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深情共白头》毛小喜

14、014 十年的感情可真是一文不值

　　顾衍的手艺算不上好，不过也不差，曲小弯笑眯眯地吃完，心满意足。她主动收拾好了碗筷，走到顾衍面前，踮起脚尖，用力地吻了他的下巴。胡子还没刮，微微有些刺刺的，但是却很真实。

　　真实地站在她的面前，不再只是梦里捕捉不到的身影。

　　顾衍微一愣怔，旋即按住她的头，反入为主，吻住她的红唇。她的身上透着清新而舒雅的馨香，落在鼻息，让他觉得分外地满足。一吻过后，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墨色瞳仁里是微微颤动的紧张与不敢置信。

　　是的，他有些害怕，到现在都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敢让人相信。他也害怕，小弯一溜烟，在他来不及做准备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前他是做着梦，而今梦想成真，却又怕梦碎。

　　碎了，大抵就是会再也回不到从前，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了。

　　他抱着曲小弯不肯放手，小弯笑笑，“顾大哥，你怎么不太一样了，像个小孩子似的呢！”

　　顾衍的下巴抵在小弯的肩上，温暖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背，“我想抱抱你。”

　　安慰一下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的痛楚。

　　曲小弯反手搂紧他坚实的腰，顿了几秒重新又松开，侧过头看他，“抱好了，你松开我。我今天要去城西检察院呢，关于沈氏那个案子要和周检讨论一下。”

　　周检，周有方，是周正的堂哥。

　　顾衍虽然想要再和她呆着，但是他也知道小弯对工作的认真，于是道：“我送你过去，正好，我也要去周检那里一趟。前两个月被公诉的那个案子，也是他帮忙才撤销的。”

　　前两个月的案子，大概是沈氏提高顾氏，后来又翻出一些股票暗箱操作的交易，民事诉讼便就转成了公诉案件。

　　幸好后来查明，是沈氏有意诬赖。

　　这其中，有周有方的功劳。

　　周有方的办公室，一如他的性格，方方正正，规规矩矩。向来公正无私的周有方，是沈城有名的检察官，在他手上，极少错判过案子。

　　顾衍和曲小弯相携而来，周有方一愣却不感到意外，他请二人坐下，又亲自泡了茶，“今年的新茶，尝尝。”

　　轻抿了一口，确实醇香，曲小弯笑道：“还是周检这里的茶够有味道。”

　　顾衍与周有方寒暄几句，又诚意道谢。周有方不曾把自己当做功臣，只说自己仅仅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谢意已经表达，顾衍便就起身离开。

　　曲小弯笑着目送他离去，转身时听见周有方说：“想不到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你们俩，还是在一起了。”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曲小弯笑着落座，说起正经事儿来。

　　沈氏之所以被公诉，起因也是因为前两个他们要告顾氏恶意收购的案件开始的。原先他们诬陷顾氏恶意操作股权交易，后来却被查出是沈聪恶意诬陷。自然，沈家这么大的家族，一定会有人替沈聪背黑锅。只不过，检察院却从这其中嗅到了沈氏经济犯罪的意思。于是顺藤摸瓜，果真查到了。

　　沈聪的妻子名下有一家皮包公司，是为沈聪洗钱而存在。他从股权交易得来的财富全部经由此公司存入国外银行，监证会也盯着他们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关键的证据还没有掌握，沈聪放内线交易的证据并没有拿到。

　　如果没有这个证据，沈聪顶多算把沈氏集团的财富转到妻子的名下。可这公司，毕竟是沈聪一手建立的，沈聪若是把公款的漏洞补上，加上股东不提告，凭着沈氏的律师团，沈聪到最后，至多被判个缓刑。

　　曲小弯想起从前念书时，一个从韩国来的教经济法的教授，他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有钱无罪，无钱有罪。

　　经由沈氏这件事情，曲小弯觉得这句话更为深刻。

　　可是，她绝对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曲小弯和周有方谈论了很久，直到中午，两人约定去外面餐厅一起用餐。走到大堂，发现顾衍竟还在。周有方不由得打趣笑道：“看来咱们这午饭是吃不成了。”

　　“周检！”曲小弯不由得脸色一红，羞涩地瞪一眼神色自然的顾衍。

　　顾衍迎面走来，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手揽过曲小弯，朝周有方道：“周检不介意的话，我想请周检吃个饭。”

　　周有方摆摆手，道：“今儿还有事，改日吧！曲检，下午我去市检察院，若是你在那儿，咱们就见一面。”

　　“好！”曲小弯答应。

　　毕竟沈氏的案子多少与顾衍有些牵连，还是避嫌得好。

　　顾衍也不在意，揽着曲小弯就往外走。

　　曲小弯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腰，“都是你，害得我被周检笑。”

　　顾衍挑了挑眉，神色淡淡把她往自己身边一带，大手紧紧箍住，面庞缓缓凑近曲小弯。曲小弯慌忙间闭上了双眼，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可是他的吻却没有落下来，只是听见轻笑的声音。

　　曲小弯张开眼睛，气呼呼地瞪了顾衍一眼，冲着他的下巴狠狠地咬了一口，“哼”，甩开他的手，大步就冲外头去了。

　　顾衍觉得下巴好痛，心里却很暖，连忙追上曲小弯，抓住她的手，“生气了？”

　　曲小弯撅着嘴不看他，一副傲娇的模样。

　　顾衍笑着握紧她的手，“带你去吃东西。”

　　可是曲检察官这一次，气得有一些久，只斜着眼睛看他，直到美味佳肴上来，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顾衍狗腿样地伺候曲检察官吃喝，才把她哄好了。

　　“哎呀，好饱啊！”吃饱喝足，曲小弯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

　　因为多年体弱，加上她工作起来总会忘记吃饭，所以她的身形十分纤瘦。

　　顾衍看着纤瘦的她总觉得很心疼，每次都向顾蕾搜罗美食喂她，这间餐厅，也是从顾蕾那里打听来的。特意陪着她到检察院来，甚至把工作也放到车里来做，只是想要好好照顾她，以补偿这两个月对她的不闻不问。

　　结完账，曲小弯笑眯眯地挽着顾衍的手臂往外走，顾衍替她拿着包，眼神里尽是宠溺。

　　白恬恬迎面而来，看见这一双俪人，脚步一顿。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气愤又觉得有些欣慰。毕竟多年好友，即便是为了不得已的理由不得不去伤害她，但到底还是希望她幸福的。

　　顾衍，大概能成全她的幸福吧！

　　只是，朱煦怎么办呢？

　　想起连日酗酒的朱煦，白恬恬的心有一丝抽痛，连带着脸色都不怎么好了，“无情之人总是这么无情，不过两月，竟又投入别人的怀抱。曲小弯，十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可真是一文不值。”

　　曲小弯含笑的面容顿时一僵，她盯着白恬恬片刻旋即笑道：“没用的感情又何必惦念着，再惦念着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轻贱自己。朱太太，您说得对么？”

　　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白恬恬涨红了，只好紧一紧双手，稳下心绪才浅笑道：“没有想到曲检察官竟想得这么通透。只是……”她逼近曲小弯，原就比曲小弯高的她，气势逼人，狠狠地压住曲小弯，“有些人有些感情，却一辈子都会忘不了的，是吗，曲检察官！”

　　就像朱煦，明明知晓放不过自己，明明知晓无法在一起，却还是惦记着她。

　　白恬恬不是嫉妒，只是觉得心疼他，觉得曲小弯不值得他这样。

　　曲小弯脸色一白，顾衍忙伸手一拉，将她远离白恬恬。狭长的双眸盯着白恬恬，唇角含笑，“朱太太，有主之人，大概不适合再去惦记着别人。”语气却是很清冷，带着微微的讽刺之意。

　　白恬恬面色一僵，抚着肚子的右手也是一顿，她转眸盯住顾衍，冷笑道：“顾总裁这样的人，怎会懂得什么感情呢？不过就只是用权势压人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