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情人》不妥青山

3、做饭

　　高鸾上楼的时候走在吴维维和任重远后面，吴川家在三楼，二百多平米的房子，三个大卧室全是阳面。
　　还没进门，吴维维就开始嚷起来了：“妈！我们回来啦！我姐又破纪录了！九分五十九！”高鸾在门口换鞋，一听这话赶紧拉着吴维维：“行啦！嚷嚷一路了小祖宗！”
　　刘秋从厨房擦着手走出来，脸上堆着笑：“鸾鸾今天发挥得挺好啊！”她对高鸾后面的任重远说：“重远快进来，哎呦，怎么还带着酒啊！”
　　吴维维挽着她妈妈的袖子笑着说：“我让重远哥哥别拿东西，他不听我的。”
　　任重远说：“阿姨，这是给我吴叔拿的。”他用手做了酒杯的手势，“少喝一点没事的。”
　　刘秋这才笑着接过来说：“快去书房吧，你爸爸和你吴叔下棋呢，你妈给你爸参谋，你得帮你吴叔。”
　　看着任重远进了书房，刘秋才对高鸾说：“去冲个澡，就来厨房帮我。”她扭头对吴维维说：“宝宝，把茶几上的提子送到书房去。”
　　高鸾身上黏黏糊糊的，简单地冲了一下，穿上了吴维维的旧衣服就去了厨房。
　　厨房里有只有刘秋一个人。
　　高鸾接过刘秋手里的刀开始切芹菜问：“张阿姨呢？怎么今天不在？”
　　刘秋说：“你张阿姨做饭不行，家里来人哪拿得出手，我让她把材料弄好了就回去了。还是得你来，你看看这鱼怎么做？”
　　高鸾手下动作没停瞥了一眼：“清蒸吧。”
　　刘秋打下手，高鸾掌勺，做了整整十多道菜，满满的一大桌。
　　许凤君走出来吓了一跳：“哎呦，小刘啊怎么做了这么多菜啊，哪吃的完啊。”
　　高鸾把排骨端上来，放在桌子上，冲许凤君笑了笑。
　　刘秋说：“不多不多，咱们吃的人还多呢！”她碰碰高鸾：“鸾鸾这是你许阿姨！”
　　高鸾忙说：“许阿姨好！”
　　许凤君说：“你好你好！高鸾是吧，小小年纪厨艺不小啊。这是什么排骨啊？教教阿姨啊。”
　　高鸾说：“这是豉椒蒸排骨，蒸菜，容易下饭。我在蒸排骨的同时下面放了土豆，吸收肉汁的土豆也挺好吃。”
　　许凤君称赞道：“可学了一招！小鸾你等会给我写个具体做法，我回去学学！你任叔叔最喜欢吃排骨！”
　　高鸾笑着点头，把这件事暗暗记了下来。
　　刘秋招呼大家吃饭，吴川和任书青出来的时候还在争论刚才的棋，吴维维和任重远并肩说笑着走出来。
　　任书青说：“让弟妹费事了！”
　　刘秋说：“哪有哪有！我也不会搞，都是高鸾做的！”
　　任书青这才看到站在刘秋旁边的小姑娘，长得和刘秋不太像，比刘秋快高了一个头，眼睛挺大，戴了副眼睛，文文气气的。他“唰”得一下冲高鸾敬了个礼：“沈阳军区任书青！”
　　高鸾给吓着了，也比了个敬礼的手势：“首，首长好！
　　一屋子人给逗得哈哈大笑，许凤君笑着埋怨任书青：“老任你看你把人姑娘吓得！”
　　任书青挺直腰板：“小高同志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敬礼的姿势不对！”
　　许凤君把他按到椅子上：“行啦！还没完啦！你个老莽夫！”
　　大家又是一阵笑。
　　因着这么个小笑话，饭桌上的气氛堪称相当融洽。饭桌是圆的，高鸾右边坐的是刘秋，左边是吴维维，吴维维挨着任重远。
　　期间，任重远和吴川喝了好几个，把吴川喝得几乎要和他称兄道弟了。
　　任重远说了几个他们公司的有趣的事，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的。
　　高鸾这才知道，任重远开得是娱乐公司，说的趣事的主人公都是经常在电视上能看到的光彩亮丽的人，没想到在他嘴里成了饭桌上佐餐的小笑话。
　　吴维维笑得不行：“这方琦看起来挺高冷的，没想到真名这么有意思，方小翠哈哈！”
　　高鸾也跟着轻笑了几下，方琦最近很火，现在四台同播的电视剧就是她就是女主角，能签到这样的艺人，任重远的能力远在高鸾的意料之上。
　　高鸾在桌子上还是有些尴尬的，他们说的话她一句也插不上，她不能向吴维维那样仗着年纪小肆意大笑撒娇，把长辈逗笑，也学不来任重远那样自若的风度，只好陪着笑陪着吃。
　　其实吃也吃不多少，上午跑完三千米，又做了一大桌子菜，她真是有些累了，看着桌子上的人几乎都在说话，她有些无聊戳着碗里的米饭。
　　正恍惚间，任重远忽然说了一句：“这茄子味道真好。”
　　任书青也点头：“好吃啊！就这么一盘茄子我能吃三大碗饭！”
　　大家把话题又谈到了桌子上的菜，问了高鸾好几个做菜的问题。
　　高鸾一一回答完后，轻呼了一口气，悄悄地看了眼任重远，没想到他也正在看自己，眼里一片朗朗清光。
　　高鸾感激地对他笑笑，谢谢他算是帮了自己。
　　奶奶从小告诉自己，小事上方知人性。
　　吃完饭，收拾好了桌子，高鸾陪着许凤君和刘秋看了会电视，就起身说先回学校了。其他四个还在书房继续着饭前的棋局。
　　许凤君站起来：“小鸾，上班辛苦哦。”
　　刘秋说：“哎，赚的不多，还天天那么多事儿。不过，女孩子家家的，当个老师算稳定的。”
　　刘秋把高鸾送到门口，高鸾递给她一张纸：“这是许阿姨要的那个排骨的做法。”
　　刘秋拿给许凤君，许凤君戴上花镜：“小鸾这字真是漂亮，一看就是有风骨的！”刘秋也凑过去看，她以前没注意到高鸾的字的，今天一看确实是很漂亮，秀气之余还带着硬朗之意。
　　许凤君看完后，摘下眼镜，把纸和眼镜盒都放到包里：“小鸾有心，把那道茄子的做法也写上了。”她笑着握住刘秋的手：“不过，还是维维这样天真活泼的女孩子更讨人喜欢。”
　　刘秋心里暗暗琢磨着许凤君的心思，今天叫高鸾来一是叫她来做菜，二是给任家长辈看看。看着许凤君的意思好像是更喜欢维维一点。
　　一开始吴川就提醒刘秋：“我看维维和重远更般配些，你别光惦记着高鸾。”
　　但刘秋没仔细想，任重远比维维大了快八岁，况且维维还在上大学，还是高鸾更着急些。
　　今天一看，还真是像吴川说的那样，她也就索性断了凑成高鸾和任重远的那份心思，毕竟维维才是最贴心的。

　　高鸾下午其实没打算去学校，学校里没什么事。
　　下午两点多的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冠投射到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影子。马路上车川流不息，人行道山路人行色匆匆。
　　高鸾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把耳机戴上等车来。
　　音乐将高鸾包裹起来，浩荡的世间此刻于她也不过是车水马龙，不甚了了。
　　高鸾很享受这段自己独处的时光，在刘秋家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中午，但她却觉得异常疲倦，现在反而很心安。
　　她把眼睛摘了下来，其实她眼睛近视并不太严重，只是不戴着总觉得没有安全感，现在摘下来倒是很轻松。
　　一辆黑色SUV停到了她面前，里面的男人探头说话的时候，高鸾还在保持着听音乐神游的状态。
　　她眯着眼睛，有些迟钝的把耳机取下来，问了句：“你说什么？”
　　任重远只好又说一遍：“去哪儿？我送你。”
　　高鸾摆手：“不用了任哥，我坐公交就行。”
　　任重远罕见地微微皱眉：“别客气，快上来吧。这儿不好停太久。”
　　高鸾只好上车，手机还在放着音乐，透过耳机传出来些微声音，她赶紧关上。
　　任重远侧过身子给高鸾系上安全带，男人清爽干净的气息让高鸾觉得心慌，她红着脸小声说谢谢。
　　任重远发动车子：“去哪儿？学校？还是回家？”
　　高鸾发现任重远这个人问问题的方式很有个性，他总是在暗示对方的答案。
　　她说：“都不去，我回我奶奶家，新华路二中后面的老教职工宿舍，知道吗？”她不愿意随着对方的思维，她有些抗拒地低着头，手里握着手机。
　　任重远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在前面的路口调转了方向。
　　气氛有点尴尬，过了许久，任重远才开口打破沉寂：“高老师想没想过换个工作？”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高鸾从来没想过。
　　“没想过。”她顿了顿，“任哥怎么突然这么问？”
　　任重远把车里的空调打开：“没什么就随便问一下。高老师能力很强，只做老师可惜了。”
　　高鸾愕然：“我今天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能力很强，真是受宠若惊。”她思索了一下任重远做的行当和他话里的意思，试探地问道：“任哥是想要签我吗？”
　　任重远被她给逗笑了，虽然竭力想压制住自己，但还是闷声笑了好久。
　　高鸾颓然道：“任哥你想笑就笑吧，不用顾虑我的心情。”
　　任重远听到终于忍不住了大笑好久才说：“咳！高，高老师还是挺幽默的，可以考虑签过来当……”
　　高鸾替他说：“谐星。”
　　任重远笑着点头。
　　车里的气氛好了不少，高鸾觉得放松了一点。
　　“任哥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等红灯，任重远敲了敲方向盘。“你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如果觉得现在的职业无法满足生活的需求，可以来找我，我会尽量帮助你的。”
　　高鸾没听懂，她觉得任重远在劝她放弃老师这份稳定的职业，挺不靠谱的。
　　“任哥你不是传销吧？”
　　任重远扭过头看她：“你任哥看起来像来发展下线的？”
　　高鸾笑着摆手。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刚才的话题也没再继续。
　　到了高鸾的奶奶家，高鸾向任重远道谢：“谢谢任哥送我回来。”说完就解下安全带准备下车。
　　任重远让她等等，打开车门下车后，在后备箱拎了两箱东西出来，帮高鸾打开车门，把东西递给她。
　　高鸾一看，是老年人吃的补品，不知道任重远车里怎么那么多东西。她把补品推回去：“这不能收。”
　　任重远把东西塞到她怀里：“我就不上去了，替我向爷爷奶奶问好。”
　　高鸾只好收下，看着任重远倒车走了，才转身上了楼。
　　她拎着东西，一边上楼一边想，任重远这么个大老板还挺低调努力的，没开什么跑车，也没个司机，后备箱里还总有一堆东西准备着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