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月传奇》东风小楼

18、Tantrism教派

　　我是谁？为什么眼前这么黑？
　　我死了吗？
　　我伸出手，四处摸索着，这无际的黑暗中，哪怕让我抓住一根稻草我心里也是踏实的。
　　黑暗中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伸出去的手，一股暖流直逼掌心，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老懒和苏樱围在我身边，见我醒来，苏樱忙从我手心中将手抽回，同时关切地说道：“你总算醒过来了！”
　　我还是有点恍惚，扭头看看周围，我正躺在通道冰冷的地板上，这里光线特别暗淡，毫无违和感的墙壁在战术手电光下泛着铁青的颜色，面前两米的一方一堵半开的石门，门上一个人头狮身的怪兽石像诡异的面对着通道前方；老懒站在石像旁边，手持□□，警惕地瞭望着四周。
　　我盯着门上石像，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但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
　　苏樱看着我的眼睛道：“小楼，刚才你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茫然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一进入这个岔道，耳朵里就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一个女子在喊我的名字”。
　　“女子的声音？”苏樱和老懒扭头环顾，但前后左右除了那半开半闭石门上的石像，根本没有我所说的什么女子，也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苏樱和老懒于是齐齐看着我的眼睛，像是有些怀疑。
　　我猛一拍脑门，叫道：“对了，斯芬克斯石像！我听到召唤声走到了这里，而后就看到了一名女子......”
　　“再然后你就看了她的眼睛？”老懒打断我的话说道。
　　我点点头，老懒道：“前番你告诉我，说我中了斯芬克斯的凝视才鬼使神差地跑到了蝙蝠洞，没想到你也中招了，幸好没有大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小楼，咱哥俩回头就去买注彩票，中他个一千万去球，再也不用干公务员这份苦差事了”，说完大笑不已。
　　我苦笑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苏樱，这丫头现在仍是一脸关切之色，见我回过神来，道：“刚才岔道口，咱们分开后，我和老懒一直保持着联络，唯独你这边无线电一直是静默状态，我们试图联系你，可怎么呼叫你这边都没有回应，我和老懒发现情况不对，于是原路返回，却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堵石门前，手里比比划划地像是和某人在搏斗，最后你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怎么喊你也没有反应，我和老懒吓坏了。一试你脉搏，心跳血压什么都趋于正常，我们这才放下心来。但怕你有危险，就一直守在这里，这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是不，老懒？”
　　老懒瞪了我一眼，道：“谁说不是，咱们进了这劳什子地窟，不见天日，也不晓得过了几天了，我俩心想可能因为你太过劳累所以睡着了，没想到却是这狗屁石像害人”，说完，老懒持枪在手对准石像便欲开枪。
　　苏樱见状，赶紧阻止了老懒，斥道：“别犯浑，这里已经深入阵眼，那Tantrism教的信徒可能就在左右，你想把他们全部引来吗？”
　　老懒闻言，响起曾祖父身中红莲之火的惨状，心生余悸，紧忙收回枪支。
　　就在苏樱和老懒说话的功夫，我坐在地上，脑子里面思绪纷飞，奇怪的召唤声、女子头像、斯芬克斯的诅咒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那我中了凝视之后都做什么了？苏樱说她和老懒赶来的时候，我正在做着和别人搏斗，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石门上的斯芬克斯石像，想起来我走到这里的时候，这门石关闭的，这石像的眼睛也是开着的；而现在，门开了，石像的眼睛却闭上了，石门里面是一片无尽的漆黑，黑得让人感觉到窒息，一种压抑感顿上心头。
　　黑色，黑色，我嘴里默默地念叨着，猛地，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画面，画面中出现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头戴黑色宽沿礼帽的人，那礼帽帽沿很低，将他的脸全部掩在黑暗中。那人手持一个红颜色的礼盒，面对着我不发一言，一切就像是在梦境中。
　　对了！是梦境，这是梦境中的景象，而我中了斯芬克斯的凝视进入了梦境！
　　一时之间，喧嚣的酒吧、绚烂的灯光、奇怪的苏樱、寻宝活动、诡异的油画和影片、和我死命相搏的黑衣人，全部涌现在脑海；我清楚的记得，最后当我打开红色礼盒的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烟雾，这黑衣人趁我视线模糊的时候向我发起了突然袭击，我扔下盒子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混乱中，我扯掉了黑衣人的帽子，出奇的发现那黑衣人——
　　那不怒而自然含威的眉宇、那双似乎能洞彻一切眼睛、那高挺而修长鼻梁、那微微上扬的嘴唇，这一切不正是我每天早上洗漱时候在镜中看见的自己吗？但眼前这分明不是镜子的反射，而是另一个活生生的自己，我惊呆了。
　　一迟疑的功夫，我手中那把用以防身的匕首，已经插在了我的胸口，随着汩汩鲜血的涌出，我的眼前渐渐迷离，我知道，我要死了。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那个穿风衣的“我”从我身边走过，连那红色礼盒看也没看上一眼，径直离去了。
　　红色礼盒中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四克拉的钻石？
　　一瞬间，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精心布好的一个局，寻宝活动是一次美丽的表演，而我充当了这场表演中唯一的观众，酒吧那些嘈嘈嚷嚷的男女只不过是我梦境中造出来的人物而已，在梦境中我要看的就是一场寻宝活动上的屠杀，一场为了金钱而展开的疯狂屠杀。
　　西西弗斯因为冒犯了死神所以受到惩罚推巨石上山，杰茜因为冒犯了死神所以陷入无尽的血腥杀戮，而我企图阻止安西曼的死神复活仪式，这大概也算冒犯死神吧！结果途中我中了斯芬克斯的凝视坠入梦境从而开始了寻宝解谜；
　　寻宝本身就是一个谜，梦境中的那个“我”也是一个谜，至于做梦的我和梦中的我谁真谁假已经无关紧要；苏樱说现实中只能有一个我存在，而在梦境中，我最后被杀了。那个穿黑风衣的我留在了梦境中，我醒了。但问题是，此刻的我还是我吗？
　　刚清醒过来，我又陷入了糊涂中。
　　不管怎样，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好！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开头弓没有回头箭，再艰险的前路也要走下去，于是我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石门。
　　原本关闭的石门现在已经敞开，里面一排整齐的石阶从石门旁逐阶上升，大约升起约几十米后，缓缓隐没在了黑暗深处，不晓得一共有多高？
　　走进石门，我们三人具是小心翼翼，眼前是Tantrism教的地盘，黑衣教徒的厉害我是领教过的，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为了以防不测，老懒直接子弹上膛高度警戒，时刻注意着周围环境。
　　由于地势落差大，即使手电光亮能刺透一百余米的黑暗，我们还是无法看到石阶的尽头，向来路望去，斯芬克斯石像处的石门已经缩成了视线中的一个点。
　　老懒见状，吐吐舌头，叫到：“去他娘，这里可真高！”
　　老懒一句话倒提醒了我，我立马接着他的话问他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咱们所在的位置越来越靠近第一次去的那个密道？”
　　老懒瞅瞅我，不晓得我的话什么意思，疑道：“你的意思是？”
　　看见老懒一头雾水的样子，我心想老懒这家伙头脑简单还是不和他打哑谜了，就说道：“咱们第一次深入那个洞窟，最终由密室后面的通道钻出去，下到河谷地带的湖边。我估计密室和湖之间的海拔落差，充其量不过五六百米。而此刻这台阶的走向和先前方向相逆，如果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说到这儿，我忽而停了下来。
　　老懒急道：“继续说啊，如果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后面怎么样？”
　　苏樱本在一边一直认真地听着我说话，给老懒一嚷，立马回他道：“小楼的意思大概是想说，咱们继续这么走下去，很有可能回到第一次去的地方？”
　　我“嗯”了一声，道：“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个猜测不怎么成立，毕竟我和你是从紫阳洞机关处出发，沿着暗河，到蓝色石壁，再到蝙蝠洞和密室一路走过来的，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岔道或者地型可疑之处，那么现在这条路究竟通哪就说不清楚了！”
　　苏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说什么了，通道里又陷入了寂静。
　　苏樱脸色凝重，手掌略扬，像是时刻准备着攻击；老懒则一手持枪，一手握着手电，和苏樱并排走在一起；我手无寸铁，情急之下，向老懒要了他一直背在背上的霜之利刃，权做防身，手持重兵刃，也不管它能否派上用场，反正手里有了件东西，心里踏实。
　　手电光被两侧光滑的石壁反射，散出道道幽幽的白炽光柱，这些光柱将眼前十多米的石阶通道映射的一片雪白，借着光亮，我看到墙壁上刻着一些古怪的图画，就像埃及法老图坦卡蒙墓的壁画一样，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符文，图案千篇一律，全部猩红如血，不晓得使用什么颜料画上去的。刚才一路沿着石阶走上来都没留意两侧墙壁，不过看现在情形，后方应该也是一样。
　　我一边看着这些形状古怪的壁画，一边机械地沿着台阶向上走着，没想到苏樱突然停下了脚步，以至于我差点撞到她。
　　苏樱重重地拍了一下手，然后回过头来，问我道：“小楼，你刚才的猜测是对的，这条路的确很有可能通往上面的洞窟，而且我还敢肯定滴说，这条路很有可能通往蓝色石壁哪里！”
　　我吃了一惊，连忙问为什么。
　　苏樱笑笑，道：“你还记得那道地下暗河吧，水流很大蜿蜒数百米，但是到了蓝色石壁一带，地下暗河却消失了；先前你也说起过这里的地质构造，说这里的溶洞群是石灰岩被地下水长期溶蚀所形成的，我从中得到了启发，既然石灰岩质地疏松，对水的渗透力强，那正可以解释蓝色石壁处地下暗河失踪的原因；既然整条河流都在蓝色石壁处渗漏掉了，看来那里的地下石灰岩成分比凤冠山其它地方都要疏松数倍，在那里建造通道相比其它地方是比较简单的”。
　　我点头表示同意，同时补充道：“的确，这么大的工程，想建造起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竣工的，看来那鬼佬安西曼在丹凤这么长时间明着做生意和传教，暗地里早就在营造这一个大工程了。即便如此，由于特殊的地质构造，他不得不做到因地制宜，利用石灰岩质地疏松的特点，在最容易开凿的地方修筑通道，在石质坚硬和干燥的地方建造居所等等，以此缩短工程时间。照这么分析，蓝色石壁处的暗河河底应该就是疏松的石灰岩层，河水从哪里大量渗漏到了山底湖泊，这一切也算合情合理。可问题是，如果石阶通道最终目的地是蓝色石壁处，那就说明六芒星祭坛位置也就在蓝色石壁处，可你也见了哪里的地形，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如果河底有条路，而且和这里相通的话，恐怕这通道内早已一片汪洋了！”
　　苏樱道：“这个我也只是猜测，也许和真实情形有所出入，不管怎样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等到了地方一切谜团自然迎刃而解”。
　　苏樱话音刚落，老懒突然把枪口一抬，同时说道：“前面有情况”。
　　我和苏樱同时抬头，发现脚下的台阶已经快走到了尽头，前面二十来米处，一堵十多米高的石门赫然映入视线，汽车轮胎般直径的两根大石柱，左右各一，撑住了门上重逾千斤的一块巨石，不论巨石还是石柱，上面都刻着一些鲜红的奇怪符文。门下，十多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面对着台阶下方的我们，一脸肃杀之气。
　　“不好，是Tantrism教派”老懒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