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情思》陌陌淑

13、剑气试会（一）

　　夜空，没有一点星子，寂静无声。
　　一个瘦小的白色身影从假山后面闪过，两只闪烁的大眼在黑夜中眨巴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山泉后区，手里还握着一把蓝色的假剑。
　　清萱紧紧篡着剑柄，深呼吸了一口。后日就是剑气试会了，要是再不抓紧练习恐怕就过不了关，到时候四位神灵指不定会把自己赶出灵城。迟灏然虽也是灵城弟子但他属于医灵殿的人，就算再差也不至于会赶出去更何况迟灏然的医术比原先弟子的医术还要好，自己再不努力真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清萱左顾右盼生怕别的弟子看见也来练习，所有的努力当然都要放在别人的背后。
　　她先开始练习唯一会的灵城剑法第一式蝶步生花，这一式讲究的还是脚步上的快准稳，所有的步法都有着明里暗里的规律，很有灵城步法的特色。再加上手上握剑的力度与手臂使力的配合，剑在空中挥舞的弧度与步法都是紧密配合，若对方不了解灵城步法的特色或是初学剑者的话很容易被步法扰乱自己出剑的节奏，很容易落败。
　　清萱合着前几日的练习已经大概了解了点皮毛了，只是无法顺利利索的完成这一式的剑法。
　　她挥舞着剑迈着步子开始加紧练习了起来，晚风徐徐的吹着，带动了树叶的摇动发出沙沙声，清萱的头发在风中不停的凌乱着。已经是五月中旬，气温也变得温热起来，即使是凉风清萱的脑门上还是挂着几滴汗珠，在月夜下闪闪发光。
　　“得快点了，以我现在这种水平，估计是垫底了。”清萱哭丧着脸对着剑自言自语，却没发现身后有一个身影在慢慢的向自己靠近。
　　“你在做什么？”
　　“啊？！……”清萱吓了一跳，迅速把剑藏在身体背后，笑眯眯的转过去。
　　“凌羽锡灵尊？？！”
　　凌羽锡淡眸一抬，没有说话。静静地走到清萱的身边拿过她身后的剑，淡淡地说：“你这么盲目的练是没有多大效果的，要用心懂吗？”
　　“……”清萱愣在原地任凭凌羽锡拿过她的剑，呆呆的望着凌羽锡那冷如晚风的望着自己，清萱的脸蛋噌的一下红了起来，在月光下更是剔透迷人。
　　凌羽锡拿着剑开始演示了一变蝶步生花，清萱看着他的步法竟然迷乱了起来，快准稳！不愧是灵尊，蝶步生花已经是随手都能耍出来的剑式了，比自己不知要好到多少倍。清萱羞愧的低下了头，玩起了手指头。
　　“看清楚了吗？不仅要注意步法，还要跟随自己的心。”凌羽锡昂起头看着她。“还有，你想把手指头练成剑还差得很远。”
　　“啊？额……谢谢灵尊指点，弟子看清楚了也明白了……”清萱赶紧收起手指，尴尬的笑笑望着他。“对了，灵尊，你这么晚出来做什么啊？”
　　“我只是散散步。”
　　“散步？灵尊真是有闲情逸致呢！”清萱昂起头盯着凌羽锡深邃冷漠的眸子笑着，晚风中这个微笑显得更加迷人，凌羽锡别过脸轻咳了一声，尴尬的拂袖离去。
　　“灵尊要多出来散步哦！散步有益身心呢！”
　　凌羽锡微微侧过脸，淡淡一笑，消失在黑夜中。因为是黑夜，那一抹淡淡的微笑也掩埋在了黑夜中，清萱收起笑脸挫败的对着逐渐看不见的背影挥手，有点落寞，凌羽锡灵尊始终对自己还是这种态度啊……
　　月夜下，一个白色的身影不停在舞动，直到天亮。

　　“呼呼——”床上一个凌乱的女孩子摆成一个大字型呼呼大睡，门被踹开，吓得床上的女孩子噌的一声就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望着门口那火急火燎的人朝床边走来，一把剑直接架在自己冰冷的脖子上。
　　“你个猪头！都几时了还不起来！剑气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看看你啊！”清萱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叶曦曦皱着眉头焦急的看着自己，她二话不说就起来穿起衣服，叶曦曦只是无奈的捂着额头，听着清萱开始碎碎念。
　　“啊完蛋了完蛋了，昨天睡得太晚都忘了今天是剑气试会了……”
　　“我这个状态还怎么去比啊，好丢脸呐……”
　　“……”叶曦曦一头黑线，甩了甩白色的袖子拉着清萱就往青石殿上冲去。
　　两人立刻穿梭在白色的人群当中，大约十几来人的灵城弟子聚集在此，今日是灵城弟子的剑气试会，明日是灵生后日是灵师，大后日就是灵尊。
　　“今日，是我们灵城一年一度的剑气试会。今天我们采取的方式是自愿选人，第一位比试弟子是……”斜对面的青石上站着一位仙袂飘飘的灵师罗云，他目光淡如湖水清澈婉人，红唇轻启，语轻得如蜻蜓点水：“呈旭纤。”
　　“哇……”众人皆叹，呈旭纤是这届灵城弟子中功力最高强的一个，在平时自由练习时几乎没有人敢找他练习，而他也从不强迫别人和他练习通常都是独自耍剑。
　　清萱昂起头看着呈旭纤从上方飞过，轻轻松松的落在前方青石殿上正中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没有凌羽锡那样的冷若冰霜。清萱鸡皮疙瘩瞬间冒起，她几乎可以想象出自己与他对打时的惨败情景了，她主动往人群当中缩了一缩，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请弟子自行挑选。”
　　“嗯。”呈旭纤扫视了一下，看向了别处。“清萱。”
　　“啊……啊？”清萱吓得摔在了地上，她不明白这么多能力强的人何必要选自己这么弱的？“呈旭纤，你不要开玩笑了……”
　　“就你。”呈旭纤没有多看清萱一眼，抡起地上的假剑定定的看着怯怯缩缩的清萱。一丝不愉快闪过呈旭纤的眸子，他直接输入真气朝清萱冲去。
　　清萱攒紧手中的剑柄，做起架势，开始应付前方呈旭纤的种种招式的攻击。呈旭纤在几下热身之后就开始走起了灵城剑法第二式雁玦归西。这一式清萱几乎是没怎么见过，唯独见过叶曦曦练过一次而且叶曦曦也不是特别熟练，如今呈旭纤竟拿这么生疏的招式来对付自己。清萱咬紧牙关，不停躲闪着。
　　呈旭纤面无表情的挥舞着手上的剑，前方的几位灵尊和神灵都正坐了起来，都不难看出这个呈旭纤并没有很用心而是表面上的招式比划，如果他一招一式都完整准确用心的使出的话清萱早已无处可躲了，这个呈旭纤究竟想做什么。
　　呈旭纤与清萱对峙了至少有一个小时，清萱已经累了，当她转身之际一把蓝色的剑直直的插入自己的右臂，钻心的痛瞬间麻痹了她的全身。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呈旭纤并没有用自己的真是水平和自己比试，突然委屈和屈辱感涌上心头。
　　她凶狠的瞪着前方呈旭纤那淡若星子的眸子，左手握住蓝色如深海的假剑用力的拔出扔在地上，有股大蓝色的真气开始不断从手心出往外涌。她右手中的剑旋转了一圈抓得更紧了，蓝色的剑身周围围绕着星星点点的淡蓝色真气，纯净如海的颜色，呈旭纤瞄了一眼她的右手心处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也抓紧了手中的剑开始灌输真正自己的蓝色真气。
　　两人的气场瞬间包围住了一旁观看的人，前方的灵尊和神灵都是欣慰一笑，终于开始像样的剑气试会了。
　　弟子中的叶曦曦满头的冷汗，她知道清萱这少少的真气都是一时间爆发出来的，她平时那么点时间哪会练习这个，从刚才呈旭纤使出雁玦归西时自己就已经开始很担心她了，以她的能力这次恐怕也是被完败。
　　清萱抬起右臂，丝毫不理会右臂上方传来的疼痛。她开始了灵城剑法第一式蝶步生花，虽然这一式已是众多弟子都熟知的一式了，但她能拼的就是有这个。呈旭纤也开始使出全力，清萱每次都被中了狠狠一掌或是一剑。
　　清萱迅速移动着，她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她看见了自己的爹爹。
　　那满头的白发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就这样站在不远处笑着看着自己，佝偻如弓的背脊在夕阳下拉长了影子，曾经英姿飒爽的爹如今已经变成了满面皱纹的老人，他等待的是自己啊。
　　清萱莞尔一笑，震惊了四座。
　　她突然感悟到了什么，开始停住了移动的步伐。静静地思考了几分钟，开始转出了自己的梦中的脚步。儿时与爹爹在花丛中的奔跑，那灵动的步法与灵城确有几分相似，但蝶步生花缺少了那灵动的味道。清萱没有多思考什么，开始随着脚的移动挥舞起手中的剑，真气在慢慢减少全部被剑给吸了进去。
　　呈旭纤只是一诧，竟忘了该如何躲避和使哪一式。清萱最后一剑直直的插入呈旭纤的胸膛上。
　　“叮！——”铃铛一响，清萱睁开了眼睛。
　　所有弟子都诧异的望着不知所措的清萱，没有人知道她刚刚使得是哪一派的剑法，只是与灵城有些相似却不雷同。清萱不敢相信的看着前面笑得灿烂的叶曦曦，直接拥抱了上去开始亲吻起她的脸颊，搞得叶曦曦一阵恶心。
　　“哎呀你好恶心啊，不过清萱你太棒啦！”叶曦曦自豪地说。
　　清萱只是对她笑笑，却慢吞吞的走到呈旭纤旁边，呈旭纤正在用真气修复着，清萱红着脸说：“呈旭纤，谢谢你之前的谦让才让我后面有动力，对不起哦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没事。”呈旭纤看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清萱的手臂上。“你确定你这样没事吗？”
　　“啊？”清萱捂住自己鲜血直冒的右臂，装晕在叶曦曦的怀里笑靥如花。
　　正前方的凌羽锡冷漠的眸子始终没离开过清萱身上，微皱的眉头渐渐化开，嘴角竟涌上一层淡淡的笑意。一旁的灵尊四人都吓呆了，使劲的摇着凌羽锡的手臂试图唤醒他，几年来都没见凌羽锡笑过，今天的他有点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