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星》双木小番

5、笋干炒肉丝

　　［五］

　　肖柯伸手向坐在左手边上的叶歆芯要了一包纸巾，擦了擦鼻涕，从鼻腔里发音，“哎真是，感冒真难受啊。”
　　“让你积点口德吧，这是报应啊。”叶歆芯打趣道。
　　“嗬，我这是为了谁呀，谁叫她有了左少棠那家伙不够，还要想着季岸啊。”
　　“季萌她……”叶歆芯抿了抿嘴，随即转移话题，“怎么今天看大家打得有气无力的啊。”
　　这时坐在上边的一同学回答道：“可能是因为今天季萌学妹没来的原因吧，平时她总坐在这边拍照，场上的同学一看见她拍照，一个个就特来劲。”
　　叶歆芯转过头，“松原学长。”见对方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怎么松原学长今天不上场吗？”
　　松原狡黠地一笑，“我们男生一个月里也总会有那么几天情绪是低落的啊。”
　　叶歆芯会意地摇摇头，“为老不尊啊学长。”
　　“好吧，不开玩笑了，季萌今天怎么没来啊？”
　　叶歆芯看向场上的季岸，举止和平常的没什么两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今天打的越界球稍微多了些，“好像是回自己的母校吧去了。”

　　从场上刚好下来的季岸听到了末句，“什么母校？”
　　“貌似就是德智高中啊，季岸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和季萌都是从那里毕业的啊。”叶歆芯抬起头回了季岸一句。
　　季岸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季萌的事情表示出兴趣：“她回那里做什么？”
　　松原凑过来，看似无心地说了一句，“前几天我倒是在老师桌上看到季萌同学的留学申请书。哎，从此以后就少了一个仰慕者啦，不过我有一件事很好奇，”说着看向季岸，“怎么季萌的监护人那一栏的名字会和季岸同学你的，一样呢。”
　　季岸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眯起一点，“你调查我？”还没等松原开口又追加一句：“不可能，我们学校里应该没有我的档案才对。”
　　松原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季岸才明白过来。被算计了。
　　“咦？不是说他们不是兄妹的吗？”肖柯立马发出了疑问。
　　季岸皱着眉，叶歆芯充满疑惑地看着季岸，只有松原一人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走在昔日校园里的季萌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奇怪，今天老爱打喷嚏。”
　　适逢周五，季萌一整个下午没有课，可高中却是照常上课的，在这个上课的时间段里除了教室里有人其他的地方无一例外空荡荡一片，季萌顺着记忆想往操场的方向走，遇到刚好从操场对面走来的高中数学老师，想到自己的数学成绩，季萌很是惭愧，但好歹高考的数学成绩还比及格线多了十分，也算对得起老师长年以来在自己的作业本后写的密密麻麻的建议，于是便笑着迎上去，“老师好。”
　　“数学老师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托了托镜框，“你是？”
　　季萌的好脾气差点被抹杀，念在花在自己作业本上的墨水明显比其他同学多了好几倍的份上，耐心地引导老师，“……老师，我是季萌啊。”见老师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忍住额头上的青筋暴突，“就是那个您每次批改作业都会在后面画一头猪，然后再写上要努力不要放弃之类的话的呀。”
　　眼前的数学老师虽然年过三十，但没想到还保留着一颗少女的心，那些画在作业上的猪头很是形象生动，一度令季萌觉得数学其实也没那么枯燥。
　　“哦～你是那个每次数学考试都吊车尾的季萌？”看来有一颗年轻的心的数学老师总算想起来这个同学的存在，只是形容词稍微有些令人不悦。
　　“……呃，算是吧。”季萌想眼前是自己的恩师，不能动怒。老师是无心的，是无心的……
　　“哦，原来是你啊。不过老师从来没有在学生的作业本上画猪头什么的，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应该是记错了吧？”
　　季萌想说这怎么可能忘得掉，所有的老师中只有您是如此的特例独行啊。
　　“就算是有，那也不是老师啦，当时老师可是把所有的课后作业都交给数学科代表来改的啊。老师当年同时带着高一和高三呢，所以重点都放在高三上了，你们那时才高一吧，那应该问当时的数学科代表啦，虽然老师这样偷工减料是不对了点，不过也希望你们可以体谅一下老师的辛苦啦……”
　　被季萌单方面冠上“恩师”称号的数学老师在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教学的辛酸史，全然不知眼前的季萌已经呆若木鸡了。
　　在脑袋一片空白中和数学老师挥了挥手道别，季萌茫然的走进操场，然后坐在其中一个蓝框下，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当年的数学科代表是——

　　明明说不关他的事。
　　明明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明明讨厌自己。
　　可为什么……

　　季萌的眼睛随即慢慢开始有了聚焦，穿着一身深蓝运动装的男生跑得额头上沁出了薄薄的汗，发型还是季萌喜欢的碎发，不长不短，刘海密密的蜇伏在眉毛上方，秀气的睫毛稍微眨一下都显得风情万种，高挺的鼻和刀片似的唇，只是一个侧影就可以让人觉得空气中的氧气不够，就是这样一个人，季萌每次看见都会有种心脏瞬间被攫紧的感觉。

　　是季岸。

　　等回过神的时候男生已经站在了眼前，似乎觉得视线太居高临下，遂改成半蹲和季萌的高度平行，“听……听说，你要出国？”
　　听着男生明显还在喘气的语气，季萌扫了一眼男生，应该是刚从网球场上下来，连衣服都没来得换就赶过来了么？虽然高中和大学在同一所城市里，但要赶到这边也需要将近两个小时。女生一时没把季岸的话听进去，只是绽放了一个笑脸。
　　季岸顿时觉得心悸，明明是阴天，却有种阳光透过云层直射下来的感觉。
　　“……问你话，傻笑什么？”季岸及时调整了一下表情。
　　“呃？哦。”才想起男生之前问的问题，“嗯，是。所以……”
　　“所以才来高中作个最后的告别？那也不用这么急啊，再怎么说时间也太赶了吧，你以为你是音速小子吗？”
　　突然听到男生一连串的话，女生呆得连话都忘了回。
　　“再说今天晚上就走，你是被人追杀吗？”
　　像是突然听到重点一样，季萌终于作出了反应：“哎？今天晚上？”
　　季岸看着女生的表情突然恍然大悟，立马站起来，但又承受不住这一下一上的眩晕和内心所受到的刺激，他扶住旁边的栏杆，“松原……”
　　季萌有些恍惚，从上了大学以后季岸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差，令季萌几度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缠的太紧引起人家的反感。现在却因为听说自己要出国而赶了过来。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
　　“嗯，那个，季岸。”季萌这个名字喊得是小心翼翼。
　　“什么？”男生的火气还没退。
　　“高中时，你是我们班的数学科代表，没错吧？”
　　“嗯，看来你高中的时候不都在睡觉。”
　　“……那，作业也都是你改的，对吧？”季萌用上了期待的目光。
　　“……”季岸心里暗暗叫道大事不好。连忙转移话题，“都这个时间了，该回去了。拜拜。”
　　事情没有按照季萌希冀的方向走，但也没有按照季岸的思路走。
　　正要转身离开的季岸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眼前，少年在看到季岸转后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随即大声喊叫，其响度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而下一秒在看到季萌以后更是爆发了他得天独厚的嗓音条件，其程度可以撼动附近深山里的蛇虫猛兽。
　　“啊！季岸哥哥！”
　　“啊！季萌妹妹！！！”
　　季萌没有想到季岸的弟弟原来是个如此热情似火的人，心想要是季岸有他弟弟一半的热情就好了，就不会被南宫大小姐说成是性冷淡了。（……）
　　“我叫程司！漂亮妹妹。”爽朗的美少年不等介绍就径自开了口。
　　从见到少年开始的季岸就有一种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拍飞的冲动，但是季萌和程司却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侃侃而谈，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季岸无奈地跟着两人走进饮料店。
　　“哦～原来你不是季岸的表弟啊。久仰久仰。”
　　季岸心想你也是第一次知道有程司的存在，久仰一词从何而来？
　　“哎呀哪里哪里啊，我才是久仰季萌妹妹你的大名呢。想不到有幸可以见到本尊。”这边竟然也从善如流。
　　季萌纳闷程司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呢，难不成他看过季岸的毕业照？并且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季岸扶了扶额头，“程司，季萌虽然比我小一岁，但她却一直是我的同学，可是比你大两岁。所以……”看向季萌，“你应该叫她姐姐才对。”越说越没底气。
　　程司一向堆满笑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尴尬，“哥，原来你女朋友已经大学了啊！”完全不可思议的语气。
　　季岸冷汗，“在你眼中我沦落到要找小学女朋友的地步了吗？”
　　季萌还没从“妹妹”到“姐姐”的称呼中缓过神来，就被“女朋友”的说法给呛到。“咦？什么小学女朋友？我不是啊——”
　　显然女生是理解成了“季岸小学时交的女朋友”的意思。因为她下一句就是“想、想不到季岸你你这么，这么早熟……”
　　“……”这次换程司黑线。
　　季岸用一种‘我已经习惯’的眼神回视程司算是作了反应。
　　“啊，对了哥，我听说……咳，那个他已经……”季岸打断了他的话，淡淡的说：“嗯，我已经知道了。”
　　“啊？那你……”
　　摆了摆手，依旧是淡然处之的样子，“不关我的事。”
　　季萌皱了皱眉，每次季岸说这句话时心里总是不大舒服，她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在说谁啊？”原本就没指望季岸会回答，印象中季岸不是那种会和别人分享自己事情的人。
　　“季萌。”季岸突然叫道。
　　季萌“啊？”了一声后小心脏开始扑腾扑腾地跳，男生叫自己名字的时候总有种不能言喻的紧张。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知道，但是我想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还没等季岸说完季萌就发言了：“等等等……照眼下的情形来看，季岸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没带钱吧？”
　　季岸唯一的想法就是想找面镜子看看自己的表情。
　　“请问我的表情透露出‘我没带钱’这样的讯息了么？”话是问程司的。
　　程司咬着吸管望着天花板。
　　季岸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季萌，我的监护人是季戟文。”
　　季萌无所谓地“哦”了一声，随即饮料从嘴里喷出，坐在对面的季岸被浇得畅快淋漓，季萌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过了好一会她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是是，说，你的监护人是，是我，我爸爸？”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不知道当年的我是怎么想的了，我会努力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