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初一》秦示儿

5、第 5 章

　　十五陆续给村子里几户有钱人家看了病，回来的是总让初一大吃一惊，钱袋子的个数和数量急剧上升。

　　一天早晨，初一想把最近绣的牡丹花手绢拿去给西边巷口的张家小姐，听说刚满十五岁就有人上门提亲了，不久就得出阁，什么东西都提前备好了。

　　可是，十五叫住了她，让她差老佣人送过去，跟着他出去一趟。

　　她什么也没问，只管跟着十五后面走就是了。

　　没想到十五带她来的是杨夫人家，也就是十五娘亲的娘家。

　　管家这次笑呵呵地把他们俩迎了进去，坐在大厅里，管家赶紧催了下人上茶，而大厅里坐着的除了病情好转的杨夫人之外，还有杨家二媳妇，唯一没见着的是杨家老二本人。

　　“娘，儿子这次是来接你回老宅子去住的，你的病儿子也能就近照料着。”

　　杨夫人倒还没怎么表态，倒是杨家二媳妇，一听这话整个人往地上一扑，就跪在了十五面前，恸哭道：“三弟，我和你二哥当时不顾你死活，拿了家里的钱走了是我们不对，你大人有大量，救救你二哥吧，你不救他，他怕是挨不过······”

　　十五望向杨夫人说：“这事儿全凭娘做主。”

　　杨二媳妇又立马跪着走到杨夫人膝下，哭道：“娘，娘，你说话，你说说话，让三弟救救他二哥，我们知错了的······”

　　“十五······”杨夫人看着哭成泪人的二媳妇，动容了。

　　十五依旧闭口不言，反倒是初一推了推他说：“十五，要不去看看二哥吧。”

　　十五听了初一的话，让她推着他去了杨家老二的屋子，果然是卧病在床的人，再魁梧的身体也经不住，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了。

　　杨家二媳妇看着就拿手帕捂住口鼻低哭起来，有些不成话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村子里的怪菠·····病了好一阵了······三弟，三、弟，你二哥······”

　　杨家二媳妇哭诉了好半天也不见十五有反应，立马脑子闪过一个一个画面，转过身来抓住初一的手，二话不说就跪在初一面前：“初一，劝劝三弟，好不好？是我们不好，我们不应该把你拒之门外，让你淋雨，不给你钱去帮三弟看病，是我们不好······”

　　十五皱了皱眉头，因为初一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明白她的意思。

　　“二嫂，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我一会儿会把药方留下，二哥把病治好之后，还愿意回来照顾娘，就回去老宅子。”十五低着眼眸这时抬了起来，说，“安安生生地给娘养老。”

　　离开的时候，初一说：“十五，你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哪儿变了？”

　　“哪儿都变了。”

　　第二年开春，杨家老宅子热闹了起来，老夫人回来了，杨家老二和杨二媳妇也回来了，十五和杨家老二两个关在书房里谈论一下午。

　　后来，十五买了一些仆人丫鬟，把管家也找了回来，丫鬟全部安置在老夫人房里伺候，十五身边留的两个都是姿色平平，手脚利落的丫头。

　　初一更加闲了下来，家里挑水做饭的活儿她都没法儿沾手了，因为十五买的两个丫鬟太勤快，她还没碰到，就被她们俩赶着做完了，她只能绣绣手绢，晒晒太阳了。

　　十五倒是时常出门，因为之前的杂症，十五在周围几个村子都出了名，有的甚至出重金把人请到上百里以外的村子出诊，不过他做了一件让初一觉得还是他至少还不是剥削人的地主的事情，他把治疗大户人家的钱拿出一部分给穷人家免费治疗杂症，这个虽然是杂症，但是严重起来也是会死人的。

　　下半年的时候，杨家开了药铺，十五更加忙碌了，招了不少伙计和账房之外，他还要去很远的地方进药材。

　　有一次甚至一走就是三个月，回来的时候，初一还诧异了一下，因为十五已经可以不用坐轮椅了，拄着双拐照样可以站稳了，行动方便了不少。

　　这一次，初一在后院晒着太阳，数了数日子，也有二十多天了，这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丫鬟说老夫人让初一去她房里坐坐，解解闷。聊了两个多时辰，初一找到了老夫人的重点，按照现在的理儿，十五成了家里的家主，而杨家的家主按照惯例都会迎进四个姨娘，老夫人说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在她这儿坏不得，在十五那儿也破不得的。

　　初一应承了下来，说“媳妇知道了，媳妇会帮着物色看看的，其他的就得娘多费心了。”
　　隔了半个月，四个姨娘的人选初一是差不多订好了，私底下也是安排妥帖了，她去找老夫人商量了，老夫人也是相当满意的。

　　初一顺带提了自己想回一趟娘家，说她阿娘捎了信儿来，说是阿爹身体不好了，要她回去看看。
　　老夫人是听说初一爹病了，想了想，说，给她备了一些东西让她一并带回去，权当是他们老杨家的一点儿心意。

　　第二天，丫鬟给初一备好了行李，管家给她备好了马车，没等十五回来，初一就离开了。

　　初一再见到十五的时候，是十五淋着大雨跑到她娘家来了，可是他说明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倒下了，初一把他送回杨家的时候，管家说十五赶了四天四夜的马车回来的。

　　初一照看了十五一晚上，凌晨，天微微亮的时候，十五就醒了，抓着初一的手不放。

　　“初一，你回娘家，不回来了吗？”没等初一张口说话，十五急地说，“初一，不要走，你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十五自言自语起来：“我病了的时候，你阿娘要带你回去的时候，你不是说是你让老太爷带我上京才成这样的吗？你不是说你要是走了，我真的会死的吗？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要走？”

　　“你、你全、听到了？”

　　“我听着你哭了，长这么大没怎么看过你哭，可是当时你哭了那么久，我总是让你哭，大夫不肯来的时候你哭，我发烧的时候你哭，连给你银子你都要哭。”

　　“哪儿哭了。”

　　“还说没有，我第一次拿钱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眼睛都是红的。”十五争辩了两句，说“我当时想，怎么这人这么爱哭，我以后不能让我小媳妇再哭了，所以我要站起来，我要拼命地赚钱，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就算我在外面被人瞧不起，要在自己身上练针灸，要跑路去进药材几天几夜不合眼，只要想到你吃得饱穿得暖不用辛苦洗衣服绣花，在家等我回来，我心里就是踏实的。”

　　“十五。”

　　“初一，回来住，不要再走了。”

　　初一倾了倾身体，环住十五的腰，头埋在他胸前说：“我不当童养媳。”

　　“当杨家三夫人行吗？”十五笑了笑。

　　他把身上的被子往蹲在床边的初一身上盖过去，怕她着凉，初一缩了缩，见被子都差不多掉地上来了，干脆自己爬上床，抱着十五。

　　十五眉梢藏不住的笑意，随即翻了身，轻压在了初一身上，慢慢地从她的侧脸吻到她的鬓角，在她耳边虚虚地说：“明儿一早跟我去见娘吧，她也该喝公婆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