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Page Eight. ...
-
告别了各种地区赛，选手们迎来了六月的代表决胜赛。虽然气温略有上升，但篮球场内的气氛显然比户外来得更为猛烈，甚至不得不提前开了球馆内的空调，然而这也并没有抑制住多少肆意挥洒的汗水所带来的蒸腾热气。
按理说在大好的周末，那些没有社团活动的人都会选择去外面逛逛或者在家写写作业看看电视，可惜宫地真白不得不顶替她那位去外校考察的好友，充当篮球部的临时经理兼打杂的。少女坐在球场外的长椅上，腿上摊着一本物理作业，脚边有一箱纯净水，手旁还放着一本用来记录的笔记本和一打干净的毛巾。
几十分钟前，当真白在来回跑了好几趟递了几条毛巾几瓶水之后，终于累倒在椅子上和队长表示她要放弃治疗。
今吉看了看眼前这个因为不熟练忙的脸上后背全是汗的女孩，笑着安慰性地揉了揉她栗红色的头发，“小真你就坐着写作业顺便帮忙记录一下吧，有需要的话我们自己过来好了。”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宫地真白现在终于意识到经理是个多么了不起的职位了。一想到自家好友不仅每天要做这么多事，还要去别的学校实地考察，外带跟在青峰大辉身后督促他训练，维持正常的学业……真是太辛苦了。在签到本上写下几个数字，宫地真白看了一眼青峰大辉的名字后面一排可观的缺勤数，忍不住摇了摇头，拿起笔往今天的日期下面也画了个×。
“喂今吉！你这个队长太不靠谱了！”
球馆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一身常服的青峰哲也。利落地投完一个三分球，今吉翔一伸出胳膊蹭了一下滑落的眼镜，站在原地等着他这个脾气暴躁的同班同学接着说下去。
“今天篮球部应该有训练吧，我怎么看到大辉那小子和别人在街头球场打球啊？”
“啊咧？！青峰君不是说他肚子痛来着……”樱井良手里抓着刚刚从地下捡起的篮球，汗水不断顺着脸颊滴落到地板上。
“笨蛋樱井，这种话一听到就知道是借口了吧。”身旁的若松拍了拍他的脑袋，顺便递给这个迷糊的后辈一条毛巾。
“是吗？说起来，青峰，弓道部部长刚刚才过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你啊。”……你以为你弟弟这种不务正业随便翘训的习惯是随谁的啊嗯？今吉稍稍睁开眼睛，在青峰哲也眼里看起来一脸鬼畜。
“我靠，今吉你要是敢告诉那个死女人我来过篮球部我们两就绝交啊！”平常在学校叱咤风云的学姐瞬间就躲到还沉浸在和物理题作斗争的小姑娘身后，只露出长长的黑发。
“啊拉啊拉，好歹你也是弓道部的主力，你们部长要是听到这句话她会哭的哦。”今吉翔一耸了耸肩，用很无奈的语气说道。
“啧，她简直就是麻烦一个！”青峰哲也露出了青式吐槽脸，和某个人简直如出一辙。
“青峰姐，你难道是专门跑过来和今吉哥说的吗？”宫地真白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步骤，侧过头问着躲在她身后的女孩。听得迷迷糊糊的队员们也因为这句话而清楚明了，球馆里一时间起了不少唏嘘……原来是特意的啊？
“才……才不是啊！只是路过那个诚凛旁边的球场刚好看到了而已！”青峰哲也连忙解释起来。
“诚凛？青峰姐你怎么突然去那么远的地方？”宫地少女歪头看向对方，貌似桃酱好像也是去那里考察来着？走的时候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急冲冲地就去见她暗恋的那个人了。
“嗯……去看哲的，最近太忙都没机会和那小子说话。正好他在那念高一，过去看看。”学姐挠了挠头，露出几丝笑容。
毕竟相处了很久，宫地真白知道对方口中的“哲”就是同在一个初中的黑子哲也。她以前去学校图书馆借书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男孩坐在那里当管理员，虽然谈不上太多交情，但也混了个眼熟，青峰哲也本人也是相当宠爱她收的这个小弟。
没想到，桃酱和青峰姐居然是去看同一个人啊？
少女似乎不知不觉中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突然勾起了嘴角。
“喂喂，那边擅自聊天的，我们可还在训练啊。”今吉翔一拍着篮球，顺着节奏来到了球场外。他看了看独自兴奋的青峰哲也，好笑地问提醒了对方一句，“你确定不走？一会你们部长又过来的话，我可没办法了。”
“啊！我把这给忘了！”青峰哲也连忙朝球馆外奔去，“总之你把大辉看好了，别让他到处乱跑！”
……这应该是你这个做姐姐该管的才对吧？
今吉叹了口气，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对方也是太放心把青峰大辉交给自己了。
宫地真白倒是觉得两位前辈虽然表面上吵吵闹闹，但其实都挺关心青峰君的，就是那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人干着急啊。她拿出手机，顺手给某人发了条短信。
「来训练否？」
对方很快就回了一条。
「在路上。」
就在这时，樱井良不安地看着自家队长，“今吉前辈，青峰君和别人比赛没关系吧？”万一受伤就不好了。
“依照他的性子应该不会闹事的，好歹也是我们球队的王牌啊。何况，对方说不定是我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呢，提前过去打个招呼也好，让人家小看了我们的实力那可就糟糕了。”今吉翔一露出他一贯的笑容，镜片莫名闪了闪。
诚凛吗？说起来，他们的队长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
诚凛的队长殊不知自己早就被今吉盯上了，在训练室换衣服的时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经过一早晨的训练，大家都有些累了，饥饿感源源不断地涌出。宫地真白还没忘记自己肩负的使命，拿着今吉给她的钱包就去食堂买饭去了。同为一年级的樱井良自然是和她一起，就是对跟在他们身后过来帮忙的若松孝辅有些压力山大。
“干…干吗，我也是过来搬东西的。”虽然队长对他的行为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若松明显从背后感觉到了来自今吉翔一的眼神光线……开玩笑，要是同学的妹子当着自己的面都能被队员拐跑，他这个做队长的还怎么和好友解释？
“是吗，那就先谢谢前辈了。”真白倒是没觉得哪里奇怪，和身旁这位好心的若松前辈道了谢。多了一个劳动力，何乐而不为？
“不不不，没什么，不用谢。”若松孝辅摆摆手，纠结了半天没找出一个话题，只得沉默地跟在两个后辈身后充当背景。
宫地少女和食堂的阿姨报了人数，在窗口处问站在一旁等着领饭的男孩，“说起来，樱井君今天也是自带便当吗？”
“嗯嗯，因为习惯在家做好了。”樱井笑着伸手挠挠脸颊，似乎被对方当众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
若松惊讶地看着眼前文文弱弱的男孩，“樱井，你还会做饭？”
“是、是的！”对方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表情也很严肃。宫地真白忍不住笑着摇头，简直就像变了个人啊。
因为自家兄长早晨出门时太匆忙，真白没来得及把饭盒交给他。挥别了先把饭搬去篮球馆的樱井良和若松孝辅，少女在食堂把自己的午餐问题解决之后，将放在双肩包里的饭盒送到了棒球部的场地。不出她所料，凭借自家兄长那突出的身高和茶色的头发，在人群中很容易就可以认出来。
宫地一树此时正用严肃的口气训斥着一位队员，还拿着球棍给那人做起了示范，完全没有在自己面前温和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真白也没有立刻就喊他，而是绕进场地里，将手里的饭盒转交给棒球部的经理，让对方督促他们部长吃完。
做完了这一切，宫地真白才重新回到篮球部。令她没想到的是，之前还热火朝天的球馆内现在却是死气沉沉。一进去便看到损坏严重的篮球架，似乎是被人用大力气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站在一旁拿着篮球框的今吉翔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隐隐地听见他说了一声「这个小子，知不知道修理费很贵啊」。若松孝辅坐在地板上，似乎十分痛苦地捂着腹部，脸色看上去非常苍白。
“发生什么事了？”真白小声地走过去问还未褪去震惊的樱井良。
“刚才……青峰君过来了，他和若松前辈起了争执，一气之下揍了前辈一顿，还把球框弄坏了。”男孩低低地说道。
这个没有团队精神的人啊。
宫地真白头痛地想着，虽然这本来就是对方的个性。她该说幸亏桃井不在现场吗？否则又该是一阵鸡飞狗跳吧。
……八成遇到个合他胃口的对手了吧。
真白在心里想着，然而她又很快专心解决起眼前的问题来。
趁着今吉翔一打电话给学校的修理人员，宫地真白和大家一起把地板上的碎屑都处理的干干净净。等好友桃井从诚凛回来之后，她才褪去了临时经理的重担。给宫地一树发了条短信后，真白便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学校往家里的方向走。
莫非，这家伙打完球以后兴奋了？
宫地真白一路上都在想刚才在球馆内发生的闹剧，她拿出手机按了半天，问青峰大辉现在在哪。
「球场啊。」
这一次，青峰过了很久才回复她。
说的也巧，就在真白边走边低头看短信的时候，正好经过附近的公园。她向前走了几步往里看去，果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穿着白色背心，军绿色的休闲裤显得两条腿特别长。
少女什么也没说，在场外的大树下找了个空位。估计对方应该一下午都耗在球场里了，真白摊开还没写完的化学作业，翻开新一页稿纸，塞上耳机拿起笔刷刷刷就开始进行她的作业补完计划。
青峰大辉正为刚才和别人「假打球真找茬」不尽兴而冒着火呢，虽然他能看出那家伙貌似腿有点别扭，可没想到受伤之后居然那么菜，连让他过过手瘾的资格都没达到，简直就是单方面被自己虐，让人失望。这种人居然和自己配合最好的兄弟组了搭档？开什么玩笑！
他加快速度，对着篮筐又是一记大力的扣篮。感受着手掌发麻的震感，青峰闭上眼睛，想象出眼前来防自己的人——另一个青峰大辉。谁的速度更快一点？谁的技巧更胜一筹？
他和自己比赛，谁能赢过谁？
青峰大辉感觉自己的手掌快要不受控制，只凭着感觉左右开弓，篮球不停地与地面碰撞，表面的皮都快要被磨平。在整个球场里只能听到篮球落进篮筐里的声音和男孩的喘息声，不停地过人、被追上，再过人、再被追上，重复无数次并不知疲倦地继续着，瞳孔里泛起明亮的色彩。他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快要爆出来，快要超越自己的极限。
但是，不能放弃。
能赢过他的，只有他自己。能打败他的，也只有他自己。
青峰大辉盯着前方的篮筐，打出了各种在街头比赛中练出的技巧，而对面和他一模一样的家伙也像是早就料到，张开双臂紧紧地贴着他，将手持篮球的男孩封锁在自己的防守范围内。
加速，突破，转身，换手，后仰，投篮！
球从青峰大辉的手中脱离出去，他看着眼前的男孩逐渐消失在空中，模样竟是两年前穿着帝光队服的自己。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考虑太多，脑子里只有篮球，一心只想不断攀升，去挑战更多高手。然而最终却不是这样，事实……总是令人失望。
篮球落到地面上，可青峰大辉还抓着篮筐没有放手，从宫地真白的角度看，似乎与对方往常的气息略有不同。拽下耳机，少女捡起那颗咕噜噜滚到脚边的球，手一探上去，发现它摸起来竟然如此光滑。
“该换了一个了！”
宫地真白试图将那颗篮球放在指尖上，却总也掌握不了平衡。青峰大辉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她刚才坐着的椅子上摆的那些东西，还像是呆了很久的样子。他手一松，双脚轻松地落到地面上，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才慢慢走了过去。
“怎么了，这可不像你，一脸丧气的表情，输球了？”宫地真白只字不提刚才在学校发生的事，反而笑着对越来越靠近的男孩开始挑衅起来。
青峰大辉挑了挑眉，突然大笑起来，他朝女孩勾了勾手，示意对方把篮球传过来。真白歪歪头，但也照做了，大力地将球扔了过去。只见男孩接过球的瞬间，抬起右手向后举起球稍稍转了转手腕，篮球便轻松地落入了框内。
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青峰大辉全程都是面对着宫地真白，完全没有向后看。
“你在开什么玩笑？能赢过我的，只有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Page Eight.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