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闽山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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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走得急，宋筝雁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和银子，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林孟冬很细心得派人给他们送来了衣物和吃食，还有生活用品。
宋筝雁洗了个澡，这奔逃一路都紧绷的神经总算舒缓了下来，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换下的衣服这么脏。
“爹，你在想什么？”
宋成柳一直背着手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从章安到京城，宋筝雁明显感到父亲的变得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沉郁。
“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再出来，山里风大，等会又头痛了。”
“天热没事的。”
宋成柳无奈地扯过一块干帕子：“这里湿气大。过来，爹给你擦。”
宋筝雁笑嘻嘻地点头，不过她先把搬了张椅子放在窗边，这才坐了下来。“这里风景真好。”
宋成柳说：“那也只能暂住，等有空就去看看房子。书院里都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合适。”
“爹和娘以前的房子呢？卖了吗？可以住那里啊。”
宋成柳擦头发的手猛地一顿，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异样的死寂。宋筝雁有些手足无措，她已经很多年不敢提起“娘”这个字眼了，却没想到宋成柳还是没有放开。
“爹……我……”
宋成柳回过神，继续若无其事地擦头发：“没事。没有卖，怎么会卖掉呢？只是这么多年了，恐怕也不能住人了。我也不想故地重游。”
宋筝雁微怔，而后略有些失落嚅嗫：“是吗……”
原以为到了京城就能知道父母的过往，却没想到依旧不得其门。
宋成柳把帕子递给她：“差不多了，你自己弄吧，我也去洗洗。你早点睡。”
木楼的面积还是挺大的，隔出了好几个房间，宋成柳趁女儿洗漱的时候把最里边的房间给收拾好。宋筝雁一看见松软的床，腿自发的软了，浑身也同散架一般，噗通一声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她闭着眼等着困意拉她入梦，可等了半天却越来越清醒。宋筝雁索性爬起来，伸手把床头的窗户推开一个小缝。
凉风和月光顿时泄了进来。她抬头看去，一弯明月水汪汪地悬在夜空。
这里的月亮和章安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她总恍恍惚惚以为这里仍旧是那个被她种满花草的宋家小院。
京城——想起进城时看见的繁华街道，宋筝雁又高兴起来了，天子脚下毕竟不同，改日去好好逛逛，等回去讲给初云听。
这么想着，宋筝雁渐渐有了睡意。而就在此时，一阵琴声凭空响起。
林孟冬提过，在书院住的先生里就有一位琴师。
琴声很平缓温柔，如同汩汩流淌的溪水。宋筝雁在这琴音中渐渐陷入了睡梦。
……
林孟冬第二日带着好酒好菜来找老友来了。
“书院按照节气分了二十四个班，立春班是年龄最小的一个班，宋老弟先暂时去这个班熟悉下。不过这个班学生年纪小，闹腾，老弟你可有把握？”
宋成柳说：“我听说你这儿挑学生极为严格，想来即便闹腾也都是能听进去理的。我试试，不行就向你求救。”
林孟冬略带骄傲道：“这点倒不是我夸，我这儿的学生各个聪明的紧。对了，我这有个活，宋兄弟可舍得让侄女儿辛苦下？”
“哦？是什么？”
“我之前提到的藏书阁你们可记得？这藏书阁分有两处，一处呢就是普通的书册，学生可以自行借阅并且带回去，还有一处里边珍藏的都是孤本，是不允许带出去的。这处的管事先生年岁已大，所以我想让燕燕帮忙。每个月也有银钱的，活也不算多。我看侄女也是识文断字的，肯定没问题。宋老弟，你看如何？”
宋成柳去看女儿，意思是让她自己决定。
宋筝雁却很有兴趣，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不忙的时候我可以干点别的吗？”
林孟冬笑道：“当然可以。”他转头对好友说：“你这女儿真好，又乖又可爱。弄得我也想要一个女儿了。我家那全是臭小子，整天烦死我了。”
提起女儿宋成柳可一点都不谦虚：“我家燕燕自然是好。”
“咦，侄女可定亲了？”林孟冬突然兴奋地搓手道，“我二儿子年岁相当，你看看……”
宋成柳立刻如临大敌：“打住，不提这茬我们还是朋友啊！你别想把我女儿抢走。”
林孟冬笑得死乞白赖：“怎么能叫抢走呢，反正你都是要嫁女儿的，嫁来我们家也不算差嘛！老弟，考虑考虑啊！”
“不考虑不考虑。再说嫁进你们家，我以后可就见不着了！不不不，你打消这主意。”
“别啊——”
两个加起来都有一百岁的人开始为了这个问题缠上了，完全不顾边上囧囧有神的宋筝雁，这好歹讨论的人是她啊，能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吗？
初来乍到，一切都是陌生的，但她想，未来的生活定然是不会无聊了的。
……
云来客栈。
华临炽抱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酸臭的酒气，地上丢了好几个空酒瓶，桌上昨晚的剩菜因为天热都有些发馊了。
萧翊推门进来的时候简直要被这酸爽的味道给熏出去了。
外头的太阳照进室内，房间里温度已经挺高的了，难为华临炽这货居然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萧翊捂着鼻子踏了进来，在床边找着了帕子和洗脸水，他把帕子弄湿也懒得拧干，直接啪嗒一声扔到了华临炽的脸上。
“唔——你大爷！”华临炽被冻得浑身一哆嗦，吭哧就弹坐了起来。
“我大爷死了好几十年了，你叫唤不出来的。”萧翊把手里的包袱扯里，将里边的衣服一股脑全扔到他身上，“我说你真的是快臭死了，赶紧去换了。小二——小二！”
“哎——来了！少爷有何吩咐？”
“去抬桶热水来，还有把这屋子收收。小爷快熏吐了。”
华临炽显然还没睡醒，把衣服往脸上一盖，又躺下去睡了。
“起来起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又把皇上惹毛了。我听我爹说，皇上今早儿还在内书房喊打喊杀呢。”
华临炽烦得不得了，没好气说：“要想知道啊你找皇上去啊。”
萧翊倒没有生气，只道：“哟呵，都不叫皇兄叫皇上了，看来是闹得挺厉害的。你到底闯什么祸了，以前你就是在乾清宫放了把火皇上都没有这么生气。这次居然吓得你连王府都不敢回了。”
华临炽瞪了他一眼，结果萧翊还笑嘻嘻跟等着听故事似的，他无奈得揉了揉脸，说：“他想把梁燕跟我撮合到一块去。我从小到大看见那女人就烦得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到海里去，你说我皇兄到底是瞎了还是脑子进水了，就这么一厢情愿以为我喜欢那死丫头。还有皇后，这些年飘得已经忘了梁家是怎么爬上来的了。”
萧翊听他语气里的阴狠，心说这可不妙他要真和皇后一系结上梁子这下有得闹的了。他赶紧扯话题想转移华临炽的情绪：“那也不至于让皇上这么大发雷霆啊，你还干了什么？”
“我当着我母后皇后的面跟他说我就是娶头母猪都不会要梁燕的，你知道他和皇后感情好，听这话就说要把我扔牢里去清醒下，老子才不去，直接打出了皇宫——嗯，打得有点惨……”
萧翊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好半天才伸出手摆了个你牛的手势。在皇宫里干这种事，人家扣你个造反的帽子都不嫌重。
“不提这个了，我饿了，你得请我吃饭。”
“请请请！你赶紧的洗个澡换身衣服。”
因为那匹宝马的缘故，萧翊答应包了九王爷一个月的饭，所以华临炽也没有和他客气，狠狠地点了一大桌山珍海味。
萧翊也是出了名的纨绔，所以家里对他的用度扣得紧，他看见华临炽这么浪费他银子，真的心都在滴血啊。
“你说你就不能去祸害舒淮或者韩星榆？”
华临炽显然还心情不爽着呢，撕扯着鸡腿肉白了他一眼：“心疼了直说。我不为难你。”
“别，说说而已！不过，你总不能老躲客栈里吧？”
“那我能去哪儿，狡兔三窟，可我那三窟我皇兄全知道。被他逮到非揍我一顿再把我扔牢里去，我这次是真惹着他了。”
萧翊道：“那你在宫里闹腾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现在悔了吧。”
华临炽剑眉倒竖，踹了他一脚：“少说风凉话，给我出个主意，不然我就把你那些勾当全告诉你爹去！”
萧翊本来还在给他盛汤，他来这么一句，立刻撂勺子不干了：“有你这样做兄弟的吗？行行行，我想想，您老人家吃着喝着。”
华临炽昨天从宫里跑出去之后就躲在客栈里喝酒，饭也没怎么吃，这会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是先帝的幺子，出生后一直到先帝驾崩都是先帝亲自带的，后来他皇兄登位，太后身体也不太好，就由皇上和皇后照顾。也因此，他这十几年活得那简直是要风得风，别说饿肚子，连多余的一丝风都没吹过。想起自己昨儿受的委屈，简直要掉下泪来。
太惨了。他又捡了个鸡腿啃，嘴里恨恨的念念有词，皇上为了个外人居然要把他下狱！回头就上太庙他爹那儿告状去。
“其实吧，这事你应该去找舒淮，这小子主意多。我就一武夫，你找我没用啊！”
“舒淮这不是在书院上课吗，不然老子不知道找他啊。”华临炽眼珠子突然转了两转，然后呸呸两下吐掉嘴巴里的鸡骨头，神色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你想到什么了？”
“嘿嘿。”华临炽得意一笑，“我想到一个好去处，我先去那躲躲，你别告诉别人。等皇兄找不到我知道急了，我再回去，那时候就是他好吃好喝地哄着我了。”
“你想到什么好去处了？”
华临炽道：“闽山书院啊。舒淮在书院里有住处，我可以去蹭蹭，而且书院里有饭堂，我也有吃的……这地方好，我皇兄就是打破脑袋都不会想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闽山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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