让棋院始料未及。想起了之前塔矢行洋因为身体出现状况之后退出棋坛的种种，就有了那样的坊间传闻。不了解情况的人对于双子星的陨落扼腕叹息，也夹杂着小小的庆幸。那两个人实在太强了，让身处于同时代的他们有些抬不起头来。但熟悉了解那段过往的人，诸如和谷和伊角对于那样的传言则表现出出离的愤怒，以森下为首的日本棋院也出面进行了干预，但仍然拦不住人们的窃窃私语。

　　回到南野医院后，塔矢亮很快就醒了。
　　司马郑重地再一次就他的心脏状况作出了警告，但那个时候的塔矢亮，根本就没把这些听进去。
　　绪方精次来看过他，并带来了塔矢行洋夫妇的嘱托。塔矢亮也只是礼节性地表示感谢。
　　他对于日本棋坛的传闻无动于衷，也对于自己的父母现在对自己和光的事情所持的态度没有把握。因此，他并没有亲自致电尚在中国的父母，而是请绪方精次转达自己平安无事的消息，身为人子，塔矢亮并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太过操心。而在他的心里，只记挂着那个金色的精灵。
　　从来没跟他说过“爱”字的光，不要，不要让那句话成为与他的诀别啊。

　　金色青年自从被接回东京之后一直在ICU呆着。塔矢亮又一次体会到了可望而不可及的痛苦。
　　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南野医院来了许多探望或希望采访的人，这让南野秀一大为光火。于是，将全套设备连带着医生和病人，一起转到了南野家位于东京郊外的一处别墅。

　　没有了ICU的玻璃墙的阻拦，塔矢亮得以每天陪在金色青年的床前。
　　从那一天起，塔矢亮没有再参加过任何棋局。这让原本已经让棋院压制下去的猜测又开始尘嚣云起。
　　但塔矢亮对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在当年，他摆错了围棋和光的位置，导致了他们之间六年多的分离，而今，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平成二十二年5月5日（水）
　　紫色的身影在金色青年的眼前浮现。“SAI……不要走。”金色青年急切的呼喊。
　　“光……我没有离开你啊，我在你的棋局里，一直……”紫色的身影带着微笑，“你和塔矢是命定的对手，不要让他等太久啊……神之一手，靠你们来实现。”
　　“SAI……亮……”金色的青年有些茫然。
　　然后，塔矢亮看到了那如陈年美酒一般的琥珀色双眸睁开了，虽然似乎有些迷糊，但是，睁开了。那一瞬，塔矢亮沉醉其中，希望永远不醒。
　　墨绿色的身影，那么温暖，那么熟悉，“亮……”
　　“光，欢迎回来。”塔矢亮从未有过的开心，至少，在平成十五年3月16日之后，塔矢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司马对于苏醒之后的金色青年的身体状况还算满意，“小鬼，你能不能不这么折腾人，会出人命的。”司马抓了抓金色青年的刘海，有些怨念，但言语当中却很轻松。
　　“司马，光刚醒，不要这么折腾他。”南野秀一也是难得放下心来。
　　“喂……这么折腾我，就不允许我报复一下。”
　　“不行……”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
　　司马垂头丧气，一脸挫败。然后，他拉起南野秀一往外走。关上房门时，他看到塔矢亮感激的目光。

　　“亮，我看见了SAI，他一直都在。”
　　“SAI？”这个让他心心念念，充满疑惑和妒忌的名字又一次出现，让塔矢亮不明所以。
　　“我该告诉你他的事情。”
　　“嗯。”
　　“我们相遇在我十二岁那年，那一天，我去爷爷家……”金色青年将佐为的一点一滴都告诉塔矢亮，言语中满满的幸福。他自己都有些诧异居然过了那么长时间，他和佐为之间的点点滴滴他还记得那么清楚，有一种恍如昨日的感觉。
　　塔矢亮握着金色青年的手，静静地听着。
　　时光，仿佛倒流到七年前，那时候，总是进藤光口沫横飞，而塔矢亮，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良久，金色青年才讲完这个故事。
　　塔矢亮将金色青年紧紧拥进怀中，在他的额上深深一吻，“光，因为SAI，我们能相遇，我真的谢谢他。我们……不要让他消失啊。”
　　金色的刘海上下悦动，他的主人没有了以往的迷惘，却多了一丝沉稳和郑重。
　　“亮，不回棋院下棋，你后悔吗？”
　　摇摇头，“以后，我只下亮光之棋。”
　　夕阳余晖中，两个身影就这么紧紧地靠在一起。

　　“我说，这一步下大马步好一些。”
　　“小马步一样啊。”
　　“大马步更好。”
　　“小马步一样可以打败你。”
　　“你这样怎么能提高呢？”
　　“我一直在提高啊。”
　　……
　　司马要疯了，他真的不知道，以前那两个几乎没什么话的人，怎么会三不五时地像小学生一样吵起来。在某一次争执之后，金色青年忽然脸色发白，让他对之后的每一次争吵都心有余悸。尽管，后来，他发现，金色青年的身体状况不断好转，似乎也不再那么容易出状况了，他的分析是，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也没有太多高强度的对局，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总是幸福的。
　　塔矢亮在那一次出了状况的争执之后，一直告诫自己，眼前这个瓷娃娃很容易出问题，要让着他，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每和他下棋，总是难以克制自己的怒气。真不愧是自己的起爆剂啊。但是，和以往不一样，他们争吵的时间在缩短。因为，他想到了办法，于是……
　　金色青年看到了越来越大的塔矢亮的脸。
　　然后，自己的双唇就沦陷在塔矢亮炽热的拥吻中，每一次，都让他快透不过起来了。不过，他的身体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容易出状况了，只是，这种既甜蜜又稍带惩罚的拥吻，仍让金色青年有些爱恨交加。
　　“光……”终于离开了金色青年的唇，塔矢亮很满意地看着眼前面红耳赤的人，“我好幸福。”
　　顺从地点点头，金色青年也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

　　不远处，两个身影，“其实，他们真的挺般配的。”
　　“是吗？”
　　“不是吗？”
　　“嗷……南野秀一，你再打我，我……我咬你。”
　　“好啊，要不要也像他们那样，咬一口？”红发绿眸的青年欺身上前，有些戏谑地看着眼前人。
　　“诶？”挨打的人听完那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一愣，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越来越大的脸，连忙猛地一把推开那带着邪魅笑容的暴君，结果没把握好平衡，自己倒是跌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
　　“哈哈……”红发绿眸的青年嘴角扬起，转身渐行渐远。
　　“南野秀一……我……我跟你没完……”地上的人迅速起身，追了上去。

　　平成二十二年夏天，风，格外惬意，也分外甜蜜。
　　“光，我爱你。这一辈子不够，来生我们还要拴着走，天地随你游，情路随你走，不管有没有尽头。”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