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红颜》宋夭夭

4、杨介客来也

　　韩竹嫣来四明山有六天了，婆婆从不让她离开川沿殿，圣仙也是天天来看她，拂亥，常羿，未必也都来过，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是面色凝重，好像很不喜欢她，当然，除了俞山首座清余和风流仙人未必之外。婆婆近来脸色越来越差，可她只是笑笑说，婆婆头发都白了，人老了，就会这样。婆婆是灵女，怎么会老呢。可是韩竹嫣没有问，因为他相信婆婆的话。来俞山后，真的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太好了！
　　反正以后都要留在四明山，韩竹嫣也是该熟悉熟悉这儿了，未必仙人带着韩念逛了一圈四明山……
　　首先是四明山第一大殿——奎髓殿
　　通常仙界有什么大会大事要商议都会在这举行，四明山弟子每日清晨也要来次一聚，这里所谓的弟子是指偻日，布宽月，流苏，彻痕等等级或此等级以上的弟子，此中大多都为仙人。像苏凫苡，俞知殷，颜炼石这样的弟子就不用了。
　　接下来是常羿的住处——露水台
　　然后是拂亥的住处——问鼎阁
　　还有未必的住处——沅涞苑
　　当然清余的住处——川沿殿，就不用去，相信韩念也是再熟不过了。
　　川沿殿是俞山第一仙殿，这里是俞山仙气最集中，最浓重的地方，若是普通凡人来此地待上两个时辰，保证身上什么病痛都没有了。
　　四明山置放普通剑谱的地方——藏剑阁
　　记录四明山历年来的重大事件的地方——醉花涧
　　……
　　四明山四座，首座清余圣仙，二座未必仙人，三座常羿仙人，四座拂亥仙人，俞山所有弟子都为首座清余的徒弟，其次弟子们分批次归给三位仙人管教，实际上就是清余没有直系弟子，他的职责就是管管仙界大事，偶尔训诫训诫弟子，要想得到他的真传还得靠造化，说不定哪天他皮痒了，担心一身武功后继无人，就想传授法术了呢？
　　作为四明山弟子，自小就在四明山栽培，到了二十五岁还没能修炼成仙的就要离开四明山，成为仙的人就可留下，不过成为仙人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四明山经过了几百年的时间，拥有仙骨的多了去了。

　　“裘烟，这个，你服下。”川沿殿里，清余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不，准确来说是仙丸，“你如今灵气尽散，最多也只有三个月的寿命，这颗仙丸可多保你十年无虞。”
　　裘烟接过来，一口服下，“没想到当初我违天带着嫣儿逃走，本该遭受天劫，如今你却竭力保我，你的大恩，我此生无以为报啊！”
　　“当初我建立四明山不就是为了守护天下生灵，更何况灵越如今只剩下你和韩竹嫣，”说着，清余停顿了会，“还，还有夙沐，你们是灵越的后人，更应该存活着。”
　　“夙沐，她这些年还来扰四明山吗？”裘烟试问着，想来也是明知故问，夙沐那么恨清余，怎么肯让四明山安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种恐怖的女人的声音回荡在四明山，阴森森的。
　　清余和裘烟不约而同地向外望去，清余感发：“这么巧。”看来是白夙沐来了。

　　“小女孩，你怎么在川沿殿呆了那么久，你一个外人，不知道川沿殿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吗？”才一转眼，夙沐就劫走了韩竹嫣，“还是，你对清余很重要，那么，如果我杀了你，他是不是会很心痛啊？”夙沐用阴森的眼盯着韩竹嫣，她一身紫裙，手袖是一条一条绸缎织成的，手一弯曲，就露出光滑的冰肌，仔细打量她，长得甚是美颜，皓齿明眸。
　　韩竹嫣面对白夙沐的质问，早已吓得心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一颤一颤的。
　　“干嘛那么怕我，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吗？”夙沐用修长的手指划过韩竹嫣的脸颊。
　　“啊，”韩竹嫣一口咬住夙沐的手，“你竟敢咬我，”夙沐急忙把手抽出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夙沐凶神恶煞，一把掐住韩竹嫣。
　　“婆婆会救我的。”韩念终于说话了。
　　“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本事，来一个我杀一个。”
　　“我婆婆很厉害的，你打不过她。”韩竹嫣骄傲地说。
　　“哼，”白夙沐松开手，站起身来，“我的法术只在一人之下，除了清余，没人能与我敌对，不过，再过几百年，那就不一定了，到时，我一定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坏女人。”韩竹嫣气的咬咬牙，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
　　“你，”夙沐又掐住了韩竹嫣，“你个不要命的家伙。”
　　韩竹嫣瞬间感觉不能呼吸，心跳极速跳动，脑袋一片晕乎，不会这么倒霉吧，来四明山才六天就经历两次死亡的感觉。
　　一颗小石子从远处射来，直击白夙沐掐韩念的手。
　　“啊，”白夙沐松开手，朝石子射来的方向看去，有一个九岁的男孩拿着弹弓正瞄准夙沐，“又来一个不要命的。”男孩急忙往回跑，“还想跑，真是不自量力。”白夙沐恍如空气一般轻，轻轻一飞就抓住了男孩，“送死的家伙。”夙沐把他和韩竹嫣丢在一块。
　　“小男孩，你又是什么人？看样子，不是四明山的吧。”
　　也是，男孩戴着一顶蓑帽，身着一身布衣，颇有小大人的模样。
　　“我干嘛要告诉你。”男孩憋了白夙沐一眼，将双手绕着搭在胸前。
　　“不告诉我，看样子你是不想活命了是吧，也好，我也很久没杀人了，都生疏了，今天就拿你们两个练练手。”夙沐一首掐住一个，慢慢站了起来，将两人举到半空中，韩念还小，脚一下就离地了，男孩九岁，虽被举起来，但脚尖还能勉强掂一掂地。
　　一股蓝光扫过来，一把将夙沐打退几里，手也松开了。
　　“夙沐，两个小孩而已，较什么劲。”清余，未必，裘烟从空中下落。
　　“呵，她对你很重要吧，”夙沐又将韩念环住，搂在腰前。
　　“婆婆救我。”
　　“既然我打不过你，那我就杀了她。”夙沐狠盯着清余。
　　男孩站在一旁，伺机行动，突然跑过去咬住夙沐抓韩念的手，韩竹嫣轻易挣脱，跑到裘烟一边，男孩趁机想跑，反倒被夙沐一招打个正着，一下子飞出一段距离，刚好落在清余前边。
　　“婆婆。”韩竹嫣投入裘烟的怀里。裘烟紧紧搂住她，没想到夙沐已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这么心狠手辣。
　　清余双手一转，一招便击向夙沐，“无辜之人的性命你也伤害，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两人一同飞起，开战，很明显，夙沐根本不敌清余，即使清余已经放了很多水。
　　“你没事吧。”未必扶起男孩，男孩虚弱的眨着眼睛，摇摇手，“没事，没事，没——事。”还是晕过去了。韩竹嫣呆呆地看着男孩，谢谢你。
　　夙沐从天空落下，摔在地上，“清余，我恨你。”清余也下来了。
　　“我今天打不过你，以后就保不准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夙沐心中放不下的怒气，已将她的惹到绝境。
　　“夙沐。”裘烟对她喊，希望还能唤回她的一点良知。
　　夙沐望去，一惊，刚才没好好打量她，想再一看，怎么长得那么像自己曾经的族人，“你，是——”
　　“我是裘烟啊。”
　　“裘烟，”夙沐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故人，灵女有上百年的寿命，可眼前的她已头发花白，脸色苍白，但仍能看出裘烟的旧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夙沐的怒气才渐渐消了会。
　　“夙沐，放手吧，一百年了，你怎么就那么顽固呢。”裘烟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话有用，但在白夙沐看来，根本不值挂耳。
　　“裘烟，你回来了也不帮我，我们是族人啊，你怎么能站在仇人的一边，他不光是我的仇人，也是我们灵越共同的仇人，灵越就是毁在他手里的。”夙沐指着清余。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清余为自己辩解道。
　　当时的情况裘烟是知道的，她能理解清余。自然，夙沐当时也在场，只不过她本来就恨清余，就将所有的责任都往清余身上推。
　　“夙沐，一个人的恨是会随着时间而消失的，不会消失的恨，是情，你心中明明还有情，还有善，为什么就不能释怀呢。”裘烟一番话正中白夙沐的心。
　　“你胡说，我对他，只有恨，清余，你等着，我是不会让你过的快活的。”说着，她站了起来，飞走了。
　　留下未必，清余，裘烟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