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女子为好

6、第 6 章

　　夭夭离了曦夫人的住处，打算着去找杜鹃，到了杜鹃的树屋一看却是空空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和雨燕在一块，这两个鸟人又在哪儿腻歪了。夭夭信步走着，随手折了一根带叶的树枝，一边走一边扯着树叶，嘴里嘟嘟哝哝:“做人，成仙，做人，成仙…”
　　“小桃花，你在做什么？”忽然耳边一声大叫，吓得夭夭扔了树枝，抬起头一看前面站着一全身黑衣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夭夭两眼发光整个人扑了上去，给来人一个大大的熊抱，双手扯着那人的白胡须，欢呼着:“老鬼，你可回来了！”
　　老鬼手忙脚乱，抢救着自己那稀疏的胡子:“轻着轻着…可别把我这身老骨头折腾散了…”
　　夭夭嘻嘻笑着，放过老鬼的胡须，改作扯着他的袖子摇晃:“老鬼，你又去偷偷见你的鬼妹子么？”
　　“什么偷偷，我光明正大的瞧去了…别晃别晃…喏，这个给你的…”
　　老鬼掏出一个包，用油纸包着，看着挺大的个头，递了过来。
　　而夭夭己两眼冒着绿光夺过，迫不及待打开:“呀…我最爱的豆沙包啊！”迅手抄起一个“吭哧”咬了好大一口。老鬼像慈爱的老爷爷呵呵笑着，看着贪嘴的小孙女，嘴里说:“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老鬼的外表看起来是满脸褶子，皱纹横生，头发胡子白花花，七八十岁的样子。事实上他的实际年龄比起夭夭还要小上两三百年，这不同物种的形象有时候看起来差别也蛮大的啊。
　　老鬼在紫竹林中也是个特别的存在，据说他到紫竹林时还带着另外一个残缺的魂魄，几百年来就只一件黑衣，阴沉着脸闷声不响地修炼，别的妖妖怪怪都对他敬而远之。后来大家风言风语地听了一些老鬼的事情，原来老鬼前世的爱人死后三魂不全六魄有缺，而老鬼拼命修炼只是为了找全爱人的魂魄，老鬼以五百年道行和不成仙不做人的代价换他的鬼妹子投胎的机会。现在的老鬼时不时就跑到人间一趟，去看看转世后的鬼妹子过得好不好，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人间的吃食，夭夭在一次偶然吃了一个豆沙包之后，不仅对老鬼的印象全部改变，从此以后更是对豆沙包毫无抵抗之力。夭夭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觉得老鬼阴森恐怖的，她觉得老鬼应该是天地间最痴情的鬼了。想起曦夫人曾经伤感的说过，老鬼放弃了成仙的机会，以后只能是灰飞烟灭了，夭夭也有些伤感，咬了一半的豆沙包拿在手里，呆呆地看着老鬼，虽然大家都怕老鬼，但夭夭觉着老鬼很亲切啊，如果真的有一天再也见不到他了，她会很伤心的吧。
　　“小桃花，小桃花…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直在发呆？豆沙包子也不吃了…”
　　“老鬼，我要去历劫了。曦夫人给我讨了个历劫的日子，就在三月。”夭夭情绪低落地说着。
　　“历劫飞仙？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以你现在的修为不至于会历劫失败，你可不用担心了。”老鬼慈祥地笑着，用枯瘦的手轻拍一下夭夭的脑袋。
　　夭夭抬起头看着老鬼:“可是…老鬼你却不能成仙了。”
　　“呵呵…”老鬼还是笑着:“我修行本不是为了成仙，我心愿已了，成不成仙也无所谓了。”
　　“可是…”原本不想说岀来，可夭夭还是忍不住:“你会灰飞烟灭的。”看着老鬼一愣，夭夭真想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怎么又管不住嘴，冲动是魔鬼啊。
　　夭夭懊恼的样子让老鬼又感动又好笑。他几百年来独自修行，其它的同类异类都不敢与他亲近，直到百年前夭夭也来到紫竹林中，他还记得那一天他刚从人间回来，带了一些人间的吃食。因他前世是人，虽说现在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但他这辈子，唯鬼妹子与美食不可辜负。夭夭盯着那一堆吃食怯怯地问:“那是什么啊！”老鬼递给她一个包子:“这叫豆沙包，可以吃的。”从此以后夭夭便与豆沙包结下不解之缘，而老鬼每次去人间，也会特地带回几个豆沙包，这眼神清澈的小妖精，他打心里当作小孙女来疼。
　　“你就为了这个吃不下包子？”老鬼拿起一个豆沙包递到夭夭手里:“夭夭，人间有句话叫生老病死。没有人能真正的长生不老，仙人也不能做到，虽然他们可以活上成千上万年，但不老不等于不死。所以夭夭啊…不管做什么，只要心中无憾，过得快活就够了，何必在意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呢，有时活得太长久了也是很寂寞的。要是哪一天我也死了，不复存在了，你不用为我伤心，只须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就好。”
　　夭夭咬一口包子，问:“那你说我历劫后做人好还是继续修仙好？”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选择，到时候就问问你自己的心。”
　　“问我自己的心？”
　　“对，它会告诉你正确的答案。”
　　解决了问题，夭夭食欲大振，对着豆沙包大口大口地啃。看得老鬼有些担心:“小桃花啊…你这么吃不会噎着么？”
　　“呃…”夭夭嘴里塞得满满的，闻听到老鬼的话，那一团包子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一口气呼不岀吸不入，胸口发闷脑袋发晕，难受得她扔掉包子双手掐着脖子，呀！她不会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被包子噎死的妖精吧？夭夭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不岀话涨得脸上发紫，她这会可要比老鬼还先走一步了。
　　“啊呀！真噎着了…”老鬼慌乱拍着夭夭的后背:“快，快，吐岀来…要不吞下去…”
　　夭夭伸长脖子，死命将那块包子咽了下去，老鬼解下腰间的葫芦，递到夭夭嘴边:“来，先喝口水。”夭夭接过灌了一口，却见老鬼大惊失色，大喊着:“慢着，别喝！”
　　可是己经迟了，夭夭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冲脑门，喉咙里火辣辣的，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咳得地动山摇。
　　老鬼在一旁跌足捶胸:“糟糕，糟糕…忘了那是酒啊不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