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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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赶过去的时候，沈默的父母已经站在病房门口等着他了。
“沈默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唐夏整个人都有些发抖，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沈默竟然会想不开。
他该拦着他的！
沈默的父亲见唐夏整个人紧张的厉害，连忙道：“沈默已经脱离危险了，幸亏我们发现得早，已经洗过胃了，沈默也已经醒了。可我跟你阿姨问他什么，他也不肯说。所以……所以就想着来问问你……”
唐夏整个人都快软了，可随之而来的愤怒却让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默的母亲红着一双眼睛道：“唐夏，我不知道你跟沈默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知道沈默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沈默跟我说过。可他真的很喜欢你，你昏迷那几年，沈默心里难受，可还是每天强颜欢笑的去医院看你。他为了让老爷子接受他喜欢你的事实，大冬天的跪在院子里，差点烙下病根。”
“沈默，他……”
唐夏从没听沈默说起过这些事，他只知道沈默出了柜，沈默也只是稍微提了提，也并没有讲太多。
没想到……
沈默的母亲擦了擦眼泪，拍了拍唐夏的手背，接着道：“前段时间，沈默过来跟我说你愿意再跟他试试，他看起来很开心，可以看出来，很感激你给他这次机会。可是昨天夜里他一回来整个人状态就明显不对劲儿，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想问些什么，可是沈默一脸的抗拒，显然并不愿意多说，这又……唐夏，阿姨觉得就算沈默以前做错了什么，可既然你说愿意给沈默机会，那就好好的。如果你不愿意……也，也不要勉强，别给沈默一场空欢喜。这孩子看起来好说话，可其实倔的很。你要是真的……真的不能再接受沈默，就进去跟他说清楚……就算是阿姨拜托你了，好吗？”
唐夏这下子眼圈也有些红了，他只是梗着脖子点了点头，“对不起阿姨，这次是我做的不对，我……我会跟沈默道歉的。我也不是不想跟沈默在一起，可……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我脑子也很乱，我也很生沈默的气。我不知道沈默竟然会……对不起，叔叔，阿姨，是我不好。”
沈默的父亲这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拍了拍唐夏的背，“去吧，去跟沈默聊聊，有什么话说清楚。”
“嗯，我会的。”
唐夏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沈默正倚在床头王窗外看，艳阳透过透明的玻璃映在沈默苍白的侧脸上，沈默整个人像是要融了进去，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其实他也没想自杀，他没这么傻。
可是他就是心里难受，太难受了，就想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可是吃了几颗安眠药也不管用，那时候脑袋似乎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到最后到底吃了多少。
后来才终于有了困意，再醒来的时候，沈默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父母问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他也只是摇头说自己并没有想不开。可他母亲似乎并不相信他，沈默也就不想回答了，也抽不出力气了，他不想在思考有关唐夏的一切了。
沈默知道进来的人是唐夏，刚才他就隐约听到了唐夏的声音，可他已经太累了，也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了。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沈默闭了闭眼睛，慢慢的转过了目光。
可能是因为刚刚洗过胃，沈默的反应有点慢，脑袋也沉得厉害，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唐夏，面无表情道，“你来干什么，还没有看够我的笑话么？”
唐夏也不说话，眼睛里的血丝红的厉害，他抹了把脸就这么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沈默也不看他，目光也变得有些呆滞，扫到哪一处就会停留特别长的时间，分明脑袋已经放空了，可还是会不自觉的发呆。
唐夏也就这么坐着，两个人也不说话。
沈默实在觉得他已经没有什么话要跟唐夏说了，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完了，他们之间也已经彻底完了，唐夏也没有必要摆出这么一副愧疚的神情，他不需要他可怜。
沈默叹了口气，洗胃让沈默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他突然觉得如果人的以及也能够这么简单就可以清洗掉，就好了。
呼吸微弱的厉害，沈默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我没想自杀，我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我就是想要休息。不过可能那会儿想的太多了，走了神，有点恍惚，所以那药吃多了我自己也没发现。我以后不会了，你可以走了，也别再来了。以后咱们也别见面了，如你所愿，我们彻底结束。”
沈默说完这段话就偏过了头，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
“一开始……我是真的想要忘记你的。”
突然，沉默许久的唐夏突然开了口，可唐夏的语气很平静，好像这句话不是在对沈默解释，也不是争辩，只是在说一些心里话。
“可能是植物人也有自己的思想吧，我昏睡的那段时间，总是会梦到我们小时候。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还有你出国……循环往复的，甜蜜又折磨。我醒来之后只觉得特别的累，我觉得我们之间只有我在坚持，可我的这些坚持在你眼里是那样的一文不值，令你难受，抗拒，恐惧……”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夏的语气开始有些颤抖着，沈默的指尖动了动，在他听来，这显然不像是唐夏这种男人会有的语气。
“那时候我还觉得车祸只是前一晚发生的事，所以我那时候真的……我觉得太累了，沈默……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都不会受伤？无论你怎么对我，无论你是要分手还是要离开我，我都不会伤心，或者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像你希望的那样娶妻生子？”
唐夏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甚至变得有些尖锐了，“可是你怎么就会那么想呢？呵，沈默……你实在是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很骄傲的。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沈默就是我唐夏的死穴。”
房间里静若闻针，唐夏好不容易才强压住了自己的内里泛起的酸涩，“我当时什么也不想要了，我们共同走过的二十年的时光也好，对你喜欢也好，你这个人也好……我统统都不想要了。我想着就这样结束吧，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也不管你是带着陈俊出柜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也好，我都不会再去干涉了。可正当我整么想的时候，你却冲进了进来，你哭着说你错了，你说你爱我。”
唐夏突然就冷笑了一声，“可那三个字在那一刻就像是一个重重的巴掌，我真的特别的恨你。我会觉得你是觉得我出了事情，觉得对不起我，是在可怜我。可我还没有沦落到那种地步，既然你放弃了我，放弃了我们，带着陈俊出柜了，又何必跑来哭着忏悔，那种感情我唐夏也不稀罕……我一直想忘记你，我一直在做努力，可每一次迎来的都只有一次次的失败，我真的不甘心，我是真的想忘记你，所以那时候，我选择装失忆，说自己不认识你了。”
唐夏说道这里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可是呢……我还是败给你了，就在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带着陈俊出柜之后，知道你跟老爷子说了喜欢我，知道了你要跟我重新开始的时候，我几乎就没骨气的忘记了我像个傻子一样睡了三年的事情，我还是选择了原谅。可我沈默，本来就是个小气、刻薄又歹毒的男人啊，尤其是对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夏突然就被自己气笑了，眼神颇为孩子气的瞥了瞥沈默，“我当时就在想……凭什么呀？我以前那么喜欢你，你却要铁了心跟我分手，让我这么难受，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笨到要找苏蓉订婚来刺激你，我又怎么会睡上三年。我变得这么惨，总不能你三两句，我就被你哄回去了吧？你以前那么折腾我，我总得讨回来些吧？所以你那时候说要我给你一年的时间，我就佯装答应了。”
“你这算什么呀……”
不知道为什么，沈默的泪水在这一刻多的厉害，泪腺像是功能泛滥了，怎么止都止不住，任凭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心里分明想着应该狠狠给对方一拳，或是趾高气昂地狠狠嘲笑男人的小肚鸡肠。
可是沈默却做不到了。
这么多多年了，他实在是没有任何长进，依旧像是小时候一样没用，没用到那个坏心眼儿的男人一示弱，他就立刻丢盔卸甲了。
活该被这个男人当做傻子耍。
咬了咬唇，沈默盯着一双红透了的眼这才看向了唐夏，“那你……为什么又要说那种话，为什么要跟我分开！”
沈默觉得委屈的厉害，哭的整个人都开始抽噎起来，不断的打嗝，一只手一下接着一下的大力蹭去脸上的泪水，想要将这一颗破碎的表情也一并修复过来。
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唐夏也觉得一双眼睛烫的厉害，可他从未在沈默面前哭过，从未。
慢慢地，唐夏站起了身慢慢的坐在了床边，他伸出手，温热的指腹并不温柔的滑过了沈默红红的眼角，将沈默一抽一抽的身体揽进了怀里。
温柔又霸道。
唐夏慢慢将下巴压在了沈默的头顶，一双手就这么抱着怀里的男人。可是这种姿势不知道维持了多久，一颗晶莹的东西却从高处急速坠落，生生砸在了沈默的头皮上，晕开一瞬的冰凉。
沈默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甚至吓到瞬间就流不出眼泪了。
“唐……唐夏？”
唐夏，哭了……
怎么会……
为什么？
这一刻，沈默觉得他彻底的输了，他也得承认，他甚至有些害怕了。
唐夏从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就算是唐叔叔跟唐阿姨去世的时候，唐夏都没有哭过。
沈默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拼命地保证道：“唐夏，我，我再也不会吃安眠药了，真的！我这次也没有想要自杀，我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的。再说了……我哪有胆量自杀啊，你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再也不会了，唐夏……我再也不会了！真的，你相信我啊！”
他真的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唐夏怎么就哭了呢？
他真的没事。
他没有想过要自杀啊。
唐夏迟迟没有开口回应，沈默这下彻底没有了章法，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唐夏这样。
“唐夏，你到底怎么了呀……”
沈默挣扎着就想要抬头去看，可唐夏的双臂却骤然锁紧了，唐夏的下巴死死地磕在他的头顶，沈默根本动弹不得，唐夏的怀抱甚至让他感觉到了疼。
沈默心疼坏了，“唐夏，你知道我胆小，你别吓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所以……”
“沈默，你真的有好好保护自己吗？”
沈默一怔，“我当然……”
“那么除了我之外，真的没有别的男人碰过你吗？”
沈默突然就不动了，整个人像一尊石像一样任由唐夏死死的抱住，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敲打在他的头皮上，像是投入水中的炸弹，让沈默整个人从内而外变得粉身碎骨。
沈默整个人都开始在以肉眼肉可以观察到的频率微微颤抖。
“你被别的男人碰了……沈默，你被除了我之外的人碰了！”
唐夏喃喃自语着，浓浓的鼻音如同怒气汇聚而形成的暗涌，只等着爆发那一刻，沈默甚至觉得他似乎要被唐夏锁死在怀里，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因男人的大力锁紧而发出的“咯咯”声响。
“沈默，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被……被……我恨不得杀了所有的人，我甚至想要杀了你，还有我自己……”
唐夏温热的呼吸渐渐从沈默的头顶撒了下来，像是要把沈默烧着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看见了……
看见了，那样不堪的自己……
这一刻，沈默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这个不堪的事实，他宁愿死也不想让唐夏知道的残酷事实。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变脏了。
的确，他不是女人，也没有什么处男情节，他只是不能容忍自己不再只属于唐夏，而至于原因，沈默自己也难以回答。
这些年他一直都把这个秘密埋葬在心里，他甚至不敢翻开去看，他乞求着唐夏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件事，因为他不知道唐夏知道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的事情，他也不不知道当唐夏知道这件事之后，他自己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心里构建的城墙几乎再这一瞬间轰然倒塌，沈默突然就泄了力，眼神如同黑洞一般越发黯淡了下去，“所以……是谁？”
“是方航！”唐夏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唐夏的手机在此时突兀的想了起来，一声一声砸在两个人的心底，唐夏这下松开了沈默。
电话是刘飞打来的。
唐夏几乎在瞬间变了脸色，连忙起身道：“沈默，我出去接个电话。”
唐夏说着就出了病房，可刚才那一瞬间，唐夏眼里的恨意是那么明显。沈默感觉到了不对跟门外的父母招呼了一声，紧接着就跟了上去。
唐夏此时已经进了不远处的安全通道内，沈默就靠在外面想听听唐夏是接到了谁的电话，可沈默的自觉告诉他，应该是关于方航的。
就听到门内的唐夏道：“找到方航了吗？”
“很好，地址发过来，我这就过去。”
果然！
唐夏打着电话就往停车场走，沈默咬了咬牙，直接跑去医院门口招了辆出租车，等到唐夏的车从医院开出来的时候，沈默猛地坐直了身子。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黑色奔驰！”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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