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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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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白昼得到太阳的眷顾,不到7点,强烈的日光穿过单薄的窗帘,暖暖投在我的身上,我微眯着眼,缓缓起身开始新的一天,我拿着盆轻声走下楼,这个古楼只有一个公共的洗漱室,在那个露天的阳台旁边,为了不和其他租客挤在一起,我耍了一点小聪明,偷偷记录其他两户租客的作息时间,这样和他们岔开自己方便了许多,不过那个新来的美女租客呢,我偷偷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她应该是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吧,那双纤长的手根本是用来点绛朱唇,淡扫蛾眉的美物。我们这些人,我把自己到底归属于哪种人呢,捧着一汪凉水狠狠拍在脸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也算是眉清目秀的江南女子,唇红齿白,细细长长的远山眉,五官不突兀,小家子气的长相,我摸摸自己嘴唇,丰盈饱满可是缺少一种它自己的灵魂,我想起了昨天那抹在夕阳下的火红,那是这个向日葵般的女子特有的灵气。“哎。”我深吸一口气,拍拍脸,自言自语道:“别想太多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带妈看病,晚上溜马逃债。”轻轻在厨房捣鼓了10多分钟,香气扑鼻的面条幽幽从厨房传出来,看看蔚蓝的天空,感叹果真人不能饿肚子,胃空了,脑子的想法多了,心也就会多愁善感起来。
今天要去的医院是全国远富盛名的中西结合医院,听很多人说,这里治疗精神疾病与心脏病都广受好评。我坐在门口静静等待妈妈的治疗,医院人很多,我是拖余贝帮我从她朋友那里才拿到的号,不然不知道妈的病会拖多久。胡医生人很怪,50,60岁左右,秃顶,马脸高鼻梁,做事雷厉风行,治疗期间不让家属陪同,硬是把我赶出来。闲下来的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今天请了一天假,包包离只有几千块了,不知道晚上该怎么办,今天可以翘可是明天后天呢,越想越烦,我起身去散散心。看看天,炎热的太阳被云遮挡一部分,更称的天高远蔚蓝,少了锐气与光芒,连风也清凉了许多,这里离天台只有一层之隔,我鬼使神差般慢慢移步向那里走去。
"哇——-"一阵风迎面扑来,出乎意料像是聚会里被泼到喷洒的啤酒,我站在围栏旁边,享受这久违的自由。这里晾晒着几排才洗过洁白的床单,小夹子固定着避免床单会轻快随风飘走,风吹得鼻头痒痒得,我不自觉哼出歌,张开双手放肆大声喊:"苍茫的天下我的爱~~"根据墨菲定律,这个丢脸得时刻如果没有观众的见证,人生怎么可能完整。一阵醇厚而磁性的笑声击中我的心,"怎么还有人,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我忐忑缓缓转过头,一阵风吹开侧面的床单,一个男人孤傲的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一只宽厚的大手夹着烟,坚硬而俊朗的侧脸像一张完美而坚固的盾牌,冥冥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大字,我傻傻的站在原地,这个男人好高,比大块头还要高出一个头,宽肩窄腰,透过质地细密的西装让人浮想联翩他周身紧实的肌肉。我抬眼看他,他的轮廓更像西方男人那般深邃迷人,深陷的眼轮下有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盯着你自会让人不寒而栗,好有气场的一个男人。"嗯。。。你好。"我尴尬地首先开口,干笑着,"你是学生?"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拉奏大提琴一般滔滔进入耳朵,我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练过功夫,声音像从丹田发出的一样。我点点头,小声说了一句:"嗯,是。"说出后我恍然大悟,是什么是,我两年前就已经结束我的学生生涯,如今的我明明是一个标准需要养家的打工妹。这个男人是妖精吗,怎么会迷惑人的神智。我随即又摇摇头,他的存在感太强,我一直不敢抬头,用我最温柔的声音吐出:"我曾经是。"对面的男人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笑了起来,夹着浓浓的鼻音说:"我曾经也是。"他把手中的烟掐断,吐出一口烟,我呛了一下,"Конецдым Konets dym(抽烟时间结束)"他路过我的身边,不知名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香烟气息,我闻得快要醉了,害怕下一步会不知觉倒下去。他侧过头,邪魅地说:"我叫陆重。有机会再见。"说完踩着步子离开了。云层散开,一束束刺眼却温暖的光芒洒在身上,空气中刚才那个男人的味道被阳光蒸发闻得更加清楚,萦绕我的是浓烈具有侵虐性的男人气息。
我回去后等了几分钟,胡医生就带着妈妈出来了,妈妈看起来很平静,我急忙走过去扶着妈妈,对胡医生说:"胡医生,我妈情况怎么样?这个月她吃得很少,半夜闹得很厉害。"胡医生咳咳嗓子,不紧不慢地说:"你妈妈的病不能着急,现在的人总是忽略精神上的问题,可是一旦发作,后期的治疗是一场艰难的孤独战。"胡医生重新坐到椅子上,似乎站着消耗太多能量,继续说:"现在医学上新的辅助治疗方式是针灸,疏肝活血,以通经脉,调气血,使阴阳归于相对平衡,使脏腑成果趋于调和,不过药也还得长期吃,最关键得是绝对不能刺激她。"我悬着得心稍微放下了点,只要有新的治疗方法,我绝对不会放弃,我把妈妈扶在一旁坐下,有些尴尬地看着胡医生,问道:"胡医生,后期的治疗费用大概会有多少?"胡医生放下厚啤酒盖似的眼镜,说:"这个我不能保证,每种治疗因人而异,每月的费用并不多,但长期下来,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经济方面我希望你与家人多商量,尽量不要耽误病人的治疗。""我明白了,谢谢你,胡医生。"我怀着感激道,看向妈妈,妈妈似乎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看我正看着她,天真无害地对我笑了。
回到家,我草草做了一顿中饭,一口吃下去差点没齁昏过去,阿婆是被我拉着和我们一起吃的,老人家口味淡,吃了我的菜,不动声色地咽下去,轻轻放下碗筷问我怎么了,是不是遇到烦心事。阿婆果然是过来人,看我回来后一直心不在焉,我摇摇头,甜甜地笑着说:"阿婆,没事的,只是热得慌。不过今天这菜可真对不起了。"我总不能告诉阿婆我十分缺钱,您能不能借我点。纠结了一天,到了晚上六点,我还是把妈交给阿婆照看,拖着东西出去了,我家已经对不起卫灿一家了,如果不光欠债不换,还溜之大吉,我一定会丢了爸妈的脸,苏家的脸不能毁容在我手上。
今天的夜晚比昨天闷热得多,我心不在焉地守着摊,时不时摸摸护在胸前的包,神色有些紧张,过路人总是奇怪地瞄了我一眼。我知道,现在的我看起来就像个抱着炸弹,神情猥琐的反动份子。没办法,我可是揣着全部家当了,两千五百五块五,要是没了我就真完了。"哟,小美女抱着什么呢,护得这么紧,我们大家伙也想瞧瞧。"我抬头看过去,一个染了一戳黄毛的痞子青年走在卫灿他们前面,首先向我发难。我站起来,吓了一跳,有五六个人,肌肉纵横的大块头也在,卫灿还真的把他带来了,这是要打群架吗?卫灿走在旁边笑得无邪,像个没事人,今天他反带着鸭舌帽,遮住他柔顺的细碎短发,只是在尾扣前散落几屡发丝,整个人潮气十足,却又给人距离感。我把包松了松,鼓起胆子,对卫灿说:"卫灿,你能过来吗,我有话对你说。"话一说出,其他人吹起了口哨,刚才那个黄毛又插了一句:"美女,哥几个都是过来陪你的,怎么只叫卫哥过去,我们这些哥哥的心好痛啊。"他们的动作太大了,周围其他摆摊和过路的人都鄙夷得看了几眼,行人冲冲离开,附近的同行把摊拖得远远的,这可好了,以后别人认识我了,本来这里就是茶余饭后散步的场所,现在好了,我正可以成为他们边喝茶边嗑瓜子的话题了。我继续忽视那个黄毛,认怂地走到卫灿身边去,你不过来我过去总可以了吧。我把包举到卫灿面前,无奈地说:"卫灿,我这里有两千多块,这个月我实在还不起了,我保证,下个月10号我一定还给你。"卫灿轻轻问了一句:"昨天我说什么了?"这个问题怎么答呢,不就是还钱吗。这是谈判失败的节奏吗。我装傻道:"你昨天说得太多了,我记不住。"卫灿收了收笑容,说:"明天这个时间,5000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黄毛走过来,轻佻地拉起我落在肩上的头发,闻了闻,说:"妹妹真香啊,可是妹妹的心怎么不和人一样美丽呢,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妹妹怎么可以赖呢。"我往后推了几步,厌恶地看着头发从黄毛手上滑过,压制怒气说道:"我不是不想还,只是还不上,今天我本来不想来的,可是想着不能失信于人,我才带着钱过来的。""哟,那是我误会妹妹了喔,来,哥哥抱抱哄哄你。"黄毛话还没说完一支手就伸过来了,我害怕地往后推,想要挣脱,可是身后就是栏杆,退了一步我就被抱了一个满怀,黄毛一个劲把下身挤向我,一阵恶心。我拿着包狠狠砸向黄毛的头,可是黄毛虽然瘦小反应却很灵敏,一支手很快抓住砸过来的包,用力一扯,把包扔了出去,我惊恐地看着包如何从我眼前慢动作似的飞出栏杆,在水上彭的一声,凿开一个漩涡,沉了下去。我心也凉了一半,我顶着三四十多度的太阳幸苦一个月的血汗钱啊。眼泪不听话地落下来,滴在手臂上,我转过头,带着哭腔说:"你们满意了?现在好了,我什么也没有了,想要还钱下辈。。个月吧。"卫灿不为所动,突然拉过我的手,转身往前走,其他人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我急了,扣着卫灿的手,"你干嘛,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家,我的东西还在那里呐。"可是卫灿并没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拽着我往前走,力度很大像是要把我的手折断一样,我顺着前面看,不远处出路口停着一辆面包车,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我只有大声求救了,大声喊道:"救命啊,有人。。嗯。。嗯。。。"卫灿在听我开口的一瞬间就反手把我的嘴捂住,一双要喷火的眼睛像是要把我吞进去。街上有几个情侣看了我们这一群怪异的组合,男生都拉紧自己女朋友的手,快步向前走。我没希望了,这些年轻人怎么都没有见义勇为的意识呢。我还是被卫灿强制拉进面包车里。大块头迅速坐到驾驶室里,黄毛为首的其他人都训练有素的坐到自己位置上。我绝望地看着行进的前方,身体依旧被卫灿禁锢着,前方是驶向光明还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