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下山来》酒无味

36、苗兔儿心虚

　　苗兔儿这还是头一回在外头欠了钱，虽说欠着自家人的，到底仍是心里难安。颇有几分说话都不利索的架势，索性，也就能不说就不说了。

　　刘有文从书院回来，后知后觉地并没有发现苗兔儿的异样，喂完了兔子喂小鸡，竟是没有一刻清闲。这一刻，刘有文蹲着身子刷着碗，觉得自己这几个坛子订得一点儿都不亏，谁让咱的媳妇能干呐！！

　　谁成想，苗兔儿竟是心虚，心里打着鼓，暗忖着该如何跟刘有文开口。余光瞄到刘有文已经撸起袖子，蹲下身子刷碗了。平日里刘有文刷碗，苗兔儿是连眼儿都不瞄上一眼，只这会儿，却是不对不对哒。“那啥，相公，碗我来刷吧！”

　　刘有文倒是愣着了，难得地刘有喜一下马车就被牛花儿给唤回了老宅子去了，一直到晚饭的时候也不见着人过来，付了饭钱却是不来吃倒是稀奇了。是以，刘有文这一顿饭，吃得极为满意，就跟赚到了一样一样的！

　　这年头，银子不好赚，能省一顿是一顿，能抠一文是一文。

　　“不用，不就几口碗，我随便刷刷就好了。”刘有文已经湿了手，若是苗兔儿坚持，他也会让苗兔儿刷碗的，不想，苗兔儿只是那么一说，然后就站在刘有文的身旁，有些紧张地玩着手指头。

　　“相公啊，那啥，我之前放在木箱子里的钱袋子呢？”苗兔儿时刻关注着刘有文的脸色，只是刘有文低头刷碗，苗兔儿恨不得蹲下身子去，与刘有文平视。

　　刘有文刷碗动作如流水，并不见半点儿停顿，“你要用银子？就你放银子的那地方可是不妥当，这谁家的银子不是随手放在箱子里的，那个锁，可是一块石头就能砸了开去的——”顿了顿，刘有文抬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苗兔儿，“你今日这是有些反常啊，我看过了，你小木匣子的里的铜板可都没有了，你要买啥？屋子里也没多了啥东西，铜板花光了？”

　　说起银子，刘有文的眼神锐利了不少，微眯着眼，打量着苗兔儿，惹得苗兔儿更是局促不安。

　　“没，没有，十二个铜板都在我这里！”说着，甩了甩钱袋子，刘有文竖耳听声，铜板的碰撞声，听着似是差不离的十二个铜板。“我就是去了老宅子，怕谁上咱家来，就给带了出来。没，没买啥！”

　　刘有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只要铜板还在，苗兔儿也不能咋样。“若是你不大放心，就把这几个铜板也交给我放吧，也免得走进走出地带着铜板，万一丢在山上，可不是要哭瞎了。”

　　你才哭瞎了，你全家哭瞎了！为了十二个铜板，要哭瞎了！苗兔儿心里忍不住回嘴。下山那么久，苗兔儿也知道，这十二个铜板可真不算是多，也就在货郎那儿买几个零嘴的事儿。苗兔儿咬着牙道，“不用，说不得哪日我就将铜板给花了出去了！”心里的那点儿心虚也消失殆尽。

　　冷哼一声，转身就去收拾灶台去了。苗兔儿勤快，这里里外外收拾地干干净净的，虽说又是养鸡又是养兔子的，院子里竟是没有多少怪味儿。也算是极难得的事儿。

　　刷了碗，刘有文就跟苗兔儿打了一声招呼，“我去挑点儿水，这水缸里的水怎地用得那么快。”这隔两日就要挑水，可真是扁担压得肩膀疼。这才没多少日子，已经磨出了一层老茧了。

　　苗兔儿心里还有股子气儿，“若不然你还是回屋看书吧，我去挑水好了，我力气大。你这副小身板，一担水就让你够呛了！”说着，竟要来抢刘有文手里的扁担。

　　刘有文自是知道苗兔儿力气大，只是这事关男人的“名节”，“这力气活儿自然是男人做的，谁家挑水的活儿是妇人做的，可不是让人笑话！”一身正气！

　　“你大哥家！”刘有文一听就焉巴巴的，李玉娘家，因着刘有才不管着家里的事儿，在家时候除了吃睡拉撒，就是捧着书了。就是挑水的活计，也是婆子做的。

　　“这一家不管一家事，大哥那儿我也说不上话，别总拿大哥来说事儿，这不是已经尝到了苦果了吗。难不成真要逼着我大哥去死啊，大嫂肚子里有了孩子了，还能不要爹啊——”刘有文虽然不苟同大哥，不过到底是血脉亲兄弟，若是往后变好了，这个家还是得靠着男人撑起来的。

　　苗兔儿抿着嘴固执地不言语，“我爹就没再娶媳妇！”

　　那是你们山上娶媳妇艰难！刘有文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苗兔儿，也不指望她能明白，只是别去大嫂处撒盐就是了。晃着脑袋去挑水了，才到了祠堂前的古井旁，就看到刘有喜举着扁担，正将担子往肩膀上放。“三弟，你这是来挑水？”

　　刘有文也是分了家出来后，才开始挑水的。老宅子里是挖了水井的。

　　“嘶，怎地这么疼！”揉着肩膀，又将扁担给放了下来。“我这不是给大嫂家挑水，你也看到了，这大哥那副样子，难不成就不管大嫂了！”试了好几回，倒吸着气儿给放了下来，“二哥，我倒点儿水给你，我这桶里的水装得太满了些。”

　　刘有文由着刘有喜折腾，自顾自地打了水，装满了捅，“我先走了啊，你慢慢走！”这是不打算帮忙了。刘有喜挑着扁担，在后头追着，刘有文这才缓了几步，等等刘有喜。刚在李玉娘家的院子前，就看到李玉娘在张望，“三弟，我跟你说不用你挑水，一会儿李婶会去挑水的。”

　　“这怎么好——”李玉娘倒是不想，刘有喜这个从没做过粗活的，会帮着自家干活。又是挑水，又是劈柴。后来，刘有文挑完了自家的水，才接了刘有喜的木桶去，刘有文早就将自家的木桶给好好地锁在杂物房里的。

　　兄弟俩人一直忙到了天黑，才各回各家，“二哥，你还好吗？”

　　刘有文瞪了一眼刘有喜，“你莫名其妙地说啥咧，除了被你拉着做活了，其他的没什么不好的。一身臭汗，我要回去冲澡去了！”

　　刘有喜独自一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他二哥驯妻有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