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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火锅 ...

  •   这日下午,宁安和薄意沿着修筑好的阶梯爬上了山顶,太阳照得宁安睁不开眼,从包里取出帽子带上,没呆多久她就拉着薄意往回走。两人牵着手随意在树林里散步,走到一块开阔处,竟发现一棵大榕树,郁郁葱葱,蔚然成林。

      宁安拉着薄意兴奋地向前跑去,榕树的树干很粗壮,估计要四五人在能围住,大大的树冠遮住了太阳,树下一片阴凉。
      两人坐在树下,宁安挽着薄意的手,靠在他的肩上,说着往事。

      “我上初中的时候可淘了,按我妈的话说就是叛逆期来得有点早,记得有一次逃课,被班主任抓住了,叫了我爸妈,回家后被他们俩轮流教训到十二点,他们也不动手,就是批评教育,说得我一把鼻涕一把泪。”

      想着往事,宁安轻笑,“那个时候不懂事,什么事都跟爸妈反着来,你不让我逃课,我偏偏要逃课,第二次又被抓住了,我爸领着我回家,那一次没骂我也没打我,就是不理我,不跟我说话,也不正眼看我。半夜我起床上厕所,听到爸爸问妈妈说,要是我一直这么不好好上课,考不上高中,家里能不能花钱让我上学,我忘记妈妈是怎么回答的,但是当时听了心里可难受了,之后就再也没逃过课。”

      说到最后,宁安的眼里闪着泪光。为人父母,本就不易。
      薄意抽出手,搂住她的肩膀,“以后我们的孩子逃课,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宁安破涕为笑,打了他一下,“就不能想点好的。”

      薄意低声笑着,捋了捋她的长发,说道:“你有一个很好的爸爸。”
      宁安微微仰起头看他,薄意直视前方,神情有些严肃,“你呢?我只见过你妈妈和姐姐,从没有听你提起过父亲。”
      搂着宁安的手紧了紧,薄意闭上眼,遮住眼中的情绪,冷淡地说:“他......我们都当他死了。”

      当他死了?宁安见他闭着眼不想多说的样子,想问的话全都咽了下去。靠在薄意的胸前,他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薄意突然开口说道,“我们都不愿意提起他,说起来也是一件不堪的往事。你知道的,我是随母姓的,那个人在我四岁的时候离开了我们,那个时候我姐姐六岁,我们姐弟俩是妈妈一手带大的。他走的时候还卷走了家里的五百块钱和我妈的金戒指,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再也没回来过。那个时候我姐姐生病,为了省下一点药钱,我妈每天到菜市场捡不要烂菜叶子,我记得有一年多没有吃过肉,家里有一点好东西都是给了姐姐。我妈是跟着我爸私奔的,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敢回家。为了养大我们,我妈做过很多工作,很辛苦,我记得那时晚上随时醒来,她都还在灯下给人做衣服。我们一直不想提起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他的样子都快记不住了。”

      这是薄意第一次提起父亲,宁安心疼地抱着他,埋在他的胸前,闷声说道:“好在现在你们姐弟过得好,也是对得起妈妈的辛苦了,下个月妈妈从美国回来,我们把她接过来吧。”
      “这是迫不及待就要做个好儿媳了。”薄意打趣道,见宁安瞪着圆圆的眼睛,像只生气的小猫,立马亲亲她,“妈妈喜欢独处,不会和我们住一起的,这一次要不是姐姐在美国要生孩子了,她连省都不会跨出去。”

      宁安说不出“和我们住一起也没关系”的话,她明白婆媳关系有多复杂,而且薄意的妈妈算不上多么好相处的人。
      记得第一次见家长的时候,他妈妈一直板着脸,虽然礼貌但是很冷淡,薄意告诉她,他妈妈就是这样,对谁都不亲热,连对他们姐弟都这样。但之后每一次见面都是一样的,礼貌又疏远,很少见她笑。

      薄意见宁安低着头不说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脸,玩笑道:“我妈最高兴的就是女婿对女儿好,儿媳对儿子好,你对我好,她最高兴了。”
      宁安却没当做玩笑,握着他的手,认真地说:“我会对你好的,但你也要对我好。我是很计较的。”

      两人回到湖边时,黄小雅一家人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帐篷炊具全都没有了,收拾得干干净净。
      以前的同学啊,一旦毕业就很难再联系了。

      宁安站在湖心亭里,环顾四周,湖面如镜,映着树木的倒影,湖中的鱼儿游过,泛起阵阵涟漪。薄意拿着一张宣传单走过来,宁安接过一看,“清凉一夏,玉山特色等你来。”
      “这是什么?You jump,I jump?”
      “这是放在我们帐篷前面的,想玩吗?”
      “是不是蹦极?”
      薄意牵起她的手,边走边说:“去看看吧,去了就知道了。”

      向东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按照这一路的路标,他们找到了这个宣传单上的地方。眼前出现一条湍急的河流,激流拍打在河心石上,激起朵朵浪花,急流的河水发出轰轰的响声。周围不少人穿着救生衣,光着脚站在河边,河里有玩激流勇进的,往上看有一座吊桥,再往上是一处蹦极点,尖叫声和欢笑声此起彼伏。

      宁安一直想尝试吊桥,但她本有些恐高,但就像害怕看恐怖片却依旧抵不住诱惑的人一样,恐惧的同时也带有强烈的吸引力。
      她拉着薄意上了吊桥。
      踏出第一步就已经后悔了,轻轻一动吊桥就跟着晃动,桥下是奔流的河水。薄意一直鼓励她继续往前走。宁安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一手紧握着吊桥的铁索,一手紧握着薄意的手,鼓起勇气往下一瞥,太高了,简直就像万丈深渊,脚下踩着厚厚的木板,也变得没那么坚固,似乎轻轻一动就会裂开。

      “我想回去,我不想继续往前走了。”宁安的腿已经软了,一点往前走的力气都没了。
      “没关系的,我们再坚持一下,我们已经走到桥中间了。”薄意继续鼓励她,“你别往下看,看天上。我在后面护着你,你相信我。”
      宁安害怕得连脖子都僵硬了,抬起眼皮往上看,两岸的树木干云蔽日,几只鸟儿一飞而过,最高处的蹦极点一个中学生模仿的小女生套上绳索,工作人员一个手势,一个口号,从容地跳了下来。
      这也鼓舞了宁安,她渐渐松开手,一个人慢慢地往前走,薄意在身后护着她,吊桥本就不长,一会儿就走到了对岸。
      着陆后,宁安搂着薄意的脖子,兴奋地边跳边说:“我过来了,我走过来了!你看见没有,我走过来了!”
      薄意在她额头响亮地亲了一记。

      夜晚的玉山寒气袭人,有的帐篷前点起了火堆,宁安和薄意躺在鹅绒睡袋里,像两只蚕,从帐篷里探出头看着满天繁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从不远处的一顶帐篷里传来妖精打架的声音,女声尖细,男声压抑,宁安有些窘然,这些人就这么克制不住?
      薄意一脸坏笑,“我们要不要。。。”
      “你想得美!”
      “我说的是我们要不要回帐篷里。你看看你,思想多么不纯洁。”
      宁安瞪圆了眼,从睡袋里伸出手,捏长薄意的脸,“以后你都纯洁去吧!”

      第二日,他们就收起露营的东西准备回家,宁安说亲近自然一日就够,她还是更想念他们的小店。
      经过三个小时的车程,回到家,清洗一番后,宁安正清理着露营的东西,接到宁妈妈打来的电话,宁妈妈告诉她的消息让宁安呆住了,薄意从卫生间出来见她呆住在沙发上,拍了拍她的肩膀。

      “妈妈打电话说,她看见,她看见酒吧街上贴了一个告示,那块地要被收购了,我们开不了店了。”
      两人迅速换好衣服赶到酒吧街,街口的公告栏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圈人,宁安踮起脚尖连告示的边角都看不到。

      薄意看见阿清,抓住他问情况,阿清气愤地说:“什么都没说就要在这里修商场,我们该怎么办?还说要我们下个月十五号就全部搬走,这是什么意思!不搬就强拆?”
      “是什么公司?”
      “傅氏,就是很有名那家地产公司,太过分了!”

      傅氏地产是近年来风头正劲的地产公司,不仅是乐天,乐天周围很多城市都有他们的楼盘,可谓是家大业大。酒吧街地处老城区边缘,但是房子却并不陈旧,乐天的老城区在一一的重建,新城区虽建好但是并不繁华。

      薄意和宁安回到小店,正光站在咖啡馆门前对他们微微点头,“搬迁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吗?”
      宁安点点头。
      正光嗤笑一声,不屑道:“愚蠢的商人。”
      “你不也是。。。”

      宁安的话还没说完,被正光飞来的一记犀利眼神止住,“我是咖啡师,不是商人,开店只是为了让更多人喝到完美的咖啡。”
      “那这里要搬迁了,你不是亏了,你的咖啡馆才开了没多久。”
      “开一天便是一天。”正光淡淡地说道,转身走进咖啡馆,一关上门,立马捂住心口,痛呼:“亏了亏了亏了亏了亏了,亏大了。”

      “怎么办啊,这里要拆了。”宁安长叹一口气,她舍不得安意小店,这是她和薄意的心血,如果就这么拆了,就算开了第二家,也不一样了。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消息呢?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薄意站在门口向外张望,酒吧街的其他店主纷纷走回到自己店里,嘴里念念有词,他拦住旁边酒吧的老板于龙,也是阿清的老板。

      于龙告诉他前几年就在传这里要被拆迁改建的消息,不过一直没有准信儿,大家都没当真,这一年多没了消息,都以为这事儿不会有下文了,谁知道突然来这一下,告示上写着这一周地产公司会派人跟他们谈补偿。

      出了这样事,宁安也没心情做饭了,她一向是化悲愤为食量,拉着薄意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火锅店。宁安一连点了很多十几个菜,要不是薄意拦着,她还会继续点下去。
      这家火锅店在乐天很出名,平时都要提早定位子,今晚他们的运气太好,有一桌预定被取消了。
      “宁安,你慢点吃,小心烫。”薄意煮下一盘虾丸,话刚说完,宁安被撒尿牛丸烫到了舌头,哇哇大叫,连忙灌下几口啤酒。

      “你觉得我们联合街上的商户一起抵制怎么样?”宁安咬着筷子问道。
      薄意想了想,“难。如果傅氏给的补偿不错,还是会有人能够接受的,只要一个人动摇了,抵制就不成功。”
      “那怎么办?我不想做钉子户,但是我也不想搬走。”
      薄意捞起几个虾丸放到她碗里,“先吃饭,这事儿等傅氏的人来了再说。”

      宁安见他沉稳冷静的样子,心里也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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