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思念的影子》黑色纸鸢

2、Chapter 2

　　第二章
　　赤司度过了相当糟糕的一天。
　　虽然在别人看来好像没什么不同，他还是那个无懈可击，做任何事情都获得满分的赤司征十郎，对这样的人来说每一天应该都是一样的，没有好坏之分，因为他从来不需要和普通人一样，依靠运气来决定一天的好坏。
　　可从早上开始，赤司的心情就糟糕透了。起床后迎接他的早餐就只有放在小桌上的三明治和咖啡，而理应陪他一起吃早餐的人却不见了踪影。然后上课前，又有两三个刚进校的新生没有眼力见地过来表白。上课的时候，教授又点名他起来回答问题，当然，赤司并不是回答不出来，相反，他只是觉得那些问题太过简单，就和浪费时间没有区别，如果不是那节课要点名的话，也许他根本不会去。
　　中午下了课以后，赤司就直接回了宿舍。可是房间里仍然是空荡荡的，而与之呈鲜明对比的是隔壁青峰夸张的吼叫。他们大学的宿舍是两人一间，四人一个套间，由浴室间相连。换而言之，每个学生除了一个室友外还有两个厕友。
　　浴室的门是不带锁的，赤司直接踹开了门，走到隔壁房间。这虽然不符合他被教育的礼仪，但是厕友其一的青峰大辉就是这么骚扰着他们的日常生活的。
　　“黑子呢？”他扫了一眼房间。绿间正在写字台前写报告，而青峰正躺在床上玩街头篮球，他给自己安装了一个懒人必备的床上用电脑桌，这曾经让绿间足足唠叨了一个月，恨不得把命一横，要求赤司把房间换回来。
　　绿间从课本里抬起头来，“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你要是晚上碰到了记得和他说一声，早上那节课我帮他签到了，但是后来教授又看脸点名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兔子丢给赤司，“这是水瓶座今天的幸运物，所以说，他不尽人事，被抓住是必然的。”
　　赤司厌恶地瞥了眼兔子，转手放回绿间的床上。“他早上没去上课？”
　　“当然没去！”青峰依然沉浸在他的游戏里，“五月昨天晚上就开始嚷嚷，说什么阿哲今天要和她约会，两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啊，咦，怎么黑屏了？”
　　“大辉，说话的时候要正眼看人。”赤司扔掉手里的拖线板插头，摔门离开。
　　青峰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绿间抓狂地挠着桌子，“除了黑子以外，他会在心情好的时候叫别人的名字吗？啊……我写到一半的论文！”

　　现在，让赤司心情糟糕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他必须度过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作为学生会会长和篮球部部长的赤司，每天都是日理万机，永远有做不完的待办事项，今天下午也是，据副会长绿间所说，他应该要和各个干部开会，还要和董事会解释下一年度的学生会工作，以及，今天有篮球队二军的比赛，他应该要去监督一下。可是赤司在一个星期以前，就勒令绿间把这天下午所有的工作都清空，改时间。
　　所以，他现在反而无所事事了，只能在办公室里处理枯燥的文书来打发时间。这显然不是他取消原有工作的初衷。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差不多七八点的时候，赤司才从消失了一整天的黑子那里收到短信，说是在学生会办公室楼下等他。
　　赤司郁闷了一整天，本不打算马上结束工作下去的，可是一想到之前，黑子也是不声不响地在楼下等他结束工作一起回宿舍，结果整张脸都被冻得红彤彤的，还连续发烧了一整个星期后，他就心软了。
　　随便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他的恋人果然正倚在门口的路灯下，缩成一团。其实之前赤司就说过，要是他来了可以随便进入学生会办公室等他而不需要待在门口，尤其还是十二月份的冬季，可黑子有时候总是特别认死理，他担心影响他们的工作所以总是站在门口。
　　不过，后来，赤司才知道，其实并不是黑子认死理，而是他的一种任性。他说这样赤司就会因为记挂着他而提早结束工作，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
　　看到黑子空荡荡的脖颈，赤司快步走过去，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戴到黑子身上。“不是和你说过了出门要带围巾的吗？”
　　“赤司君，晚安。早上出门太急忘记带了。”黑子边说边将松了松围巾，将一半绕到赤司脖子上。
　　借着昏黄的路灯，赤司看到黑子带着浅笑的表情，对他来说，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喜形于色，当然如果能做到不喜不悲便是最好的。这是商人的制胜王牌。这一路成长过来，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左右赤司的情绪，可唯独黑子哲也是个例外。
　　就因为起床没有看见他便让赤司觉得一天都不自在，好像少了点什么。听到他提起早上出门的事情便立刻阴沉下来，可是看到他替自己绕围巾的动作又会把那些火气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点也不好。赤司想，可却不想改变。他们面对面地站着，注视着对方，赤司只是觉得就算下一秒，他们都将老去，也很好。
　　“赤司君，生日快乐。”黑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对不起，最近忙着写报告所以差点忘了，今天才匆忙出去准备的。”
　　礼盒里是一对情侣戒，内环上刻着A.K。两枚戒指各拥有半颗心，一枚镶嵌着红色的钻石，一枚则镶嵌着蓝色的钻石，两颗心正好可以契合地拼在一起。
　　“虽然也考虑了很多，要送什么给赤司君当生日礼物，果然还是情侣的配件最好了。”黑子低头替赤司戴上那枚蓝色的戒指，“可能有点小孩子气，赤司君可能会不喜欢，但我想要一个可以证明的东西。”
　　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羞，黑子的耳朵红红的。赤司抱住了他，“我很喜欢，哲也。”赤司知道，在黑子的心里一直都有一种不确定，仿佛这是一场梦一样，他想，可能在黑子的心里，比起恋人，他更像是个无所不能的神，而凡人要怎样和神相爱呢？所以，只要是能让黑子安心的事情，赤司都会去做。他有耐心地等，等到有一天对黑子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会和他度过一辈子的恋人。
　　“但是……”赤司不满地捏住黑子的脸颊，“为什么是和桃井一起出去买的？”
　　“咳……”黑子红了脸，“因为我不是很懂这些，桃井小姐说，这是最新款的情侣对戒，女生一定都知道的，所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还是准确无误地传进了赤司耳朵里，“如果赤司君戴着的话，应该就不会遇到那么多女生告白了。”
　　赤司现在明白了，向来不喜欢张扬的黑子为什么会买来情侣戒指当生日礼物了。“哲也，还真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很可爱呢。”他在他的耳边发出低沉的笑声。
　　喷在耳畔的气息痒痒的，黑子想这大概是他一辈子最羞愤的时候了。“赤司君，没有男生会喜欢这种赞美的。”他有点生气地推开了他。

　　引擎的熄火声拉回了赤司征十郎的思绪。
　　“赤司，明天上午十点你有一个会议，然后下午要……”绿间按照惯例给他报告第二天的行程安排。
　　“取消。”赤司打断了他。“明天下午的活动，不，明天一整天的活动都取消。”
　　“什么？”绿间没能反应过来。
　　“安排诚凛杂志社的个人专访。”说完，赤司就下车摔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