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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鸩鸟的爱情 ...

  •   “Q,真的是最后一次说‘再见’了。”最后一个回眸,是头也不回地决绝。
      记忆中不曾改变过的淡紫罗兰色的眼眸,是从没有过的绝望与坚定。
      一切的一切,都传达着唯一的事实。眼前的人,的确就是流,有着绝美容颜的流,尽管总是冷冰冰的,又偶尔会露出稚气的笑容的流,要离开自己了。
      “流!”
      惊惧地追着流远去的背影,平生第一次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面对再复杂危险的案件,都没有退缩畏惧过,但此刻却对流的离去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越走越远。
      眼见流那修长的身形逐渐消失,身后的影子被拉得越来越细、越来越长,最终也消失在门里。他却只能如困兽,从喉咙里发出痛哭地呜咽。
      永远清晰地记得,流回头望向自己的那最后一眼,透漏出了何等的坚决与凄凉。

      “流!”从柔软的大床中弹起,男子挣扎地在空中胡乱的摸索着。
      借助从落地窗漏进的银色月光,隐约能清晰地映照出青年脸上的无助、无奈,以及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恐惧。
      “究?我在这里,我就在你身边,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身边……”矫健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紧紧地抱住惊慌失措的青年,是同样年轻又低沉的嗓音。
      幽暗般深紫色的头颅深埋在青年的颈肩,黑色与紫色的发,在一起交织,纠缠,最后不分彼此。
      少年口中的“流”,不住地喃语,是安慰着惊慌的人,也是在安抚自己隐隐作痛的心。
      “流?”终于,涣散的瞳孔中,逐渐有了焦距的光。
      魂惊未定,他试探地小声询问。语气中的胆怯,是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小心翼翼。肩上一紧,身后温暖的怀抱,在微微的发抖。
      抚上箍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名唤“究”的青年,有些惊讶得扭头。不解地执起魔性般美丽的紫发,一张连辉夜姬都自惭形秽的脸,在月光的银辉中,带着些许恐惧、心痛、无奈,显得妖冶异常。
      “怎么了,流?……你在发抖……”究轻抚上有着紫发长发的青年,那俊美无涛的脸颊,心疼于他眼底遮不住地痛苦。
      铺天盖地地狂吻落下,吻得究好不容易清明了些的大脑,又变得浮浮沉沉。有些无奈,但究还是选择回应流在惧怕着什么的索吻。仿佛只有这样,流才能平复狂乱的心,找回些安全感。
      压下心底升起的奇异念头,甩开方才可怕又真实的梦境。究不认为有什么东西,比流更重要。所以,他选择沉默。无论是关于记忆中的红发少女,还是独立的二层老旧阁楼,甚至是经常出现在梦里的,记忆中不曾留下印记的,仿佛是另一个自己与流曾经生活在一起的片断。
      究可以什么都不问,只因为流不希望他问以前的事。没有什么,是比流更重要的。
      主动勾起流无度索取的舌,一同起舞。
      “我爱你,究!我比谁都爱你!除了你我什么也没有!别离开我!别离开我!究!究!究!……”
      反复被膜拜般咏唱的名字,究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流已经用炙热的吻,在他身上写下了狂热的爱。
      室内的温度再次变得火热,旎璇得□□声,羞得月娘也忍不住要回避,躲到云朵后面去。
      夜,还很漫长。

      待欲望平息之后,流拥着怀里的人,定定地盯着究安静的睡颜,一眨不眨。生怕一闭眼,怀里的人就消失了。
      保持着同一姿势,流垂下的紫罗兰色眼眸,沉甸甸地望着在睡梦中毫不知情的究。有深沉的爱情,有无尽的恐惧,也有椎心的痛。
      颤巍巍的手,一遍遍扫着究长至肩膀的发尾。就像抚摸着至宝般,珍惜到不敢触摸,生怕伤害了它一丝一毫的美丽。
      盈满爱意的眼底,除了怀里的这人,根本映不出任何东西,包括他自己在内。没有人更清楚,今日的幸福,是他天草流,耍了多少的手段,用了多少的心机,牺牲了多少的人,才得来的。
      勾起嗜血的笑意,天草流绝艳的面上,布满了妖异的残忍。紫罗兰色的瞳孔里,是一圈波动的紫红色暗光。
      光洁的胸膛上,左肩锁骨处有着冥王星的烙印。新一代的冥王,天草流的残忍、冷酷、无情,能够轻易地让一群胆敢嚼舌根的老家伙,或者应该尊称他们为老前辈们,彻底对他任何的决定闭嘴。
      他的温柔、他的情感,全部给了身边的这个人,至于其他人,根本不配。他们只要继续惧怕他,就足够了。
      倾身在究安稳的睡眼上,蜻蜓点水的一吻,换来那人不满的嘟囔声。包容的一笑,流就着这个极不舒服的姿势,拥着怀里的究,才能睡去。
      究,你的梦里,可由我?睡去前,流还在心里低低地自问。
      你可知,我的梦中,从来就只有你。在十二岁之前,我没有梦。直到遇见了你,我才明白了很多不曾懂得事。究,你要负责哦,你教会了我什么是感情,教会了我怎么去爱人。所以,你就要完全负担起,我这份足以焚烧尽一切的爱。
      在意识迷离前,流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究时的情景。究,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在了解了我的能力后,还向我伸出手的人。
      没有你,我相信自己能毁灭整个世界,亲手葬送掉没有你的这个世界,连同我自己。
      不要离开我,究,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我一生一定会爱你入骨。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无论是那个本来要成为你妻子的女人,还是整个所谓的光明警界。

      腰上猝然收紧的力,熟悉的、有如窒息般的压力,迫使究辗转醒来。
      温润的眼里,映出的果然是流尽在咫尺的绝美睡颜,安详得一如婴儿。也就只有这个时候,究才能觉察到流和自己一样,是才满二十岁的青年,而非沙场悍将。过长的额发铺洒在面上,应该是很难受的姿势吧,可他却睡得异常安稳。
      究尽可能轻微地移动着身子,调整姿势,想让流睡得更舒适些。可他方才一动,警觉异常高的流,立即醒来。鹰一般的眼猛然睁开,整张脸偏向阴柔的气质,全然被阴婺取代,犀利到有些恐怖,是如同刀剑加身的感觉。虽然Q不觉得自己该有过被刀枪抵着脑袋威胁的经历,但此刻的感觉又异常熟悉。
      “究?怎么了?不舒服吗?”看清楚面前的人,流眼底所有的负面情绪,可击退了个干干净净,取代的是,满载的柔情和担忧。
      “没事。”立即摇摇头,究赶忙否认,“没事,睡吧。”
      面对今生的挚爱,流从不曾怀疑过丝毫。究说没事,就是没事。赶忙重新搂回究,抵在自己的心口处,不久,流就噙着笑意,沉沉的睡去了。
      贴在自己面上的胸膛里,传来安稳又有规律的心跳声。究等流再次睡去后,才又慢慢睁开眼睛,这次他没有再去纠正流别扭的睡眠,就这么听之任之了。
      感受着这个怀抱里传来的温度,流的体温,一向偏低,所以很难入睡。但睡着了,又不太容易清醒,但流却总是很律己,生物钟非常稳定。不像自己,总是赖床,有几次从床上掉下去,都砸到了睡在地上的流身上,还不知醒来。
      想到这里,究不好意思地笑笑。却在下一秒,为自己脑海中熟悉又陌生的画面感到震惊。又来了,究皱皱鼻头,这种奇怪的、而且不舒服的感觉又上来了。
      那是一张很温馨的画面,画里的流还很小。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背景是一间住两个人,略显拥挤的卧室。画中的自己又在早晨7点的时候,从床上滚了下来,掉到了睡地板的流身上。而流则是一脸溺爱又包容的笑,拍醒画中的自己。然后,流却叫他Q。
      又是Q,自己的名字明明是究,天草究。但是别人的记忆没理由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虽然自己因为车祸,而十九岁以前的记忆模糊。但他可以肯定,所有梦中流称呼为Q的少年,就是自己。即使这些梦和应有的记忆出入甚大。
      如果把一切串在一起,将意味着什么。究不傻,相反地,对于推理这方面的事情还相当的精通。隐约间,究明白,自己的一部分,或许是全部的记忆都被改动过。但他对于流的熟悉与依恋——即使他的表示远比真实的感情淡得多——让他可以无条件的相信流,心甘情愿地接受流的任何说辞。
      毕竟便是在流刻意的封锁下,究要是想知道一切,也并非难事。但自己下意识的回避,几近盲目地相信流说的一切。都传达着这样的信息,他曾经的记忆——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不但流不愿提及,连究自己也下意识地要回避。
      流,我远比你想象的要知道的多得多。究在心底里叹道。
      究知道自己以前是一个和流不想上下的推理高手,究还知道流的身份隐约间是与自己对立的,究更知道,自己原来的名字,是叫Q的……
      一年了,流像守宝贝一样守着自己,已经一年了。一年的时间,足够究想起太多的事情。好的、坏的、开心的、悲伤的……有高大又憨憨的,如同大哥哥般的叫金太的青年;有笔记本电脑不离身的小学生弟弟,数码;还有红头发的少女小惠,对这个人,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好也不坏;坐着轮椅的老师;喜欢易容的老师;很大的学校,好多学长学姐……但更多的画面是,自己和流一起的场景。两个人总是在一起,很开心的在一起面对一切困难。
      他爱流,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眼前的男人时,究就知道自己爱这个男人,入心,入骨。爱到愿意放弃过往,放弃身为男子的尊严,夜夜辗转的流的身下,任流予取予求。
      罢了,既然流不喜欢自己问,自己也就不去追究不愉快的过往,抛开彼此都刻意躲藏的伤口呢?
      究的手指抚上流白皙宽厚的胸膛,这是一个能让天下所有女人都幸福的胸膛,但他却是属于我的。手指驻步在流左边肩胛骨上,那个奇怪的符号,而自己同样的地方,也有同样的标志。
      虽然不喜欢,但似乎这个标记能给流减少不少外来的压力。无所谓了,只要能和流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满足的枕在流的臂上,究也很快沉沉地陷入了梦乡。他的梦里,只有流。

      次日清晨,究在流早安的索吻中,悠悠转醒。入目的,依旧是流闪动的、犹如水晶般晶莹透澈的眼眸。
      “究,我有事出去一下。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尽快回来。”低头,流细密的吻落在究乱飞乱翘的发上。
      剪裁流畅的墨色西装,显得流愈发的深长如玉,玉树临风。然而,他一转身,脸上就换上了另一张冷漠到冷酷地脸。此情此景,究看在眼里,笑在心底流的温柔,自始至终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人,休想分享。
      回首望向究道别的眼里,全然又装满了无尽的、能淹没全世界的温柔。
      憨笑着目送流的挺拔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豪华的加长车身里,究才收住挂在脸上的傻傻的笑容。满眼满脸都换上了幸福而又得逞的笑。
      流,你只知道你用爱的牢笼锁住了我,却也不知,我用全然依赖的绳索,也完全捆绑住了你的心。
      呵呵,其实我远比你想得要卑鄙,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纯真。流,但我知道,你爱我。而我,也同样深爱着你。虽然你可能认为,我的爱,并非如你的般深沉、炙热。
      坐回床沿,看着佣人收拾床上昨夜狂欢后的痕迹。究想起了,很久以前,久到根本是无迹可寻的记忆中,流和自己说过的一种鸟类。
      “鸩,世传说中的一种毒鸟,羽毛含有剧毒。
      “生活在有古木有蛇蝎的山林里,筑巢于高数丈的毒栗子树上的一种鸟类。
      “而由于鸩鸟筑巢于毒栗子,所以树下数十步内寸草不长,因为鸩落下的羽屑足以杀死所有的植物,唯有毒栗子树不怕鸩毒。
      “毒栗子树的果实人畜吃了要死,唯独鸩鸟却视为美餐。
      “鸩鸟除了吃毒栗子,也啄食毒蛇,有鸩的山林必有毒蛇,这是鸩鸟生存的条件之一。所以进到有鸩鸟的深山找鸩鸟,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人进入鸩鸟的领域也像其它鸟兽一样,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流呀,你可知你就是那华美又剧毒无比的鸩鸟。爱上你、还是被你爱上,无论何人都要付出一切为代价,才能留下你。
      但是,究眺望远方浓郁茂密的森林,眯起眼,安详的观看着远方,但是呀,我却心甘情愿的作你筑巢的毒栗子树。周身都染上剧毒,远离周围的万物,孤独的、骄傲的与你并肩,成为你唯一的依靠,而你,亦是我唯一的依靠。
      嘿嘿,这下,我们就是一样的了。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

      夕阳西下,今天荒废又充满等待的一天,终于在楼下响起的汽车声响里,结束了。
      “你回来了,流。”不等究起身相迎,流旋风般的身影,已经扑到了他身上。如网般的吻,暴风雨般下下来。
      “我回来了。”
      温柔的流,拥住笑得憨憨的究,两人都幸福的笑了。
      熟不知,仅是今日,就已经有多少条性命结束在流用来拥抱究的手下,所写出的计划书中;又有多少个不幸,将要构造于流精明又可怕,除了无尽的爱就外,已经抛弃其他属于人类感情的大脑中。
      这是一对幸福的、浑身剧毒的情人,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无数的悲惨与苦痛中。然而,他们却只有彼此,只能拥抱彼此,他们的世界,也只剩下了彼此。
      如果说二人死后的世界注定是要去无尽的地域,那么请相信我,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会是最幸福。因为,在黄泉苦难的路上,无论如何,他们还在拥有着彼此,永不分离。

      ——鸩鸟的爱情全文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鸩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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