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莲姬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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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的薄雾弥漫在林间的小道..微凉的空气中透着淡淡的香气..
七贪恋的嗅着..在莲姬的怀中蹭了蹭..
一头老牛拉着一辆破旧的板车..车上垫着些干草...莲姬说要带七去安全的地方养伤...所以天还没亮莲姬就带着七赶着这破旧的板车出发了...然而真像莲姬说的那样吗..七不知道，但她愿意相信如此温柔的莲姬...
莲姬，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那里有些什么？
莲姬微笑着不语，轻抚着怀中孩子的长发..
莲姬，莲姬...那里会不会有更好玩的奇特部族啊..妖怪啊什么的...
......
莲姬只是听着...如果趴在莲姬怀着抬头看的话，定能看见莲姬眼中的那抹苦涩...
小道并不平坦一路颠簸着...但七觉得很有意思..因为有莲姬在...再说这么有时代特征的车的确不多见~
忽然，起风了...风势越来越大..卷起的树叶碎石铺天盖地涌向牛车..莲姬把七紧紧抱在怀里.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
怎么了，莲姬？你的脸色好苍白.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快点走..
见莲姬神色慌张...七知道莲姬害怕的东西在靠近...应该不是上次那只鸟人了吧..
那头老牛似乎也知道危险在靠近..跑得刚才更颠簸了..大概发挥了它所有潜能了..吃奶的劲应该都使上了。
但奇怪的是..那阵风过去该出现的怪物却没有出现...但这并不是奇怪的时候..和临村村长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茂盛的榉木树上，冰蓝的丝发上沾染着斑斑血迹...半眯着双眼庸懒的靠在树干上，舔了舔爪上的血..“呸，真难吃。”一脚把刚才造成飓风的家伙踢下树..仔细一看被踢下去的是像山羊一样的怪物..为何像山羊就是怪物呢..其长着4只耳朵九条尾巴...
撩了撩鬓发..伸了个懒腰..树下颠簸的牛车以及车上一对女子皆落入深蓝色的瞳中,却已打定了主意,吃饱了便睡觉吧...真是运气呀你们,有缘再见再考虑吃你们.
林子的这边...莲姬抱着七无奈的站在车边...老牛爬着不动了..大口的喘息着...
老牛可能刚刚被激发潜能后跑过头了...现在彻底脱力了...任莲姬怎么催促就是不动..最后只好放弃它了..
我们不要这车了？
恩...虽然妖怪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出现..但这林子并不安全.我们不能停在这..
可是...没等七说完莲姬抱着七就走...可是这牛不就定要喂妖了嘛...看着莲姬紧张兮兮的脸七只好把后句吞下去...
约是晌午时分..莲姬带着七终于走到了一个村庄.这儿到处是绿色的韭菜，绿油油的一片一片的田，在阳光的照耀下光泽肆意流动...
莲姬把七安顿在一间草屋中，哄七睡去后，悄悄离开..门掩上的那刻莲姬眼中尽是犹豫..但门还是无情的关上了...七的确也累了，虽然莲姬的草药很有用但是体质本就弱的七带着伤奔波了半天也吃不消了..
简单的陈设着木制桌椅的小堂内...村长背对着莲姬,望着窗外,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茶:
"一路辛苦了,这次村子的收成却是一般,就用2担祝余换贵村6篮玄龟蛋吧."
莲姬撮着衣角道:"那个..村长,这一次本村的货品,有一点点变更..."
"哦?"村长示意莲姬继续说下去.
"是成型的妖怪..已经有了和都城的贵人一样的样子了,错不了,只是本村的村人都看不出是什么妖怪,爷爷说兴许是青丘的妖狐..因为,那个孩子非常的惹人怜爱,恩。..是人见人爱.."莲姬战战兢兢的说.
"哦...那可有点意思了,以妖术闻名于世的妖狐,而且已经是修炼成纯粹人型的妖狐,竟然会落在贵村的手上任由买卖?呵呵,不管是什么法子,若真是妖狐也还罢了,莫不是贵村抓着了一与本族分散了的贵族,拿来献老夫于不义吧?这要是真的是贵人,老夫一条命也就罢了,本村上下三百来口也就要一起随着去了."
村长终于回过头来,精亮的眼睛盯的莲姬俯下首来,莲姬冷汗淋漓的叫道:"不是的!那不是贵人..只是在祭奠的时候突然闯入,坏了本村大量的货物...只是妖怪而已..是的..妖怪.."
"哦..妖怪么?那也是有趣的紧,贵村是如何收服妖术王者狐妖的呢?真有此法,那近日为何总是传来贵村村人被凶兽吃掉的噩耗?老夫真是疑惑啊..."村长站起身,缓缓踱到莲姬面前,"带路吧,且让老夫去看看,然后看在两村多年的友谊上,就放一担祝余给你带回去,省着点吃度过这个冬季尚不成问题吧."
"...是."莲姬待村长走过后,缓缓起身追随其后.
村长在木屋外匆匆一瞥,便已决定,不管是贵族还是妖怪,都带到九曲虚去出手,自己一小村子消受不了,那些贵人们还怕消受不了吗?而为了以防万一,还要让身后那呆头呆脑的女娃娃一同去,也好压制住这不明是妖还是贵族的宝贝...这可都是金子啊,虽然日前靠倒卖桃花村的玄龟蛋也极为富足,但这次更加暴利.思至此,村长已迫不及待的拉着莲姬在门前细细安排起来.
而这一切,却也落入总是浅睡的七耳中.
夕阳蒙胧在窗口,仿佛橘色的火焰,虚假的火焰,七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也笼罩在这片火焰中.缓缓闭上眼睛,不可思议,没有恨,也没有愤怒,不是已经明白的么?对村子里的人来说,活下去是最重要的,对他们而言,自己就是那一堆冬粮呀.不需要对粮食有特别的感情,只要在吃干净后回忆一下甜美的味道就可以了.而自己会回去,也不就是因为身上的伤么?也只是想活下去,并没有贪恋谁的温柔,没有..吧.
这样想着,就没有所谓的背叛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村子的商队便准备就绪.相较桃花村的简陋,祝余村的商队要豪华的多,四匹黄马,两大车货物,每辆车上还站着四个或持长矛或持断刀的猎人,马夫兼职商人,外加驯兽用的莲姬...对于七,村人还是有些须忌惮,妖狐狡诈而法术多端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于是村长嘱咐着莲姬将参合了浑睡草的蜂蜜水端入小木屋.
门支哑哑的开了,七平静的望着莲姬强笑的脸庞,说:"已经够了."莲姬的手一抖,手中端着的木碗跌落在地上,虚假的蜜水柔柔的流淌了一地.莲姬捂着嘴抽泣起来:"对不起..."
"已经够了."七站起身,平静的走向莲姬,"不需要总是重复同样的话,已经够了...不过,我还是不想在以后回忆蜜水的时候,在回忆最甜美的味道的时候,心里却最疼."然后,七看着给自己端蜂蜜水的手,颤抖着将自己的双手用麻绳捆好.
马匹长嘶,车轮骨碌碌的转动起来,村人们纷纷目送货队绝尘而去.却不知此番竟是有去无回.青山依旧在,故人不复归.
七蜷缩在颠簸的马车中,心也随之颠簸,理解又如何?理解就可以原谅吗?那要是换了自己呢,只要是有理由的事情,就可以原谅吗?感觉,曾经似乎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时,自己是如何抉择的呢?不敢相信,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迷惘...仔细想来,似乎自己的记忆都是虚假的,那记忆中的自己是不是虚假的呢?什么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然而,真正的我会怎么做?就这样顺应着被卖掉?还是.....
莲姬时不时的回望车内,却生不起勇气进去再看那个人一眼.又是这样吗?又要抛弃吗?只因为胆怯....林中时不时飘落的黄叶让她回忆起那个深秋,那年,那月,那天,也是这样的祭奠之后,可是村子里却没有存粮了,于是村人开始吃玄龟,可是为了来年,只有一省再省的吃,母龟是绝对不可以吃的....那个时候,妹妹芙姬和自己总是饿的端着水看着母龟喝,感觉可以把肥厚的母龟喝进肚子里似的.可是虽然喝了许多水,一时的饱腹过后，是加倍的饥饿...落雪以后,百木凋零,能吃的东西就更少了,玄龟也再也不出来,躲在壳里准备睡过整个冬季.而邻村就不同了,祝余,食之不饥,只要吃一株,就可以挨过整个冬季...
“姐姐，我好饿啊..”
“我也是...再忍忍吧，到不下雪的那天什么都会好的...”莲姬温柔的说完,然
后眼前又一个村民无力的倒下去..莲姬没有算过这是第几个,只是每次看到,她都会
像第一次见到一样惊恐的睁大眼睛.瑞雪依据默默的下着,可是为什么这么纯白的天
地在我的眼中却是一片殷红呢?
"姐姐,"芙姬扯了扯莲姬的手,莲姬低头,看到一双沉淀着很深很深的绿色的眼睛,"我们,去偷祝余吃吧."芙姬平静的说.
祝余依旧欣欣向荣的长着,碧绿的草尖齐齐刺向空中,两个孩子,骨瘦如柴,像两只小兽般躲在祝余丛里,一把一把的扯了祝余往嘴里塞.虽然只要一株就可以熬过整个冬季,可是饿惨了的孩子只想把肚子填的更饱更饱,饥饿的记忆和感觉折磨的她们不停的吃吃吃,直到稀稀疏疏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怒骂声越来越靠近.
芙姬只是楞了一楞便向跑边跑了起来,莲姬则是吓的蜷缩在丛中发不出声音.吃饱喝足的男人们跨着兽皮靴,三步两步就追上了赤着一双冻僵了的脚丫的芙姬,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
拉了回来,然后一大串叽叽咕咕咒骂不断,莲姬捂着嘴看着芙姬被提到空中,一拳一拳砸在她脸上,身上,眼泪不停的流,身子不停的颤抖,体内却像掏空了一样,没有一种叫勇气的东西支撑着她上前,只有一种可耻的,卑贱的能量,发动了作为玄武人的保命技能,龟息---使得旁边的猎人不至于发现她."小杂种!快说!你还有没有同伙!"猎人又是一拳砸在芙姬脸上.莲姬楞楞的看着妹妹,感觉到,她那沉沉的绿瞳似乎向这里扫了一眼,不哭不笑的俯视,却让她一瞬间,感觉到被整个冬季压在身上.
"嘿..谁知道呢?"芙姬扯了扯嘴角,再也不看她.
于是,那个卑微的,躲在草丛里的自己,身为姐姐的自己,吃饱了,安安全全的活过了这个冬季.却永远失去了那双绿瞳,失去了一辈子的勇气...
那个碧绿与白雪的回忆,潋滟着消失在泪眼中,莲姬用袖子拭去泪水,微微侧首望着货车,那里有一个,和芙姬有着相同眼神的女孩子,那种沉沉淀淀的眼神,仿佛冬天里的绿色,干净的仿佛随时会碎掉,却比任何人都顽强.而这一次,又要抛弃吗?这一次,又要对自己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要对自己说只要能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做,也只能这么做吗?这一次要怎么说服自己?因为对方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吗?只不过是一个路人,用不着太在意吧?只不过是依赖了你一下,只不过是信任着你,然后被你背叛的人而已...这次分开,就再也见不到面的那种,不用背负罪恶的那种...眼泪越来越多,莲姬哽咽的埋首膝盖间.
"喂喂,你没事吧?进去坐坐."货车上的猎人对莲姬说.可是莲姬的耳朵却记起来了更多的话语,像恶梦般的话语.
"就是她吗?小偷..呵呵."
"不是吧,我听妈妈说是她把自己的妹妹卖给了祝余村的呢!"
"恶心的家伙!啊..她看过来了呢.."
不是的...我只是饿了..我没有卖掉妹妹...
"好坏哦,那她妹妹会被祝余村的人吃掉吗?"
"怎么可能呢,他们才不像我们总是少粮食吃呢!"
"嘿嘿,我听爸爸说了,他们的村子总是跟大城市买卖,里面有很多大贵族什么的
,专门喜欢收集年少的小姑娘当奴隶哦!总之,一定比饿死更可怕!"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让芙姬去偷祝余的...
"莲姬."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爸爸...?不,是村长大人.
"我对你太失望了,从今以后,你没有资格喊我父亲,而且为了惩罚你,你以后只
准待在龟室里,只有祭奠才准回来,你要用一生为你的罪过赎罪!"
赎罪吗.....然后,芙姬就可以回来了吗?
......
"喂!你真的没事吗?"货车上的猎人推了推莲姬的肩膀.
"...啊,其实我有点晕车,请让我去休息一下."莲姬摇摇晃晃的起身,走进车内."好了好了.去吧!"赶车人挥了挥手道.莲姬掀开车帘,昏暗的车内,七蜷缩的背影映入眼帘.
对不起...可是即使这样说,也不可以被你原谅.所以,哪怕一点点也好,请让我
赎罪吧,女娲大神啊....即使她们已经背离了我...
如果我呼唤你,你不肯理我..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背后,呼唤你的名字,直到你肯
回应我...芙姬,...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莲姬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