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昨日花再开》戏问红尘

28、蝶雁双翼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正值盛夏时节，今年莫愁湖上的荷花开得格外美，仿佛一个从天宫遗落人间的梦。

　　静静的湖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像是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翡翠伞似的，把湖面盖的严严实实的。那片片荷叶，有的轻浮于湖面，有的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浪，如片片翠玉，托出朵朵芙蓉，如同少女羞红的面颊。

　　楚留香口中的两个好友就在这无边莲海中，他们在一艘大船上喝酒。一人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仿佛猫儿一般，整个人也是懒洋洋地；而另一人就好像是精明和强锐的化身 ，棱角突出的脸庞上，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鸷鹰，正是胡铁花和姬冰雁。

　　胡铁花已经大笑着迎了上来，楚留香也笑着迎了上去，两人大笑着抱在了一起。

　　姬冰雁抬目看了过来，目光闪了闪，起身道：“在下姬冰雁，不知这位大师是？”

　　胡铁花闻言，也看了过来，大笑道：“老臭虫啊老臭虫，你到哪里找了这么一位风采过人的大师，难道想出家不成？”

　　楚留香无奈地看了胡铁花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小胡莫要乱说了，我可放不下这花花世界。”

　　无花含笑施了一礼，缓缓道：“贫僧无花，见过两位施主了。”只见他澹然而立，气质沉静优雅，出尘若仙又观之可亲。

　　姬冰雁瞳孔微缩，道：“莫不是妙手施为，救助一州百姓性命的‘药僧’无花？”

　　无花看上去依然温文潇洒，从容道：“如果施主说的是去年的廖州之疫，那想来便是贫僧了。”

　　姬冰雁闻言，定睛看了无花一眼，躬身行了一礼，正色道：“大师大德。”

　　胡铁花几乎跳了起来，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瞧了过来，眼里的温度几乎要灼伤了肌肤。

　　无花身形微动，似乎避之不及，耳根处泛出浅浅的绯色，看起来倒有几分窘迫了。

　　楚留香看在眼里，不觉有些莞尔，自与无花相识以来，都是见他超尘脱俗，高洁和雅，一派高人风范，令人敬重之余也不免生疏，唯恐唐突了他，如今他稍显紧张窘迫，倒是增添了几分可亲可爱，不似以往一般不可接近了，只是以无花的心性，如此倒不像是他的风格了。

　　此时楚留香对无花的印象极好，须臾间便自以为找到了原因，无花出道不过数年，之前声名不显，如今一时不适应也是应该，如此想来，自己早出道几年，倒称得上是无花的‘前辈’了。

　　但见无花还有些尴尬，楚留香素来怜香惜玉，对无花又有几分敬重，适才又浮想联翩，顿觉自己应该照顾晚辈几分，忙笑着打圆场道：“老姬，难道你竟是舍不得那几坛美酒，才堵在这里不让我们进去吗？”

　　胡铁花哈哈笑道：“死公鸡，难道你竟真的变成铁公鸡了吗？”

　　姬冰雁闻言瞥了胡铁花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

　　看着默契相知，却又互相拆台的楚留香三人，无花轻轻地笑了起来，和煦温暖如三月春风，真挚的友情倒也让他感触良多。

　　四人说说笑笑，入了大船，入眼虽不是一片狼藉，却也有些凌乱，楚留香无奈地看了看地上的几个酒坛以及荷叶，叹了口气，道：“我不过离开两日……”

　　胡铁花大笑道：“楚留香，往日也不见你在意这些，今日怎么……”转眼瞧到无花，登时戏谑道：“原来如此。”

　　楚留香默默地叹了口气，觉得今天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叹的气已经比过去一年还要多了。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让大师见笑了。”

　　无花也不以为意，笑道：“难道楚兄是不把在下当朋友的吗？如此慎重，倒让贫僧惶恐了。”

　　楚留香怔了怔，装模作样地作揖，竟有几分孩子气，笑道：“大师所言极是，是我失礼了，还请大师见谅了。”

　　寒暄过后，四人品酒赏荷，好不快哉。

　　一勾弦月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月光下，仿佛碧玉一样的荷叶挺立在水中，连成一片，是那样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