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霸总竹马提分手后》陌上彤

7、第7章

　　沈默感受着耳底传来的微微阵痛，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电脑邮件上的那一句，“沈默，给我打个电话吧，别让我担心你，好吗？”
　　沈默咬死了唇没有出声，像是一尊雕像一样僵直的坐着。

　　电话那边的唐夏明显被气坏了，大口的喘着粗气，自我调节着情绪。

　　“说话！你哑巴了！”

　　沈默依旧沉默着，唐夏顺了好大一会儿气，才道：“说啊，为什么骗我？”

　　“什……什么？”沈默一怔，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唐夏冷笑了一声，“去非洲的事，为什么骗我？”

　　沈默的唇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被单，“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唐夏，我们分手吧，你……”
　　“放屁！”
　　唐夏厉声打断了沈默的话，却是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别扭，“你……你是不是看见网上我跟那些女明星什么的绯闻了？我说你是什么脑子啊，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除了你，我硬不起来。”

　　要是在平时，沈默早就红着脸骂回去了可是这一刻，他却怎么可笑不起来了。

　　唐夏一听沈默不吱声，便认为沈默真的是在为这件事要跟他冷战，他不由得放软了声音，“行了，别气了！你说你都多少天不接我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心里怀疑的话，不会问我吗？你知道我从来不会骗你。你说你这算什么？”

　　沈默：“……”

　　“你从以前就这样，一生气就不理人，玩失踪，到头来自己气德嘴上起溃疡，你说你图什么呀？你要是不相信，我这里有跟那个女人的通话录音……”

　　“不是的！”沈默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就快被心里泛滥的自责淹没了。

　　“那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唐夏，我们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我们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以后？”

　　唐夏沈默了一瞬，沉声道：“我很久以前就在想了，凡事有我呢，别怕。”

　　“你以为你是万能的吗？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家里知道我们，我们……”

　　“我们怎么了？！”唐夏有些恼了，“我们没偷没抢，自由恋爱，怎么了？”

　　“唐夏，你这种说法的本身就是一种不成熟。”

　　唐夏吸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说：“我们不管那些。沈默，我还是那句话，我也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愿意跟我站在同一边，我……”

　　“我不愿意！”

　　时间仿佛被隔空斩断，只剩下一片寂静，随着禁锢住的分分秒秒割扯着皮肉。

　　“你……你再说一遍。”

　　唐夏的语气平静的吓人，仿佛是水底深处引爆的鱼雷，表面平静无波，实则——

　　沈默的指尖狠狠地嵌进了右臂之中，生生地疼，“我不愿意，我不想看到亲人失望的目光。唐夏，我们在一起过，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所以呢？”

　　沈默闭上了眼，“所以，你应该娶妻生子，我们做回朋友。”

　　“沈默，你给我听着！我从没想过跟你做朋友，从我唐夏想亲你，想要你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跟你做什么狗屁朋友！”
　　“那就做陌生人吧。”

　　深夜一片死寂，唯有两人的呼吸在此刻无限的放大，犹如一条引了火的线，只等着玉石俱焚的那一刻。

　　唐夏突然就笑了，“沈默，当你高考自愿改志愿的那一刻，我以为你变了，变得接受我，接受我们了。可惜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对吗？”
　　“……”
　　“你还是不够喜欢我？不肯相信我？还是说……我不在的这几年，你喜欢上了某个女人吗？交往了一段你口中的正常感情了？”

　　唐夏的语气越发的阴冷，到了最后犹如刀锋一般刺进了沈默的颤抖不已的内心，再也无法愈合。

　　沈默永远都记得那时候。

　　那一年，唐夏的父母在十五岁的时候出意外双双去世了。

　　从那时开始，十五岁的唐夏就被迫背负了一切。

　　商场如战场，墙倒万人推是怎么样一副架势？就连那些所谓的亲人都堵在公司里口口声声说要撤资，实则想要整吞公司是一副怎样的冷情画面？

　　沈默就算没有亲眼去见，也多少猜出了七八分。

　　熬了这么多年，他至今还记得那年，唐夏硬挤出时间来英国找他，那样一个不喜欢吵闹的男人，却在吵吵不已的学校咖啡厅坐着就睡着了。
　　当时沈默就那么看着他没有叫他，直到咖啡店打烊了，沈默才轻轻地碰了碰他。
　　那时候的唐夏分明是那样的疲惫，却依旧只是笑道：“哎呀，说好来睡老婆的，我怎么自己先睡着了呢。啧，男人不持久不行啊。”

　　沈默知道唐夏只是不想让他担心才这么耍嘴皮子。他忍住了眼泪，顺着唐夏的剧本骂了他，狠狠地捶了他一拳，然后两个人就打打闹闹的往宿舍走。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唐老爷子已经年迈，唐氏是如何一步一步再一次站在商业鳌头，里面唐夏付出了多少，沈默最明白。

　　他不想让唐夏扣上“男人喜欢男人”这个帽子，这背后的代价太大，而他们都太过渺小。

　　上学的时候，总觉得等到长大了就会有更多能力去承受这些，可是真等到了长大之后，却又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

　　沈默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说道：“唐夏，我喜欢谁，与你无关。但是陪我，陪你走到最后的，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

　　仿佛这句话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挂断电话之后，沈默就跌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唐夏没再打过来。

　　原来，这就是一颗心被掏空的滋味。

　　沈默自嘲地想。