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师徒相谈[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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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轻轻地睁开了双眼。
耳畔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微风里送来的是草木的清香以及清雅的檀香气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缓缓起身，穿衣，洗漱，熟悉的行为仿佛早已经刻在了灵魂深处，无花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已经是少林寺弟子做早课的时间了。庄严的钟声响起，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空灵肃穆的钟声。一声一声仿佛都是从无花的心灵深处响起，叩问着因俗世的牵绊，不甘而不复昔日纯净无暇的灵魂。
无花的神情有些恍惚:他也曾经偶尔想过只做妙僧，虔心礼佛，不问俗世。但曾经深埋心底的恨意一旦被挑起就再难收敛，何况他还有着那样的母亲，他曾经深深孺慕但最终不敢再怀有一丝幻想的母亲。当然他也是有着野心的，他不甘心一生居于少林只做一个和尚，但是江湖上有实力的没有野心的人又有几个呢？他最大的悲哀不是看不清自己，而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控制的。父亲天枫十四郎为博美人一笑，以武林为棋局，两个儿子为棋子，布下了隐秘的计谋，而母亲石观音驱使着棋子为她的野心而奋斗。
无花突然觉得自己的前生不过是戏剧一场，可悲的是他杀掉了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真正在乎自己的人，然后臣服与那个女人的淫威之下。
小小的孩童站在房间与阳光交错的阴影交汇处，微仰着头注视着虚无。眼神茫然空洞，稚嫩清秀的小脸上是不容忽视的不符合年龄的惆怅与悲哀。
“阿弥陀佛。”一声慈悲的佛号拉回了无花的思绪，来人正是天峰大师。
看着前生的师傅天峰大师关切悲悯的神情，无花的眼眶微微红了。人为什么总是对得到的东西加以轻蔑，为什么要在失去才会后悔莫及？所以在沙漠凛冽的寒风里夜深人静时他才会格外想念南宫灵和天峰大师的音容笑貌，想念少林寺干净典雅的禅房。
“小施主，可否移步？”
无花压下了眼中的湿意，微微点头。
禅房内，天峰大师与无花相对而坐。
缓缓转动手中的佛珠，看着对面眼眶微红的孩童，天峰大师心中无限怜悯。
“小施主，令尊生前意欲由贫僧抚养施主，贫僧打算收施主为关门弟子，不知小施主意下如何？”
无花微微咬住下唇，不发一词，只是眼眶仿佛更红了。
天峰大师见状温言:“可是有何不妥？”
无花咬了咬唇，略显急迫地问:“多谢大师收留大郎，只是……不知道大师可知道次郎在哪里？是否被那日大郎见到的丐帮男子抚养？”
看着无花慌乱却强装镇定的眼神，天峰大师感到一阵欣慰，这个孩子没有因为父亲的死而怨恨，也没有一蹶不振，而是承担起了自己身为兄长的责任。
“小施主所言甚是，令弟正是由丐帮任慈帮主所抚养，任慈帮主宅心仁厚，施主大可放心，日后贫僧亦可以带小施主去见令弟。”
无花微微低下了头:“……还是不要了，任慈帮主可能会有芥蒂，而且……虽然父亲是误死在任慈帮主手里，怨不得任慈帮主，但是我还是难以接受，见到任慈帮主后，我担心我会恨任慈帮主……”
天峰大师不禁默然。这个孩子委实懂事，可是，太懂事了。
“那样的话，小……次郎会很为难吧。任慈帮主会抚养次郎长大，次郎只要好好的，我只要远远看着就好了。”无花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一切便如施主所言吧，施主暂且安置，我为调养一下身体，过几日再行拜师礼吧。”
“大师唤我大郎便是。”无花微微红了脸庞，腼腆地轻声说。
天峰大师笑了，就和任何一个慈祥的老人一样:“大郎也可唤我师傅。”
“可以吗？”无花的神情有些雀跃。
“自然可以。”天峰大师有些放松，大郎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啊！
“那个……师傅……”无花默默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小孩子一般的行为，假装迟疑道。
“大郎有何事？”
“师傅，那个……我做你的关门弟子需不需要剃度啊？”
“大郎不想出家吗？”
“嗯，我还想去找娘，不出家的话……会方便一点吧，而且……大郎不想没头发。”无花涨红了脸，羞涩地说。
“如此也好。”天峰大师略略沉吟一下便同意道。
“师傅不会不高兴吧。”
“怎么会？不过师傅要先走了，你的身体还需要调理，要好好休息，知道吗？要是有事的话便找你无相师兄。”
“嗯，知道了。”无花用力点了点头道。
天峰大师缓步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师徒相谈[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