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233号的日常》一秒

9、三十六计系列一（8）

　　帝符没有唐艾想的多，起初他只是惊讶，惊讶过后便是一阵狂喜，若他所料不出意外，这反间计的达成也定是宸如的功劳。帝符起身唤过内侍准备换身衣裳前去宸如那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宸如来自启国，帝符有理由相信，她带来的消息多半是有关启国暗中调兵一事。

　　光幕上的帝符一脸明媚，连平素里绷得紧紧的眼角眉梢这会儿也漫上三分喜意，唐艾瞧着他被内侍簇拥着正步履轻快地在宫中溜达，心底越发郁闷。

　　自己这儿为了个可能崩坏的系统正心烦呢，人家却是放下一摊子政事不做，开开心心地跑去见漂亮妹子。唐艾心底两下里一比，更烦了。

　　“切~”也不管帝符看不看得见，唐艾觑着眼一脸鄙夷地朝屏幕做了个鬼脸。

　　然而再怎么心塞，该做的工作还是一点也不能大意。带着对帝符的满腔鄙视，唐艾从光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中将有关宸如生平的资料单独提取出来。指尖飞快的输入一段指令，凝聚为纸张的资料便从光幕一侧缓缓打印而出。拿着这份单薄且毫无亮点的宸如生世简介，唐艾微蹙着眉尖，神情严肃地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研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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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妃。”尚在殿外帝符便朗声唤道，他气势冲冲地踏进晨露殿，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看着帝符突然闯进晨露殿，匆匆而来的宸如美眸中浮起一丝惊讶，不过随即便被她迅速低头行礼的动作掩饰过去，再抬起头时眸中只剩满满的柔情。

　　她薄唇轻抿，微带着笑意柔声道：“陛下。”

　　帝符没有回她，只挥退一路跟随而来的内侍，随后落座在主位。宸如注意到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严正中掺着些许道不明白的意味，示意身后的侍女去取来温茶后，宸如与帝符隔案相对而坐。

　　“陛下，今日前来？”宸如轻声问道。

　　“无甚要事。”帝符话语一如既往的简练，他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宸如笑盈盈的双眸，神色无比正直威严。

　　宸如闻言，望着帝符的目光依然温柔，然而她心中却生出几分怅然。别人或许看不出，她却是知道的。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他种种的习惯与那些不易察觉的小细节，就像是现在，她明明看得出帝符那似乎漠视傲然的语气背后暗藏着一丝僵硬与心虚，却为了维护他骄傲的尊严而不忍揭穿。

　　迁就帝符，好像都变成一种习惯了。

　　侍女奉了茶来，宸如动作优雅的取过茶盏置于案上。

　　“陛下。”她轻唤。

　　宸如明艳的容颜上笑意温然，只是她越是笑，帝符心底就越是往下沉去。他一时兴奋跑了过来，眼下想要问一句启国具体的情报却如何也张不开口。见宸如十次，其中怕是有九次都是像眼前这样两个人面对面的干坐着，谁也不说话。对于这样默然的场景帝符总觉冥冥之中有几分模糊的熟悉感，然而更多的却还是气闷。他想，宸如哪怕只要有一分能如宫中其他女子那般讨好于他，气氛也不至于会尴尬如此。

　　端起宸如送到他面前的清茶，帝符借着饮茶的功夫，努力思索着该如何体面又不失矜持的打破这僵局，他实在是太需要这份有关启国的情报。

　　然而就在他终于寻到个极佳的借口，准备说与宸如之时，一声惊慌失措的高喊突然从殿外传来，打断他思绪。

　　“陛下！急报！边关急报!”

　　小内侍满脸焦急的朝晨露殿这边飞速跑来，一路上喊声未断。眼尖的帝符一眼便看到他手中扬着的是一份战报，他心底顿时“咯噔”一颤，急忙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朝前迈了半步。

　　内侍跑的极快，眨眼间便冲进殿门，不等他向自己行礼，早就等候在此的帝符劈手夺过他手中战报，拆看起来。

　　小内侍先是一愣，随即忙朝帝符与宸如匆匆行礼，宸如见帝符似是已顾不得他的失礼与冒犯，笑着朝他轻轻挥了挥手，遣退了眼前累得气喘吁吁的内官。

　　宸如重新捧了茶细细品着，余光瞥见帝符陆陆续续看过战报后越来越差的脸色。

　　“砰！”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宸如瞧着眼前桌案瞬间剧烈颤动，案边茶盏也滚落到地上，半盏茶水撒了满地。

　　帝符一把将战报甩到地上，狠狠一拍桌案，惊怒交加道：“老贼欺人太甚！”

　　捡起那张已经破裂的薄纸，宸如没去看上面的内容，轻声叹道：“启国……到底还是动手了……或许又是一次天下大乱。”

　　不过短短数日，边关要隘的几座城池尽皆陷落敌手，震怒中的帝符哪还顾得上什么帝王体统。听到宸如如此话语更加确信了她的确掌握着些许讯息，低首望向宸如的目光森然冰冷，他慢声一字一顿道：“将你所知道的全部与寡人说来，若有隐瞒，绝无轻饶。”

　　宸如回望他的眸光平静温柔，她唇角微弯，巧笑嫣然，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帝符情绪的变化。略作思索后，宸如柔声道：“启国的目标是吕国。”

　　“为何？”

　　宸如分析道：“启国出兵于我黎国，实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意图借此以迷惑吕国。如今我黎国国力与他启国不相上下，黎国若拼死一搏，结局必是两败俱伤，他启国未必能占得住便宜，由此可见启国的心思非在我黎国之上。且见启国准备时日尚短，粮草装备皆是不足，想来应欲近战奔袭周边小国。周边诸国中，与他接壤且地少国弱者，唯有吕国。”

　　宸如的推测很简单，帝符若是一早便知晓启国粮草不足这一情况，此时听得这个消息自然也能瞬间推导而出。

　　然而他不知道。

　　帝符不知道的消息，未得准确证实之前，他是决计不可能相信的。漫说这只是宸如的一面之词，便是当真由暗卫传来的讯息，他也从来都不会完全相信。

　　真正的帝王是孤独而自负的，他无人可信，亦无人能信。很小的时候，他的父皇就如此告诫过帝符，帝王之道是他终生不能背叛的信仰。

　　宸如的话不能完全相信，是忍是打，帝符在心中权衡起来种种选择可能导致的后果。

　　【喂，想什么呢，听宸如的，你去准备一下，咱们又有完成计策的机会了。】

　　立方体里，唐艾关于宸如的调查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她将这堆烦人的资料推到了一旁，取出一包零食，打算放松休息片刻。吃着零食的唐艾顺便瞅了眼光幕，本想着能瞧瞧帝符和宸如如何你侬我侬，却听到了启国捣乱的消息。

　　眼瞅着帝符那张帅气迷人的俊脸渐渐扭曲成眼下这么一副影响心情的扑克连，她不能忍了，直接朝帝符吼了过去。

　　【速度的，不要错失良机。】

　　“有何计策？”帝符并非想不到，只是许多年来已经养成了做出决策之前先询问众人的习惯。

　　【围魏救赵，按语云：治兵如治水，锐者避其锋，如导疏。咱不能让启国拿下吕国……】

　　说到这唐艾忽然停顿了一下，帝符看不到的立方体里她莫名的忽然大笑起来。唐艾停在这里让帝符也有几分疑惑，稍稍思索便立时想到了当初和唐艾讨论美人计时的那件事，他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咳咳，我们接着说哈。】

　　唐艾见帝符已然洞察她的想法，讪讪的收了笑。

　　【很显然，没有吕国的话，咱是和启国平起平坐。然而启国一旦吞并了吕国，那么他将不止是得到在边境上减少一个威胁这样的好处，他还可以依靠着吕国发达的商业，快速发展壮大自身的国力。此消彼长，我们将再次处于劣势。所以，我们必须救下吕国，一来能令其继续牵制启国，二来也不至于让他强大起来。】

　　【围魏救赵你懂的吧，既能得到任务系统给的奖励，又能卖吕国一个人情，还能恶心恶心启国，多划算的买卖。】

　　【一句话，干不干！】

　　帝符不得不承认唐艾的提议极具诱惑力，他心动了，然而他到底不是冲动之人，对于宸如的不相信有如一团乌云时刻笼罩在他心头，令他冷静下来。

　　“寡人凭何要听信于宸如？”

　　兴冲冲讲了半天的唐艾忽然听到这个问题，顿时让她有些摸不到头脑，他不是应该和她商量商量怎么围怎么救吗，问这白痴问题有什么用啊。

　　【为啥不信？】

　　唐艾比帝符还不明白。

　　“无凭无据，何必要信。”帝符漠然。

　　【哪儿无凭无据了，你不是看到系统提示了吗？】

　　唐艾更不明白了。

　　“哼~”帝符冷笑不语。

　　这自然是因为他同样也不相信什么系统，但是帝符不会将原因告与唐艾，天知道他要是说出这话来，那妖女会不会一怒之下又朝他使出什么诡异的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