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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宋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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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是春光无限好的三月时节,鹤子越好战,这两年来大多时候是在征战沙场,据说这一次与晋国交战在平舆,大获全胜,于近日凯旋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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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隅见王子景律近日气色见好,话也多了起来,于一日为景律束发时不免八卦起来。
“听说鹤将军今日回城,此次将军大获全胜,生擒了对方的大将军宋演,据说这个宋将军铮铮傲
骨,宁死不屈,若是一般怕死之辈,早已经沦为将军刀下之魂,而将军破天慌得带宋将军回王
城,准备劝降。据传宋将军生的跟鹤将军一般俊美异常,说不定,将军瞧上人家宋将军了呢?”
景律听着,没有太多的表情,听完了劝了央隅一句:“这番话在我这儿说也就算了,出去千万莫
要再讲,若是被多心的人听了去,传到将军耳中,我保不了你。”
央隅手中的动作轻柔,吐出的话语更轻柔:“这话是我从别地儿听来的,除了在王子这儿,我是
不敢乱说的。将军回城,您也去看看吧,别落了他人口实,看看总归是没什么的,您去了,鹤将军才会更高兴一些。”
景律倒不在意,鹤子越是否高兴,他也是许久没出门了,听说三月宫墙外的草正抽着嫩芽,空气
都跟别的时节不一样,他还真的有些想出门了。
央隅继续柔声劝道:“王子您都有两年没跟鹤将军说话了,鹤将军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毕竟您
以后还是要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既然没有选择,还不如顺应天命。”
景律点头算是给央隅一个回应。
央隅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他终于将殿下说动了,他放下篦子,语气是难以掩饰的兴奋:“殿下
您换身衣服,我去准备马匹,等下您就骑着马出去吧!”
景律的袍子凌歌每月都会吩咐伺候的人送来几件,料子都是上好的锦缎,剪裁的也十分好,景律
挑了一件银色的换上,央隅回来时见他穿的有些单薄,又给他拿了一件银色的披风披上。
央隅细心的扶着他上了马,景律一骑上马就觉得视野开阔了许多,他甚至能看到凌歌住的正殿。
央隅牵着马,嘴上却没停下,从两年前的赵越之战一直说到最近的越晋之战,景律骑在马上,细
细的听着,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转了一圈儿也没见呐喊高歌的士兵,也没见城墙上挥旗欢迎的宫人,景律好不惬意的看着风景,
央隅牵着马儿却急了,他好容易才拉住一个内侍打听:“将军还没有回城么?”
被拉住的人回道:“将军回城了,去了鹿台,敌将不降,将军说,要取了对方的人头。”
央隅打了一个冷战,景律将那个内侍的话听在耳中,脸上依旧闲适,央隅不知道鹿台是去还是不去,站在那里听景律的吩咐。
景律反正都是被央隅牵着马走的,他问央隅:“你若是想去看,便去吧。”
央隅答的吞吞吐吐:“殿下…会不会太血腥了。”
景律勾了勾嘴角表示笑了,鹤子越不让他沾的血腥之气那是楚人的,他杀一个晋人有什么血腥可言。
央隅犹豫再三,还是牵着马朝外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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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律与宋演的初见便是他出城之后,景律骑着马,身姿如松的坐在马上,舒适的微风拂着他的乌
发,披风也被微微吹起,央隅回头,觉得王子如若绝世仙人,衣袂飘飘,从头到尾一股脱尘出俗之气度。
宋演是被一大帮虾兵蟹将关在囚车之中,他靠坐着,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晃动,他头发有些
乱,却没遮住他绝世的容颜,他身上的盔甲沾满了血污,却依旧整整齐齐的贴着他的身躯。
景律的马与宋演的囚车相对而驶,交汇的那一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灌满了景律的鼻腔,于是景律侧过头,看了一眼囚车里的人。
面若刀削,眉眼如画,这便是宋演给景律的感觉,可是这样一个人,等一下便要成为鹤子越的刀下亡魂。
景律心中升起一丝惋惜,两年来他第一次有了情绪,愣神之际,却见囚车之中的人对他露齿一
笑,嘴角那一抹血丝,比天边的朝霞还耀眼。
使得景律被央隅牵着马走出了十几来步,还不能回神。
央隅嘴上不停感慨宋将军的美貌,刚毅种种,景律突然扯了缰绳,“央隅,去鹿台。”景律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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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晴好万里的碧空却飘起了雪白的飞絮,景律在押着宋演的囚车后一步赶到鹿台,鹤子越与凌歌挺拔的立于城楼之上,俯视着众兵丁从囚车之中架出来的宋演,凌歌时不时的看鹤子越一眼,鹤子越嘴角勾起了一抹凌厉的笑容。
押着宋演的四个将士死死的扣住宋演的胳膊,宋演没有挣扎,抬头看着鹤子越,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景律跳下马时有三个侍卫跑过来扶他,景律站稳后推开抓住他胳膊的人,快步往鹿台走去,央隅
有些担忧,一动不动的站着原地小心的观察鹤子越的表情,鹤子越眼中的惊异之色转瞬即逝,眼神落在景律身上时,仿佛柔和了一些,央隅大胆猜测,景律王子是去救宋将军的吧。
鹿台上,刽子手举着明晃晃的大刀只等鹤子越一声令下,景律理了理披风,信步上了台阶。
“请等一下。”景律对着城墙之上的鹤子越道,鹤子越突然看到景律的眼中有了神采,心中一动,他抬了抬手,刽子手往后退了一步。
宋演剑眉微蹙的看着眼前这个忧郁的少年,他的呼吸竟有一丝紊乱,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会让他背弃信念,屈越人之下,果然,少年薄唇轻启,眼带波光,对他说道:“晋国未亡,你为何不愿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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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演顿时如遭电击,少年的言下之意竟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定定的看着少年,突然全身一松,视死如归的神色瞬间瓦解,他的身子软了下去。
景律见他动摇,忙转身对着鹤子越与凌歌行了一礼,劝道:“王上,将军,宋将军是当世豪杰,将军素来惜才,可否放其一条生路?”
鹤子越身子向前倾了倾,他的内心有些微讶,面上却依旧的横眉冷目,使他说出的话都透着寒
气:“你可知斩草不除根,纵虎归山的后果?”
一旁的凌歌都被这冷酷的问话吓的一身冷汗,他担忧的看向景律,只见景律莞尔一笑,朗声
道:“将军你可曾怕过?”如我景律,不也是形如傀儡的活着。
面对景律的质问,鹤子越的心情居然一下子晴朗起来,他觉得能让景律开口求情的人,很是有趣,没错,他鹤子越不怕,就算他宋演是只老虎,他鹤子越也能将他驯服。
鹤子越从城楼上下来,四周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凌歌也担忧的站了起来,双手拂在城墙上看向鹿台之上。
鹤子越阔步走到宋演跟前冁然而笑:“宋演,算你命大,如果我没记错,景律有两年没同我讲话了,今日为了保你一命,他居然向我开口,我给景律一个面子。”
城墙之上的凌歌松了一口气。
鹤子越接着吩咐将士将宋演带走,宋演回头看了景律一眼,眼神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鹤子越伸手帮景律理了理披风,一张俊脸凑到景律眼前:“外面风大,不要着凉了。”
央隅快步跑上鹿台,扶着景律的胳膊:“殿下,我们该回去了。”景律被央隅这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下人硬拉下了鹿台。
央隅看见二人对峙鹿台的神色,景律王子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央隅知道景律从心理上还是抵触鹤子越的,他实在是怕景律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景律上马的那一刻,眼睛依然是看着鹤子越站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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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隅实在是怕景律的心情又低落起来,特给他找来了笔墨纸砚,从御花园搬了几盆花草进屋,让景律临摹。
央隅在一边儿不停地砚着墨,嘴上却没停过。
“殿下,您实在厉害,几句话就能救下宋将军,令将军改变心意。”
景律不以为然:“那是他本来就有心放过宋将军,我只不过是给他个台阶下罢了。”
“殿下为何如此说法?”
景律晃了神,停住了手中的笔,宋演其人,美如冠玉,气宇轩昂,纵然是心狠如鹤子越,也下不去手吧。
“大概如传闻所说,将军看上人家了罢。”
央隅惊讶的连手上的墨块都掉到了地上,嘴巴更是合不拢:“殿、、、殿下你是说笑的吧!”
鹤子越心狠,可是对美好的事物从来都不曾错过,景律不会同央隅说这么多。而是问:“宋将军怎么样了?”
央隅捡起墨块拿了张废纸擦了擦,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听说跟您当初使了同样的招儿,他不吃饭。”
央隅这小子遇到了一个好主子,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景律恨不得打他一巴掌,揭人短处的下
场就是景律对他吩咐道:“你去将军那里问一下,我想去地牢看看宋将军,问将军可否应允。”
央隅愣了一下还是一溜烟跑出去,不多久又跑进来,面带喜色,边喘气边道:“将军说,请您自便,小心安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