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大观园》悠之弦

13、第13章

　　不久下了细雨，因着还未开席，王雯与史熙便随着贾府众仆到了一处避雨，王雯衣衫较湿，于是先随着伺候的回转，史熙不能走只提着裙摆站在檐下，雨水顺着黑色瓦片落下挂成珠串，伺候的丫鬟站了一屋檐，左右对称着，不一会就有了贾家的小童前来禀报，前头甄氏使了人回府拿了衣物，让伺候的人搬去，既是那衣服那又有什么要紧的，便吩咐去了两人。

　　“府里还准备了热水，供小姐洗漱。”于是又去了俩，小童眼珠一转，一笑道，“如今雨大，刚刚太太还给各房送了伞，若是小姐这处尚有余人，便跟小的一道去吧。”于是又去其一，只剩银蓉还在史熙身边。

　　小童顶着雨带着丫鬟出了园门，银蓉看了天色，觉得这雨一时半会不定会停，便回身去拿了披风。

　　她才进屋，远远的史熙就见着人未带任何雨具，冒着雨跑到了自己跟前，来人居然是贾代善，全无富贵公子的模样。

　　“好歹让我打听着，你今日要来，旁的皆是父母之命，今日且只告诉你，我心悦你，也是想要同你好的。”他的头发湿漉漉成一缕，发冠也被雨水冲刷的透亮，身上的蓝绸子衣衫也变成了深色，他手里紧紧拽着的玉佩塞到了史熙手里。

　　史熙看着贾代善，似乎不能从对方眼里看到什么，于是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玉佩，居然是个同心环，她再次抬头，只见贾代善似乎还有事情，只是她并不知道是什么。

　　贾代善等了一会，见史熙不曾开口，只得又期期艾艾道：“你可愿意嫁我？”此话说的忐忑，而后又急促道，“那日，你兄长，竹林，我是见着你的！”

　　他是看到她的，既然当初那样偷偷摸摸，总不会是不喜欢吧！

　　“我自然也是……”她的话只说一半，只是点头，贾代善见她点头，心口一热，立马也点头，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后转身便离开了。

　　贾代善才离开不久，史熙转身进了屋，银蓉正要出来，见着主子进门，也就把手里的东西搁到一遍，伺候着史熙坐下。又脱了鞋袜，生了火盆子烤干淋湿的衣物。

　　陆陆续续离开的人又回来了，史熙明白之前定是贾代善寻了法子，散了旁人，而后乘着银蓉不在，到了自己跟前一述衷肠，难得有如此兴致。

　　伺候的扶了她到里屋换了一身，外头伺候的人都在烤火，她半躺在榻上，看着手里的玉佩，这些皆是上辈子没有的，当初自己跟贾代善婚前只见过一面，只是那次都很拘束，想来上辈子的贾代善应当是跟着旁人去了。

　　富贵家的公子总有些伺候的人，当初史熙嫁入贾府，便听说过一些事情，只贾代善婚前散去后宅一应伺候的，如今看来当初贾代善那份少年初心说不得就许给不知道那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而后红·袖添香，至于为何日后她没见着，估计就老太太一份功劳。

　　银蓉蹲在地上伺候着史熙收拾干净，不会伺候的便上齐了菜，史熙挑两口用了一些，便撂了筷子，吩咐人撤了，慢慢八个菜也就戳了两筷子几乎原封不动。

　　“姑娘用的这样少，可是淋雨不舒服了？”银蓉没开口，一旁伺候碗筷的红杏问了一句，史熙摇头不答，锦缎跟玉茹交换了个眼神，而后一个去端茶一个递水，漱口净面，到了夜间贾老太君更是带着史熙，亦步亦趋，旁人见之，恍然大悟。

　　才过三月两家便定下亲事，贾代善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约了史熙外出了，前提是没有大舅子史煦跟在身边，那就更完美了。

　　史熙与贾代善相处尚好，史侯府上下皆是一片欢腾，便是伺候的婆子都比往日更勤快一些，贾代善一大早便送了帖子得了回复，因此骑着马便到了史侯府外头，看门的门房自然认识，忙上前行礼，贾代善将缰绳撩了旁人，只低声询问：“不知府上大小姐可起了？”

　　他身后的小厮伸手将一块银角塞入门房袖口之中，门房笑眯了眼睛：“贾少爷往里头去，早早便等着了。”

　　贾代善笑着应了，他往日最是稳重，偏偏此刻忽而多了几分少年心性，跟着一道来的书童今个是第一次来，见着自家少爷如此，很是惊讶，进了屋，虽无旁人，不过桌上明显准备了一些茶果子糕点，仔细一看大半居然是少爷爱吃的。

　　贾代善自个被人伺候惯了，只觉得日日来史侯府皆不外道，自有顺心，实在不知这府里有个跟他处了半辈子的老妻，口味爱好习惯皆捏于手心，一个有心一个且无防备，几番相处这人就上了心了。

　　等了一会，甄氏便吩咐人来请，贾代善起身跟着来人一道去了正房，正房内甄氏，旁的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甄氏这处也是如此，见着贾代善上门便吩咐上顶顶好的茶。

　　“难得来一趟，不如住上几日。”甄氏笑的欢喜，而后又对身边的周嬷嬷道，“快去看看熙姐儿，可是醒了，若是已起便让她来，只说善哥儿来了。”

　　周嬷嬷答应转脸吩咐人去，自个则去了厨房，甄氏虽不曾吩咐，不过中午的吃食却是要细心准备，说不准未来姑爷要在府里用呢。

　　贾代善见着甄氏招待客气，忙应付着。

　　史熙听到消息，正巧打理完，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而后点头，身后伺候发髻的这才搁下梳子退到一边。

　　“一会等库房的人来，便将那套梨花木的椅子搁在床边，再去寻两盆吊兰，寻些阔叶的，别忘记了。”史熙才出门，见着红杏便吩咐了。

　　“姑娘放心，妥妥的。”红杏今日穿着一身粉色小袄，很是精神，发间也多了柄银簪，史熙带着银蓉，身后跟着玉茹等人出了屋子，一路上她忽然想起，便问银蓉：“最近红杏可有什么不同。”

　　银蓉道：“听着是她家里人寻过来了，我不曾见着，不过她家里人估摸着是富裕了，我见着她衣裳换了好几身，只是不大新，料子确实不错。”

　　不大新就不是现做的，偏偏料子不错，史熙闻一知十，她是惯了后宅之事，“你且上心，打听明白了告诉我。”

　　来了许久，这还是她第一次伸手，之前只觉得娘家一切顺心，如今看来还是有些小鬼闹腾，这才休息多久，又得烦心，如此一想史熙便微微皱眉，贾代善见自家未来媳妇进门，居然皱着眉，忙想起身询问，不过念头才过想起上头坐着的甄氏，又无奈将话吞了回去。

　　“这是怎么的。”甄氏并不比贾代善眼拙，只瞟一眼便看出不好来。

　　史熙扶着银蓉现是行礼，之后就靠在甄氏身边，挨着不动。甄氏见女儿不愿意动，只能看着贾代善道：“不如今日便不出门。”

　　贾代善正要说好，史熙道：“原本就跟哥哥说好一道出去的，只是起的急了，过一会就好，怎么好不去呢。”最后一句说的婉转，又眼似流萤，不好意思的看向贾代善。

　　若说这情·事，就没有单个唱戏另一个上心的，史熙如今为着自己拿一星半点的执念，算是把人一混的感情搁里头，照着那些个唱戏的路子，迷了贾代善的眼，却也晃了自己的心，世间大多凡夫俗子，便是她这个多活一辈子的人也脱不去红尘是非圈，只因这心坎，镶嵌进去，日后就再也没有能拿出来的一天。

　　等得底下人齐备了，众人出门，贾代善有心请了几个好友一道，其中又有他堂兄贾代化，贾代化与贾代善相仿，只一点，贾代善底下尚有三个庶出弟弟，贾代化确实独子独孙，霸道的狠，荣宁二府向来视宁国府担了族长的名头，万事皆是商量着来，为着两府的情谊，上头皆是带着子弟一同养育，一同念书。

　　贾代化倒是不跟贾代善客气，用肩膀撞了装贾代善：“你这媳妇长的真心不错，还有姐妹吗？”

　　贾代善瞥了他一眼：“史侯府如今就二房有个庶出，你能看的上？”

　　“看你说的，我能要那样的，嗯，你先给我指指，长什么样啊？”贾代化看着史熙的脸，心里还是有些瘙痒，贾代善指了指史香，让他自己瞅去。

　　一行人，骑马的在前头，女眷坐马车的行在中央，史熙一辆马车，史香一辆，贾代化装作到后头压阵，一路小跑路过马车，就见着史香正撩了帘子往外头敲，那一张小脸跟史熙完全不同。

　　“这是亲堂妹，怎么长的完全不同。”贾代化心里只觉可惜，不过后头的行程也就不再作妖。

　　他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史香的眼，她只低声问是谁，伺候的人也自然不晓，只等着到了地方，再做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