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删文》黑色纸鸢

13、Chapter 3.2

　　因为医院的连环夺命call，苏准不得不回去加班，所以这次S大之行，只有顾希、项雨乐和高嵩。
　　高嵩一听，就相当不满，“哇靠，一个个都吃屎了吗，要你们出来怎么比请领导还难，有没有义气啊！”
　　顾希想，项雨乐不愧是收入第二的作家，她说得对。这种话以前的高嵩也会说，那时候她会跟着哟呵，可是现在，她却觉得不可理喻，甚至还有点气愤，秦风的事情固然重要，却也没有到非要放在第一位的程度，毕竟他们也都有各自的人生与工作，而且动不动将义气挂在嘴边，让顾希觉得莫名地虚伪。
　　他们之间哪里还有义气可言，在阔别了那么长的时间里，炙热的友情早已不复存在。不过，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只会增加口角而已。

　　她们抵达的时候，高嵩已经和一个小姑娘等在S大校门口了，那女孩的个子并不高，顾希一开始还以为那是刘倩——高嵩高中时的女朋友，不过很快，她就想起来，早在大一的时候，他们似乎就分手了，现在这个名字估计只是高嵩的一块大雷。
　　当时，顾希还挺为他们感到可惜的，但是现在想想，连项雨乐都和苏准分手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什么可以天长地久的初恋了。

　　关于高嵩和刘倩的事情，顾希都是听项雨乐说的。
　　他们俩是从初中开始就认识的，不过那个时候既称不上是朋友也不同班级，只是因为高嵩向来高调的行事作风，所以项雨乐略有耳闻。因为年长的关系是整个年级里男生帮的老大，成绩不好，逃过学，翘过课，早恋过，说白了，就是他们这些身处重点中学的人心目中的不良少年。
　　但是实际上，高嵩就是个纸老虎，遇上他爸便什么声音都没了，成绩不好多半是因为体育特长生的关系，学习时间都花在了训练上，对待朋友自然是好得没话说，还意外地很有绅士风度，虽然曾经交过无数的女朋友，但从初二开始，和一个叫刘倩的姑娘好上后，就成了楷模。
　　高嵩的中考分数并没有达到水平线，不过因为父亲是教育界高官的缘故，所以还是顺利地进入了Y高，还被分配进了他们的理科班。但是刘倩在因为成绩不好进了市中心的M高。两人成了远距离恋爱。
　　那时候，高嵩他爸不给他买手机，他就整天不厌其烦地讨好他们，要他们晚上轮流借他手机回宿舍，好和刘倩说一声晚安。顾希觉得按照高嵩的性格，竟然会为了这种小事而低声下气，足以可见他对刘倩的真心不比苏准对项雨乐的差劲。
　　高一第二学期的时候，刘倩曾说过要和高嵩分手，理由是什么，她们三个女生并没有听说，只是常常看到高嵩一个人蹲在小树林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偷偷搞来的手机一遍一遍地给刘倩打电话，像极了悲情的男主角。
　　什么事都爱蹭一脚的项雨乐看不下去了，就主动给刘倩炮轰了很多短信，劝她不要分手，说什么高嵩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所幸，没过多久，他们就和好了，顾希不知道是因为项雨乐多管闲事的劝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当时，高嵩对项雨乐说了一句特别让人感动的话，“乐乐，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就算你要我去杀人放火，我都一句话揽下来。”
　　这并不是什么虚伪的客套话而已，那一刻，高嵩坚定的眼神就足以表明了他的决心。后来有一个不懂事的学妹不过是随便说了项雨乐几句，隔天就被高嵩教育得在食堂里向项雨乐低头道歉。
　　顾希始终觉得，与其说是因为项雨乐的行为让他感动，倒不如说是因为高嵩太爱刘倩，以至于所有帮助过这段感情的人，他都愿意放弃所有的尊严去感谢。

　　“靠，怎么那么晚才来，都等你们好久了，给点面子行伐？”高嵩一见她俩从车上下来，就大声嚷嚷道。
　　顾希轻声哼了一下，项雨乐赔着笑，“这不是太早起不来嘛，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
　　高嵩努努嘴，将身边的女孩子介绍给她们，“这是夏以乔，我兄弟的老婆，和我们是一届的。”
　　“嗨，我叫夏以乔，我是秦风大学时候的室友。”小姑娘礼貌地鞠躬。
　　顾希仔细打量了一番，该说是有点不可思议还是缘分呢，她留着一头长长的中分长发，不着任何鲜艳妩媚的妆容，一条干净的白色的连衣裙搭配小坡跟的凉鞋，站在夏日的梧桐树下，犹如一副莫奈笔下的精致画卷。顾希接触过不少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大多都是浓妆艳抹，打扮精致的，用项雨乐以前常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一群丢进美女堆里再也找不到的人工美女，可是眼前的夏以乔显然是个天然美女。也许说美女并不正确，她的五官说不上完美漂亮，就是干净温和，与她们记忆中的秦风几乎如出一辙的气质。
　　项雨乐估计也在想着同一件事，投来了一个微妙的视线。

　　简单的寒暄过后，夏以乔就带他们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她说道，“出事以后，秦风的父母一次都没有来过学校，所以当时她留下的东西一直保存在宿管那里，我想先带你们去看看再说。”
　　“一次都没有来过？”顾希吃惊地问，高中的时候，她曾经见过几次秦风的父母，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母亲是个家庭主妇，父亲是个做着小本生意的商人，没什么特别的，和上海千万个温馨的中层阶级家庭一样。那么宠爱秦风的父母竟然在她出事以后连遗物都不来整理这种事，顾希完全不能理解。
　　可是夏以乔却觉得理所当然，“我是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们，不过，应该关系不是很好，因为常常可以听到秦风在电话里和他们吵架，几乎每次打电话都是不欢而散的那种。我记得有一次宿管跑过来和我们说秦风的爸爸好像得了肺炎送了急诊，要我们赶紧通知她。可是当我们告诉她以后，她却一点也不在乎，还在和学生会的人在外面聚餐。”
　　“哈？”高嵩张大了嘴，“你确定说的是秦风？”
　　顾希和项雨乐也相互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虽然三年的时间也就见过那么一两次，可是秦风父母对她们而言并不陌生。
　　“这是我妈煮的牛尾汤，让我带来给你们尝个鲜。”每周日回学校的时候，秦风都会带母亲做的浓汤或是小菜来给项雨乐和顾希品尝。
　　“这个周六不行的呀，我要陪老爸去虹口看足球比赛，你们自己玩吧。”秦风最常放他们鸽子的理由就是和老爸出去看球赛或是逛街。
　　顾希记得秦风曾经说过，她最骄傲的就是有一对什么都能给她的父母，小时候，其他孩子们想要的芭比娃娃或是四轮自行车、旱冰鞋，只要她秦风一句话，父亲就马上会买给她。秦风是顾希见过的最孝顺的女儿，她和项雨乐别说是父母亲的结婚纪念日了，就连父母原来也有生日这回事都没意识到过，秦风还在高二的时候邀请过他们去参加父母的结婚纪念派对，听说两老自己都不记得。
　　所以关系不好这种事情在他们的记忆之上，简直就是一个荒唐的笑话。
　　夏以乔没说什么，只是犹豫着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叛逆期总会有的，对父母说的话不耐烦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啦，而且学生会聚餐其实也算是一种应酬，可能推不掉，去了也没道理一直拉着张脸，毕竟关系到以后出国机会和评价的事情。”
　　这种叛逆期和大不敬的事情发生在项雨乐身上的话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那并不是秦风的性格。不过顾希和项雨乐都没有抓着这一点不放，只有高嵩摆着手，直嚷嚷，“不可能，不可能！”
　　夏以乔没接着解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