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阿飞谁也不是

3、陪伴（1）

　　早晨的阳光穿过窗户上的缝隙照进屋内，蜷缩在床上的孩子向身边蹭蹭，冰冷的温度并没有因为厚实的棉被好一点点，细腻的皮肤滑的就像记忆里娘亲的皮肤，淡淡的冰雪的味道布满那白的透明的皮肤，轻轻呼吸，那香味就顺着鼻息蹿入梦里，一夜好眠。
　　颜梦七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身边趴伏着睡得正香的男人薄薄的中衣大开着，好看的唇颜色终于不似昨天那般苍白，微微张开着呼出冰冷的气体，小小的手轻轻搭在那莹白的肌肤上，几近于无的气息让颜梦七重重松了口气，三月的早晨春风还透着淡淡的寒意，杏花微微的苦香随阳光飘进室内，明明是很美好的景色却不被床上之人喜欢，蜷缩起的身体使劲往床内挪着，厚厚的被子盖住头顶，不耐的呻吟浅浅淡淡的，散在寂静的房间里有种怪怪的感觉，颜梦七突然就很害怕爹爹过来，总觉得被爹爹发现大哥哥存在会很危险。
　　推门出去后细细的把房门关紧，这个时候的爹爹一定在饭厅里吃饭，空气里淡淡的食物的香味勾引着空虚的胃，颜梦七小心的把脑袋探进屋里，欧阳墨缘还在，见到他也没了以往的热情，鼻青脸肿的耷拉着脑袋使劲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那头乱糟糟的头发终于打理顺滑，如果不是他的脸伤的太惨不忍睹，现在的欧阳墨缘一定很得女人的喜欢。
　　“爹爹，欧阳叔叔好。”乖乖问了好笑跑到桌边坐下捧起属于自己的碗，自家老爹在自己进来以后就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炸得脆脆的春卷被他刻意加重了力道咬得咔嚓响，配上那幽长的眼神让颜梦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他却什么都没说。
　　“爹爹我有什么不对吗？”他不说就只能自己问，颜梦七放下碗抬头盯着自家爹爹的眼睛看，那认真的模样真不是一个三岁孩子该有的，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成熟嘛～
　　“昨晚玩的怎么样？”慢悠悠开口，不甚在意的语气仿佛真的只是随便问问，颜梦七瞪大了眼睛看自家爹爹从自己肩膀上捡起一根细长的黑色发丝，手指轻轻一捻便将那发丝化为灰烬，而那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吓的欧阳墨缘差点端不住手中的碗，真是个胆小鬼，颜梦七腹诽着，努力忽视自己微微颤抖的身子。
　　“和那个大哥哥相处的不错吧？”
　　“还……还好。”
　　“那就好，最近爹爹要和你欧阳叔叔出去一趟，你乖乖呆在家里不许乱跑。”
　　“好、知、知道了。”还是被知道了啊，正扒拉着饭的颜梦七抽搐着眼角想到底是怎么被自家爹爹发现的，明明大哥哥有说过别人看不到他的啊，真是奇怪啊奇怪，太奇怪了，重要的事情要说两边难道这不奇怪吗？大哥哥有说过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啊！
　　饭后照常看爹爹练功然后听欧阳墨缘讲外面的故事，那张漂亮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着实扎眼，奉行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颜梦七偷偷取了自家爹爹特调的金疮药给欧阳墨缘涂上薄薄的一层，这样的一张脸如果留下痕迹就真的太可惜了，虽然欧阳墨缘没有大哥哥好看但是比起以前来的那些武林人士真是好太多了，至少不像他们那么五大三粗的。
　　“欧阳叔叔这次要和爹爹去做什么啊？”
　　“去解决一点小事情很快就回来了，小七要乖乖的呆在家里不许乱跑哦，也不要跟着那个大哥哥乱跑，更不要随便收留过路的人，武林人士要是来找小九就说小九出去采药了，要十天半个月才回来，还有……”
　　“叔叔，够了，你说了很多了。”头疼的打断一开话匣子就止不住的男人，颜梦七一副大人的模样伸手拍在欧阳墨缘脑袋上，抽搐着嘴角后悔自己怎么就问了这么个家伙，真是人生的一大失误啊！
　　“你们是怎么知道大哥哥的存在的？他告诉我别人都看不到他的。”
　　“啊，因为他是跟着我来的啊，你在树下给他撑伞傻笑的模样被小九看到了，他可生气了，说你都没这么孝敬过他，还说什么让你倒个洗脚水都要讲条件真是太不孝了按照镇子上的习俗你这样的女娃娃可是要浸猪笼的，亏得他还那么疼你什么的。”对于这种问一句说十句有九句是揭别人短的家伙，颜梦七觉得就不该和他站的太近，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一个不注意就把自己无心的话说出去了，被别人听到无所谓被爹爹听到铁定得被抓去试药！
　　所以说对于自己才三岁就养成如今这么一副通透成熟的性子，颜梦七很想捂脸表示这完全是被逼的啊，身边每一个正常的不成熟早死不知道多少万遍了！悄悄后退几步远离正陷入沉思想着还有那些话没说的欧阳墨缘，颜梦七在心里为可怜的他点了根蜡同时陷入要不要告诉他此刻自家爹爹就站在他身后正黑着脸的纠结。
　　“小九还说你长得这么像女孩子以后嫁出去骗嫁妆，教会了你轻功正好方便洞房的时候逃跑，他还说过……”
　　“我还说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目露凶光的爹爹一脚把欧阳墨缘的脑袋踩在地上，颜梦七抖了抖小肩膀飞速后退，真不是他不想告诉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啊，你自求多福吧欧阳叔叔，转身的跑路时候隐隐听到破碎沉闷的惨叫，抱着金疮药的颜梦七掂量着没剩多少的分量心里着实为刚刚给欧阳墨缘用掉的那些肉疼了一把，早知道他还会被爹爹打就不给他上药了……
　　穿过正厅后转个弯就是颜梦七的卧房，今天难得的没有爹爹逼着所以穿了短打男装的他跑起来几乎脚不沾地，眨眼睛就到了自己放前，推门进去时床上拱起的一团仍在睡着，厚重的被子还盖在脑袋上也不怕憋死，浅浅的呼吸声依旧是不仔细听就会被忽略，颜梦七轻手轻脚关了门又把刚刚顺来的金疮药放柜子里藏好，照不进光的内室昏暗沉闷，小小的手掀开被子时惹来一声不满的哼唧，本就睡相不好的人在霸占了整张床后睡相变得更差了，那原本松松垮垮的里衣退了大半从手臂上滑下来险险的搭在腰间，颜梦七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捂鼻子的动作但是没一会儿就觉得不对所以重又改成了捂眼睛，捂着眼睛却想起自己是个小孩子还是个男的不需要学欧阳墨缘那个老色鬼，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一系列动作做下来此刻的颜梦七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想叫醒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外面太阳真的快要晒屁股了，爹爹可都打算和欧阳叔叔出门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