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观音归去 ...
-
絮絮长谈中，不知不觉已是一夜过去了，烛台上蜿蜒而下的烛泪几已流尽。
远方隐隐传来一声雄鸡的啼鸣，天空中也渐渐泛出一丝鱼肚白。
一夜未眠，石观音鬓云微乱，几缕乌黑光润的青丝垂至脸旁，更是显得她肤如凝脂，莹白赛雪。
听到雄鸡报晓之声，石观音如新月般的娥眉微微蹙起，那一双妙目中，隐隐有盈盈秋水，慢慢地波动着，闪若光，终于，一股泪水沿着石观音精致的脸庞滑落。
石观音匆匆取出一方洁白无暇的丝帕，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只余美目周边一抹淡淡胭色，神情哀怜愁怨，分外惹人怜惜。
石观音微微泣道:“无花，小灵，母亲这便要走了。”
“啊，母亲这便要走了吗？”南宫灵微微仰起小脸，依依不舍地道。
无花微微蹙眉:“母亲不过与我们相聚一日便要离去，可是在中原有什么强敌吗？”
石观音心下略微有几分诧异，却不动声色:“无花说的是，可惜我武功卑微，不得不屈服于她。”
南宫灵闻言大怒，愤而起身:“母亲，那人是谁？日后我必定为母亲除去他。”
无花一言不发，看向石观音的目中亦是一片坚定之色。
石观音眼中尽是欣慰之色，轻轻摸了摸南宫灵的头:“我儿有心了，只是我那强敌武功超群，我又如何能让你们置身危险之中。”
南宫灵感动地看着石观音，笑道:“母亲真好！是吧，哥哥。”
无花唇角处的弧度丝毫没有变化:“母亲自然是好的。”
石观音轻笑起身:“无花，小灵，母亲这便要走了。无花，母亲的居所我已经告诉你了，可要记得常来看看母亲。”
“母亲说的是，无花会常去的。”
石观音的长袖扬起，如轻云出岫，门无声地打开了。石观音缓步走了出去，长袖似有意若无意般轻拂过无花的面庞。
无花恭敬地垂头，恭送石观音离去，鼻尖处隐约有暗暗的幽香浮动，氤氲缭绕，清冷却又馥郁，若有若无间仿佛有丝丝沁甜，暧昧不明。
石观音已经走了，无花平静地看着石观音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漠然，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南宫灵随意地探出头，扫了几眼石观音离去的方向，便满不在乎地掠过了眼神。抬头看了看依旧看向石观音离去方向的无花，南宫灵眸中掠过一丝不悦之色，一双剑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伸手抱住无花的手臂，用力摇了摇，南宫灵的声音委屈放纵:“哥哥！”
无花呆了呆，低头温柔笑道:“小灵？”
南宫灵几乎恶狠狠地瞪着无花，一张英气俊美的小脸几乎皱成了一个包子，生生透出几分可爱。撇了撇嘴，南宫灵不悦道:“哥哥不在乎小灵了吗？”
无花哑然失笑，轻轻捏了捏南宫灵的脸，语气轻松而懒散:“小灵想多了，哥哥怎么会不在乎小灵呢，不过，小灵觉得母亲如何？”
南宫灵放下心来，懒懒地靠在无花身上，闻言扬了扬眉，捏起无花一缕长发随意把玩，不悦道:“母亲嘛，容貌甚美，对我……也有几分和善，只是……为何对哥哥的态度举止颇为怪异，全不似母子相处？”
无花闻言，轻轻地用指尖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心下烦燥不已，石观音在自己和小灵幼时便已离去，又怎会明白如何与长大成人的长子相处？如今对待自己更是与对待裙下之臣几无区别，几分不经意间的挑逗勾引，几分自然而然的暧昧亲近，几分尽在掌握的轻视不屑。小灵毕竟年幼，固然聪慧，但是全无绮念，这般龌龊腌臜之事，又如何能与他一一明说？
无花心下涩然，沉默半晌，方岔开话题道:“小灵对母亲与我们相认有什么看法吗？”
南宫灵的神情严肃起来，无花看在眼里却只觉弟弟这般装作大人的样子委实可爱。
南宫灵神情严肃，缓缓道来:“母亲似乎对我们不错，可是来的时机却太巧了。”
“哦？”
“哥哥你不过刚刚可以下山，她就来了，可见她早就知道我们的下落，却不与我们相见。如今相认，恐怕只是为了利用我们罢了。”
无花眸中晦涩不明，微微叹道:“你这样说也没什么错误。”轻轻地点了点南宫灵的鼻子，促狭笑道:“不过你还小，这些也轮不到你操心，而且这个时辰了，小灵你该去练武了。”
南宫灵红了脸，窘迫喊道:“我才不小呢！哥哥……”狠狠跺了跺脚:“哥哥，我会好好练功帮你，不会拖你后腿的。”
无花闻言，略显惆怅地怔了怔，方道:“小灵怎么会拖我后腿呢？现在这样便很好了，去练功吧。”
南宫灵几不可查地皱眉，转眼间笑道:“好，我去练功了，哥哥给我做点心好不好？”
“好，去吧！”无花轻笑点头，眼中满是宠溺。
南宫灵已经去练功了。
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转瞬间再无半点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观音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